大不列颠战舰------[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医疗室内。
白熊人伊莱恩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疼痛所侵蚀。刚才的大战让他浑身是伤,不疼才怪。
但是有一双手正在缓缓地移动着,小心翼翼地帮伊莱恩包扎伤口。一种性质温和又清凉舒服的药剂被涂抹在白熊人那布满烧伤和割伤的身体上,把伤痛极大地缓解了。如此娴熟的医护手法,如此快速、而又精细的伤口处理工作,能办到的绝不是普通人。
"康......"伊莱恩能看清景象之后就马上开口道。
"别说话。"康士坦丁制止了白熊人:"你的伤很重,随便说话把伤口撕裂就不好了。"
"呃......"白熊人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去,静静地看着圆桌骑士康士坦丁帮自己包扎伤口。
对于伊莱恩而言,康士坦丁是白熊人从儿时就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在开始圆桌试炼之前的那个晚上,旧友再度重遇,他们之间的隔阂本应已经冰消瓦解的。
但是,为什么。伊莱恩从对方那张绷紧的脸能清楚地看出,康士坦丁似乎不太高兴。
白熊人十分在意,刚才就想开口问朋友为何不高兴。但是康士坦丁命令白熊人不要说话,伊莱恩想问出口的就此被打断了。
气氛很糟糕。白熊人静静地看着一切,额角却在一直冒冷汗。果然还是因为康士坦丁是这次考试的考官之一,不方便和伊莱恩套近乎吗。
不,不对。周围沒有旁人。医疗室被分为数个隔间,而伤势极重的伊莱恩被分配到这个隔间接受医疗,以防被别的考生打扰。隔间里就只剩下白熊人和康士坦丁二人。
所以,康士坦丁确实是在为别的事情而生气吗。到底为什么。
为伊莱恩包扎得差不多了,康士坦丁突然察觉到白熊人那游移不定的目光,便狠狠瞪了伊莱恩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可是......"伊莱恩支支吾吾地答道。
"啧......有话想说就说吧。有着超回复力的你时刻都在治愈自己的伤口,说几句话倒不至于会死掉。"康士坦丁又瞪了白熊人一眼。
"好、好吧......"伊莱恩低声答道:"我、我其实只是想问......难道康士坦丁你......在生气。"
"对,我在生气。"仿佛在等着白熊人问这个问題似的,圆桌骑士完全沒有回避,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來了:"你整一个混蛋,凭什么不让我生你的气。"
"呃,。"伊莱恩如同被针扎了般全身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地问道:"对、对不起,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康斯坦丁瞬间环顾四周,确定了四下无人以后,才又瞪了白熊人一眼,幽幽地说:"你做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数也数不完。但真要说的话,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拿我当作朋友。"
"什、什么。,"伊莱恩只觉得一头雾水,露出满脸无辜的神色:"我才、才沒有......"
把最后一道绷带打上结以后,康斯坦丁才停了手。他交叉双臂坐在病床前,摆出一副高姿态的样子:"还记得我们去吃饭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说你自己参加圆桌试炼是为了让自己变强,变得和我一样。------哼哼,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混蛋。"
伊莱恩这才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便倒抽了一口冷气,脸瞬间变得惨白:"你、你知道了吗。"
"我当然知道,你这白痴。"康士坦丁不带感情地道:"本來,亚瑟王陛下私访考生们听取的内容,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告知给其他圆桌骑士。但我看完了你的比赛,见你为了赢连命都可以不顾,我就知道你参加圆桌试炼绝不是为了变强那么简单。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去问了陛下。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陛下把你的愿望告诉了我。"
"哦不------"伊莱恩更加难堪了。
"所以我说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康士坦丁怒气冲冲地骂道:"博尔斯叔叔出事了你也不通知我來帮忙。就连参加圆桌试炼的真正目的都不告诉我,偏要藏在心里。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但你似乎并沒有把我当做朋友般看待,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不,不是的,"伊莱恩急忙打断道:"可是那时候,你、你说自己是圆桌试、试炼的考官,不能对、对我徇私,"
"那个和这个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康士坦丁一脸愤怒地吼道:"博尔斯叔叔陷入危机需要救援,你原本只需把这实情告诉我就可以的。那样一來,即使不借助圆桌骑士互助计划,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甚至可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派遣我的骑士团去把事情办妥。现在可好。你把这事当作你的[愿望]告诉了亚瑟王陛下,这已经正式成为了你参加这次考试之目的,并被记录在案了。接下來即使我想帮助你,也不好出手了。"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就是规定。"康士坦丁拉长了脸:"这规定是为了避免圆桌骑士因私情而帮助考生。总而言之,如果我私自出手去救援博尔斯叔叔的话,我的圆桌骑士资格就会被取消。不。搞不好我连大不列颠的骑士也无法继续当下去了。------你认为我会蠢得仅仅为了帮助一个儿时有过几个月交情的朋友,而让自己身败名裂吗。"
"康士坦丁..."白熊人绝望地看着他的朋友:"我真的不、不知道...会给你添这、这么大的麻烦......看來我、我还是自退------"
"你是笨蛋吗,"年轻的圆桌骑士却一巴掌掴在白熊人脸上:"你真的认为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即使会身败名裂,我还是打算帮你,"
"什、什么......。,"
"即使不能继续当圆桌骑士......甚至可能无法继续当大不列颠的骑士了,我也会和你一起去救博尔斯叔叔。"康士坦丁平静地重复道。
"康士......"伊莱恩还沒有说完自己该说的话就哽咽住了。眼泪从白熊人的眼角流出,他激动得无法言语。
"哭什么哭,你这笨蛋。"年轻的圆桌骑士低声哼道:"圆桌骑士这个头衔的我原本就不稀罕,只是机会到了就顺便当当罢了。如果要我在帮助朋友和保持名誉之间选择,我一定会选前者。所以说,伊莱恩,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谢、谢谢......"白熊人的话语越发含糊,此刻的他可谓泣不成声。
"不过,确实,只有我一个,而且还不能使用圣灵力量的话,显然有点战力不足,让人心里沒底。"康士坦丁像安慰孩子般拍着白熊人的肩膀:"所以,伊莱恩,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你要么从这次考试中败下阵來,让连圣灵的力量都无法使用的我陪你去救博尔斯叔叔;又或者努力成为圆桌骑士,借助[圆桌骑士互助计划],让全部圆桌骑士---包括我---一起去救博尔斯叔叔。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白熊人忙伸手擦着眼泪:"当、当然是、全部人一、一起去救......"
"很好,你也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康士坦丁倍感安慰地微笑着:"这么说來,状况仍旧保持不变。你就赢吧,赢吧,即使拼上性命也要一直赢下去,直至爬上圆桌骑士的宝座为止。当你正式成为圆桌骑士以后,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帮你达成愿望,"
康士坦丁伸出右手的尾指:"------约好了哦,"
泪流满脸的伊莱恩也吃力地挤出一个滑稽的微笑,伸出他粗壮多毛的熊手指和朋友打勾勾:"约、约好了哦,"
"嗯。"打完勾以后,年轻的圆桌骑士突然又伸手到白熊人的脖子后一摸,摸得伊莱恩脖子痒痒的。
白熊人忍住笑:"呃......康、康士坦丁。"
"这道疤痕果然还在。"圆桌骑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來。
"疤、疤痕。"
康士坦丁叹了口气:"伊莱恩,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是我把只剩下一个头颅的你接到一头灰熊的身体上去的。脖子后的这道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來的东西。龙人族的再生能力简直到了惊异的地步,你的头竟然能够夺取一头灰熊的身体并完全同化、据为己有。但这副身体始终只是一头熊的身体,它始终还是有一些......后遗症。"
"后、后遗症。"
"这个沒法完全治愈的疤痕就是其中之一。"康士坦丁轻点了一下头:"对于你而言,这个疤痕就是你的头和那副熊身体的[接口]吧。这附近的再生能力比别的部分要差,即使变身成龙人,这个部位的鳞甲也一定会相对脆弱得多。......搞不好的话,这里会成为你的弱点。"
伊莱恩的神色也严肃起來:"这、这么糟糕吗......"
"所以说,你别以为自己有超回复力就肆意妄为。至少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弱点,懂了吗。你要是死了的话,就沒有人带我们去救博尔斯叔叔了。"
白熊人点了点头,把朋友的嘱咐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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