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对于县里贩毒的人员,我们一直没能查出这个小团伙的行踪。
城郊的一处老小区,这里住的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小区门口的一辆面包车内,我胡子拉碴的往嘴里不停扒拉着盒饭。一个星期前,我们刚处理了那对夫妻后,接到了报案,称有人在小区的居民楼里吸食毒品。
“磊哥。”思阳从小区里走到我面前,同样一脸疲惫的对我说道“人在楼上,整整四天没出家门!”
“她当时拎的什么上去的?你们看清楚了么?”我放下盒饭,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矿泉水、锡纸、注射器、还有一些吃的!”
我也不管啥是埋汰了,用袖子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嘴“给庆龙打电话吧,让他从局里带一队人来,准备抓吧!”
十几分钟后,伴随着炸裂的破门声,我带人冲进了房间里。客厅的地上,一位骨瘦如柴,眼窝凹陷,面色苍白的妇女,正往胳膊上扎着注射器。
“别动,警察!”
一群人上前将妇女摁倒在地,带上手铐,押回了局里。
“d品是从哪买的?”
审讯室内,妇女惊恐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兴奋,面对我的问题,女子低头出声说道。
“在狼嚎街买的,卖我货的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吸食这东西?很好玩么?”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刚开始是压力大,后来上瘾了,我也没有……办法……”
“戒毒所的日子很难熬,加油吧!”
妇女被人带走后,我来到了办公室,众人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看着我。
“以前我只听说过县城里有人吃***,没想到最近这群人越来越猖狂了,已经从***开始慢慢吸食新型的d品了。”我面容带了一丝怒气“狼嚎街,文林街,县城公认两大混乱区域,这里很有可能是d品交易的地点,这两处地点贩毒的小混混太多了,接下来我们的重心要放在这里,盯住这些开歌厅的人!”
命令下达后,我和思阳,还有思月带一队,目标是狼嚎街。庆龙、建辉、赵大奎、金雪带一队,目标是文林街。主要的任务就是加大排查这些小歌厅,重点扫荡里面的贩毒人员,可无论我们什么时候进行突击检查,歌厅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毒贩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在县城里一样。
……
县城下方十几公里有一处村庄,名为六堡村,村头有一处面积不大的棋牌室,名叫洪福棋牌社。
秋季末期,这是农民一年之中最为兴奋的时刻,家家户户秋收完毕,卖了粮食,每个人的腰包都鼓起来了。这时他们就需要娱乐,没事打打麻将,这都是在东b农村十分常见的现象。但是有的人不满足玩那几毛钱麻将,他们追求更高一层的生活,那就是赌博,玩农村最流行的炸金花。
棋牌室的火炕上,放了一张八仙桌,四个人盘腿坐在炕上,每人面前摆放着一摞现金,从几万到几千不等。
“来来来,有没有看牌的,不看牌继续下注!”钱摞最厚的这个人,张嘴兴奋的喊道。
他叫郭大栓,职业赌徒,可能是他今天的运气比较好,三把牌赢了一万多,将近两万块,这也能看出这群老农玩的有多大。
“郭大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可牛逼了?”坐在对面的中年,一脸怒气的看着他。
郭大栓赢得这些钱,有一万都得是这名中年的,这可是他种了一年地,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少废话,跟不跟给句痛快话!”郭大栓一脸小人得势的表情。
“唉,今天真他妈丧气!不玩了!”
“我也是,这点子真他妈骚!”
旁边两名中年,看了一下手里的牌,干脆往桌子上扔了一千的现金,垂头丧气的走了。
“他俩走了,你不走啊?”郭大栓笑着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
“咋的?我脸上写着输呢?”中年粗鄙的弹飞了手里的烟头,拿起面前的最后一摞钱,直接仍在桌子上“一人一万,咱俩比一下啊?”
“哎呦!比就比,输了可退不了奥!”郭大栓抓起一摞钱,跟着扔了进去。
这是周围打麻将的人都不玩了,一群人围了上来,开始看着热闹,一万的赌注,在农村来说,绝对不小了。
中年心一横,直接掀开了底牌。四五六顺子,一看这牌,中年顿时呲牙乐了“你开牌吧,我要回本了!”
“呵,那可未必!”
赢了钱的郭大栓盛气凌人,压这一万对他来说不疼不痒的,他毫不犹豫的掀了底牌。
“哈哈哈,豹子九,感谢你给我挣了一年的钱!”郭大栓呲着一口大黄牙,把桌上的钱全都拦进自己的怀里。
眼看着自己的血汗钱被人拿走,中年留下了悔恨的泪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拍在炕上嚎啕大哭。
“快点!还有没有人玩了?没人我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人群中看着红运高照的郭大栓,全都摇摇头散了,只有一位穿着宽松长袍,乱遭的头发,一脸懒汉样的男子坐到了郭大栓面前。
懒汉从怀里掏出一摞钱放在桌子上,看样子足足有十万“俺和你玩一把!”
“好啊好啊!”郭大栓看见钱后,眼珠子都开始冒绿光了。
郭大栓当庄,二人开始玩了起来,可能郭大栓真的有赌运,没一会就赢了懒汉五万块钱。
“俺输了这么多,让俺当庄往回赢点吧!”
“行!”郭大栓痛快的答应了。
懒汉接过扑克,双手像是变魔术一样,不停的洗牌切牌。懒汉连续起了几把豹子,郭大栓赢的那五万块钱,瞬间全都输回去了。输红眼的永远都是赌徒,郭大栓认为自己今天走运了,不可能会输,他压上了自己的老本,学期了刚才那位中年。
“一把牌定输赢,行不?”郭大栓额头流下了汗水,完全是把自己的老命压进去了。
懒汉把自己的钱也扔了进去,双手继续变魔术一样,发完了牌,双方开始比牌。郭大栓开了俩四一张五,懒汉开了俩五一张四,就这么小的差距,直接让郭大栓瘫坐在炕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谢谢了啊!”懒汉把钱全都装进了兜里。
郭大栓眼神空洞,好像媳妇跟人跑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这时周围有人开始起哄“继续和他玩啊!才小那么点,一把牌就赢回来了!”
一呼百应,人群中开始高呼,刚才输钱的那位中年,呼声最为亢奋。郭大栓想着还真是这个道理,他跑到了棋牌室门口的屋里,找到了一位一米六多,非常瘦弱的青年,这名青年正是和洪俊在包厢内谈话的那位,外号六子,这个棋牌社也是洪俊的,别看棋牌社不大,还是在农村,就这样一年也能为洪俊带来百万以上的收入。
“六子,能不能给我抬(抬钱,借贷的一种用语)点钱?”
六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郭大栓,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喊道“络子,到手两万五,三毛利,带他去那屋打欠条!”
一共打了三万的欠条,两分钟后,郭大栓神色慌张的又找到了六子。
“六子,再给我拿几万!”
“不是,你当我开银行的啊?”六子脚搭在桌子上,斜眼看着郭大栓“刚才那三万还没着落呢,你这拿啥还我啊?”
郭大栓想了一下说道“我家有房子!”
“呵!”六子不屑的一笑“你那破房子,有我一块表值钱么?”
“我还有地!我家里还有一亩多水田,我把土地证押你这!”
“行,那你回家去取吧!”六子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郭大栓在家和媳妇干了一架,脸上全是血道,带着房本和土地证回到了棋牌室,从六子那拿了五万块钱,他又上桌了。十几分钟后,郭大栓一脸呆滞的离开了棋牌室,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冻得他一哆嗦,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晚上的时间,他输光了所有家当。
懒汉怀里抱着将近二十万的现金,找到了六子。
“这个倒霉催的,这辈子算是完了!”懒汉将怀里的钱,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抽屉里。
“呵呵,这回有人给咱们办事了!”六子笑了,笑容特别阴险。
而懒汉脱下了自己宽松的外套,外套的袖子里,掉出来一堆扑克牌,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藏牌换牌的,十赌九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