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海燕端起一杯茶送给耿凤凰,耿凤凰没有接,愤愤地说:“大妈,你怎么那么说?恶人先告状,前段时间你们祭奠古树,龙山会开晚了门,就推倒了东北墙……”
“我们祭奠先祖也错了?”庞海燕生气地坐下来。
耿凤凰把长发甩到背后,原来微笑着的面孔变得异常严肃,“我知道树下埋着龙家的祖宗。遇上好年景,枝叶茂盛,如果不照应,树叶枯黄,枝断叶落,说的比唱得好听,不就是一棵树吗?”
“你看看,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龙大河对槐树人的承诺,不毁坏一枝一叶,要不是看着龙家人世世代代干教育,谁忍痛让古槐圈在院子里受困。开发区怎么搞的?非要保留这一处小学?小学处在洼地,有一天不被洪水淹了?我看学校该扯了!”
“最好让老槐树搬家?你在学校挣了不少了?怎老想着扯学校的台?学校撤了,你卖什么?发什么?”龙山会突然来了火气。
“你敢?谁像你一棵树上吊死!”庞海燕差一点摔了茶壶,“村有多老,树有多老。村里人要是见不到老槐树的影子,心就没有着落似的,如同心被掏空了似的。那些常年漂泊在外的,还不被老槐树折磨地流泪?凤凰,给你表哥倒水,耿凤凰。”
庞顺行自个儿倒水,望着老槐树,长叹一声,说:“虬龙缠绕的树冠撑起家家户户的天,蜿蜒盘旋的树根盘成家家户户的地。看到老槐树就想起往事,这没有什么不好。因为有这么一棵树,学校才保留下来;因为有了学校,这树才出了名,有了生机。龙校长,我看任何情况,首先要保护好这树,然后去谈改革。”
“保护树我能够立誓。不过,教师工资不好解释,没有吃饱穿暖咋让他们说撑死啊!”龙山会端起酒杯。
“这么点困难总不能找上级吧!你们想办法吗?”庞顺行面向大家:“谁让你们把学生拉出来,全国都在讲安全,你们……们吃饭。菜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庞顺行一边擦着满脸热汗,胖乎乎的身体爬进车子,离开了校园。
庞海燕望着远去的庞顺行,自言自语:“不知他娘的,在那粪堆里拉拉的种,自个儿那么臭,在这充香饽饽?”
月亮把槐树园小学照得如同白昼,耿凤凰也许喝的多一点,也许想和庞海燕谈谈。
二人聊了半夜,庞海燕进了屋。
耿凤凰躺在竹席上,酣然入梦,薄如蝉翼的睡衣透着胸部神秘的曲线……
庞海燕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摇着扇子,贪婪地审视着她月光朗照的冰肌雪肤,禁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从雪白光滑的胳膊滑向白如玉砌的秀腿……耿凤凰在睡梦中和被妈妈拥抱着,那一股热流把胸膛蒸得好烫、好烫。
庞海燕想起这些天对耿凤凰的态度,很对不起她,一阵随之而来的母爱悄悄爬上了庞海燕的心头,她抚摸着耿凤凰的秀发,说:“凤凰,请原谅大妈不是故意的。大妈也想配合你的工作。可是我必须给你们攒些钱啊!你天翔哥要不是妈这些年小卖部积蓄点,关键时候用上,他不会当上小龙河的校长。这么多年来,大妈为你天翔哥,没顾得上你。大妈知道庞顺行帮了你不少忙,可是咱是个女人家啊!不要去干男人干得事情。”
“大妈,我乐意。”
“这点就像大妈。当初啊,我也和龙大河、耿兆麟他们比,男人能干的我一定上,可到头来,还不是民办教师?自从承包了学校的小卖部,说是停薪留职,说不定将来就不让大妈转正。大妈就是想攒点钱,将来给你门跑跑关系。”
月亮西挂龙城县,庞海燕和耿凤凰却难以合眼,庞海燕觉得对不起耿凤凰,她要进县城给她跑关系,可是耿凤凰却不解,沉默了许久,终于说:
“谁稀罕?大妈!”
“这些天,你去东家,到西家。为学校大楼清资。傻丫头,没有关系的、后台的谁敢欠公家的?想欠也没有这个机会啊!你清来清去清谁啦?龙海涛是龙山会的爸,仙荟是你嫂子,又清到你大妈身上了。”
“大妈!对不起,我就是不明白。槐树园建教学楼庞顺行是同意的。不知为什么为了一棵古树,你像是对龙山会有成见,却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耿凤凰想坐起来。
“现在到处都在议论你和龙山会,为了建教学楼要挖大槐树,得罪父老乡亲,羞辱地下的祖宗。这时候,庞顺行作为副书记能站出来,别说大妈喜欢,就是槐树园的百姓、老师也大力支持。”
“大妈!你认为他真的帮大妈啊?庞顺行占了学校的学农基地,追梦山庄建在槐树林,这些都曾经是龙大河当校长的时候,向镇、大队要回来的土地。下一步,就更难了!大妈,你是我大妈,要支持我?”说着又躺下。
“睡吧。你累了。凤凰,你好好想想。国家有钱咱建学校,那是政府的事情。没钱咱不去操这份心。再说了,那种场合,你和龙山会单独在一起,大妈担心生出谣言来,吃亏的是女人,会影响你的政治前途和婚姻。凤凰,咱不去清债、动大槐树,伤脑筋。明天,感冒了,在家休息休息。”
耿凤凰醒来转过身,抬头说:“大妈,我心烦!你陪我好好睡一会吧!”
庞海燕收回抚摸她的手,说:“快下露水了,一个女孩家,躺在古树下,要是睡着了,会着妖魔的。”
“我才不管呢。到屋里蒸包子哇!大妈,再凉一会吧。”耿凤凰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躺下。
“说不定怀上鬼胎呢!”庞海燕揭开凉席就走。
耿凤凰知道大妈生气了,抱着竹席子,和大妈进了屋。一阵热气涌来,尽管风扇呼呼的旋转,热得他们睡不着,母女俩就坐着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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