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耿凤凰住凉棚啊!镇长也是一个干部。再说了,也是一个姑娘家,什么时候受这种罪啊!换一个地方。”庞顺行临上车的时候吩咐龙山会。
“除了凉棚,没有不漏雨的房子。我住的那口教室还是D级危房,更不安全。我看最好她和你回党委。我一个看足矣!”龙山会执意让耿凤凰离开。
“留一个龙山会,上次丢了建材,还不差一点把人家整死?庞书记,走吧。”
“既然耿镇长执意留下,龙山会多照顾一些。不能再出了差池了。”庞顺行安排好,驾车离开了槐树园。
既然庞顺行把她交给了他,龙山会感到肩上的责任之重,一是护好建筑材料,二是看好凉棚里的耿凤凰。一个人住在那间危房里,半夜里大雨下起来,屋子漏雨,雨水带着泥巴“啪嗤”、“啪嗤”往床上砸,觉得还不如外面安全,又想到棚子里的耿凤凰,上一次一场风雨丢失了建材,差一点吃了官司,眼前雨比上次更大,更容易出事,就打着伞起身去了。
“龙山会你进来!”耿凤凰喊。
“……”
“龙山会你就是不进来,也不能在外淋着啊!”
“谁让你住这了?你要答应我,我就进去。”
“什么?什么啊?”耿凤凰焦急地问。
“以后请你不要住这!现在走还可以,可以打个电话让小王或者庞顺行接你走。”
“就这啊?我还认为你求婚呢。让我回到大院、回山庄不行!我一个女人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进来,别淋着。”
龙山会仍旧站着。
“我这用不着你站岗。你要是不走,我出去陪你淋着。”耿凤凰劝他没有办法,生气了。
“你放心,庞顺行留了一把伞。我转转去,有事一定喊我!”龙山会打着伞离开了凉棚。
转了一会儿,又兜回来,到了那口危房避雨。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屋内也没有个停歇,还不时从屋笆上掉下笆泥,少不留神就被砸到头上。脚下水没了脚。睡不着,便起身又查看了一遍。或许是身心的疲乏和酒劲,半夜过后便鼾声如雷。
“救命啊!”一阵尖厉的女高音传来。龙山会起一把铁锨冲向凉棚。凉棚里也进了水。耿凤凰头发散乱,端坐在床头,双手抱着床单。龙山会视着耿凤凰揭开的衣扣内的那一对白鸽,又发现她被揭开的裤带,感到问题的严重,“凤凰,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事。或许又碰上那‘白花蛇’!或者是,大概是想你吧!”
“什么时候,开这样的玩笑。找他去!一定是庞顺行作的孽!”龙山会说着,转过身去,“穿好衣服告他去!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扳倒他!”
“不会是他!他一直忙着招商引资。”
“怎么不会?自从你来的第一天,他一直都在盯着你!挖坑心思地设计靠近你!”
“那都是为了工作。”
“什么工作?要不是我在,说不定你最后一点最珍贵的东西……”
“龙山会没有醒酒吗?”
“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那我谢谢你。不要在这个哪个了,今晚的闹鬼的事传出去,人家会笑话我们的……你既然对晋级、转正无所谓,那给你创办学校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和一些你不愿意见到的男人在一起,不为别的,就是想通过他们招来开发商,早日建一座教学楼,到时候把槐树园从小龙河小学分出去,建成与街道小学并列的学校,你自然要当这所小学的校长。这些都是为你龙山会!”
“别在演义你的故事好了吧。真的对不起,没有能力支持你。”龙山会解释道。
“龙山会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本来想在槐树园共创事业,但没有想到山村教育如此艰难。前些年‘双基’落后了,农民舍命保树;如今开发了,眼看孩子们要走进教学楼,可政府都出来站在保树派一边。楼都要建成平房了,还大喊大叫要保护古树。教学楼建不成,我留在此处何用。到头来头头们装满了腰包,升官的升官,进城的进城。被百姓们埋怨的是我们,顶罪的是我。楼没有建好,钱却没了,我这个镇长还有脸当下去?”
“你担心实习期满后,影响你的公务员转正吗?”
“我大不了回去,可你……为你着想。”
龙山会了一惊,说:“不妥,我又怎么能遇到一点挫折打退堂鼓?”
“我不是计较今天的事,我感到一个民办教师有多大能耐?又能有什么收获?你的身份不变,不管我怎么爱你,却没有嫁给你的勇气。”
“代课教师明显的打上中国过渡时期的烙印。代课教师不是中国独有的,在世界上一些发达国家也存在,正常情况下的临时代课教师将始终存在。城市的教师不能到农村去,农村一些好的教师不断往城里调,城市超编,农村缺编,而现阶段难以弥补,农村还需要我们。”
“不过是政府选择的廉价劳动力。乡镇财政缺口很大,而且一个公办教师的经费可以聘用五六个代课教师,街道用你们抵挡公办教师和师范毕业生。就是转正了,在教育部门老师们互相尊重,抬举自己,而离开教育走向群众,我们不如赶喜的乞丐。我们可以要回属于你的东西,性质改变了,我们可以回到槐树园当我们的校长,也可以在城里给找一个编辑的工作,施展你的才华。不好吗?山会!”
“尊敬的镇长,我的事你还是少管,多考虑怎样把教学楼早日建起来。当务之急不是招商引资,而是怎样让庞书记他们重视起来,尽快将冻结的资金用起来。”
“不可能!被举报的募捐一旦到手应该马上还给群众。我们现在如果招到开发商,建教学楼就不是问题,因为他们首先要考虑职工的儿女的就学入托问题。”
“事实往往相反,我们很多开发的地方都撤了学校,很少有人为教育投资。”
“人是活的,更需要我们这些基层干部想办法招商引资,建设学校,哪怕牺牲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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