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县长一声咳嗽,打断了陈大刚到了嘴边的话。
“喝酒,别乱说话。”
娜娜横了老爸一眼,说:“这怎么是乱说话呢?在家里,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副县长看着陈大刚,说,“你缺少的就是这一样,喝了几杯酒,嘴巴就没遮拦了,什么话都往外倒,得罪人自己也不知道。”
娜娜说:“得罪他张建中怎么了?得罪他张建中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你敢怎么样?但至少,你们就没他混得好吧!”
“我不稀罕!像他这么混,混进监狱还要找人给他送饭呢!那个病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敏敏,不知还能不能挺过去呢!”
副县长真想搧她两嘴巴,你不稀罕?你不稀罕我稀罕,当初,你听我的,会落到今天这结果?跟着这个陈大刚,你会有好日子过?我副县长也不用那么劳心劳气,看着张建中心里隐隐作痛。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就算能成功,让张建中尝点苦头,也只是出口恶气,并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就算他扑了,再扑街,也比陈大刚强十倍百倍。
走私算什么?谁心里不清楚?张建中开公司大把大把赚钱,大家眼睛看不见?大家只是装糊涂,有大队长做保护伞,大家又装糊涂,你能把他怎么样?现在,走私大行其道,能走成就是英雄,人家把这方方面面都搞定,就是本事,就是能耐!你个小小的陈大刚动得了他?别到时候,把自己赔了进去,送进监狱的不是走私的张建中,却是你抓走私的陈大刚。
这官场的复杂你懂什么?这关系网的奥妙你知多少?你就知道往前冲,就知道看见球来跳起扣杀。
这就是你与张建中的差别,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差别!
“我才不管他有什么保护伞。大队长能保护他,是因为没抓住他,如果抓住他,人赃俱获,走私这罪名,谁也保不了他!”
陈大刚眼里散发出狠狠的凶光。
“你以为,那是排球啊!你一扬手就能扣下去。”
“他就是排球,只要有人托起来,我就能把他扣下去。”
副县长横了娜娜一眼,说:“吃饱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娜娜说:“我也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去帮帮你妈。”
每到吃饭的时候,老婆子总是最忙的,先要喂外孙,那外孙很不安份,坐不住板凳,到处乱跑,老婆子就端着碗跟在后面追。
娜娜嘟着嘴,很不情愿地离开餐桌,心里却觉得老爸也够糊涂的,你支开我,我就不知道了?晚上到了床上,不用我问,陈大刚也会一五一十告诉我。
这个晚上,岳父和女婿谈得很投机,喝了酒,又喝茶,好不容易把小外孙哄睡了,他们还没完没了。娜娜在楼上说:“你还睡不睡了?”
陈大刚就对岳父说:“我上去了。”
副县长悄声说:“刚才谈的事,对谁也不要说。”
“当然,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呢!”
副县长看了一眼二楼,说:“我是说,对娜娜也不能说。”
“我懂,我懂!”
搬到岳父这里来住,虽然有一种入赘的不爽,但这里的优越条件还是很快就把那些不爽冲淡了,遇到别人说,他不是娶老婆,是嫁给了老婆,他也理直气壮地说,我愿意啊!我喜欢啊!嫁给她住别墅有什么不好?嫁给她有人给带孩子有什么不好?入赘当副县长的儿子你们不想?你们是想也想不来,你们是嫉妒心里难受!
他想,第一个妒嫉心里难受的人应该就是张建中了。那家伙想撬墻脚,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能耐,也不想想娜娜会不会跟他?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很有一种胜利者的自豪。后来,知道张建中跟敏敏好上了,便骂他真是个吃软饭的混蛋,再见他如鱼得水,官儿越当越大,自己没有起色不说,反而一天不如一天,更恨得想一口把他嚼了。
妈的,好事怎么总让他遇上了?妈的,人家岳父暗中帮不说,岳母更是帮出了脸。你陈大刚每一样能与他比,老婆没人家漂亮,岳父岳母的官没人家大。
调到缉私大队,知道他走私,想你这王八蛋,这次还不栽在我陈大刚手里?
开始,岳父副县长还叫他不要乱来。
他说,他不会乱来,他要抓现形人赃俱获!他再不会傻乎乎的没做事就到处嚷嚷,上次抽调去文化局搞庆典,他就吃亏在沉不住气。他从副所长的位置上,被人撤下来,就是人家跟他玩阴的。他陈大刚再不开窍就太那个了。
他要拿出当初对付娜娜的办法,步步深入,暗渡陈仓,趁她还在陶醉中,一个奋力猛进。当初,你不是玩这招能得手吗?能要娜娜死心塌地吗?
原来追女孩子的招也可以用在官场上。
副县长似乎心动了,一个晚上都在跟他商量这事。还一个劲地说他成熟了。他还说,每一个细节都要想透彻,每一个节外生枝的可能都要预想到,避免半途而废。他还告诫他,你只有一次机会,张建中有所防备,就很难人赃俱获了。
回到二楼,见房间的灯已经关了,陈大刚喜滋滋地想,这小*原来等不及了,原来在床上等着自己了。孩子戒了奶,就一直跟老婆子睡楼下,他们要做事方便得很。
推开房门,娜娜说:“你还回来啊!你不说到天亮啊!”
陈大刚“嘿嘿”傻笑,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娜娜便问:“跟老爸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不说是不是?”
“你爸不让说。”
摸到床上,却被娜娜踢了一脚,说:“你滚远点,别碰我!”
“我不碰你还碰谁?”
“怪我啊!你不是听老爸的话吗?听他的话,还来找我干什么?”
陈大刚便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说,坐床边说,不许碰我。”
陈大刚告诉她,副县长要他不能急,要他要打有准备之战。他说,边陲镇派出所有两个警察是他的好兄弟,他先让他们侦察摸清张建中都是怎么走私的,从哪上岸?走那条路出境。然后,在他们走货的时候,拦截他们。缉私大队长不是他的保护伞吗?人赃俱获的时候,他直接打电话给省缉私队,省缉私队加入,谁也保不住他。
娜娜问:“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货?不会每天都在那边守吧?”
陈大刚说:“这个你就不懂了,警察在各村都有线人,线人会向他们提供消息。”
娜娜又问:“大队长不是老爸提拔的吗?老爸一个电话,他还不偏向你?他还会保护他?”
陈大刚又说:“这个你不懂。人心莫测,老爸是对他有恩,但人家记就是恩,人家不记就什么也不是。再说了,大队长也不敢得罪李副书记啊!所以,这事还是偷偷干,还是能惊动兴宁县的高层,等省缉私队杀到,李副书记想保也不敢保。”
娜娜得意地笑,问:“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么阴了?”
陈大刚说:“我是不出手,我出手,他张建中哪是我的对手!”
想当初,张建中不就败在我手下,你娜娜不就成了我的人?
他出手了,娜娜还嚷嚷着说,别碰我,别碰我。但那么三两下,她不仅不反抗还配合起来。自从生了孩子,娜娜变骚了许多,三两天不碰她都不行。这会儿,那股骚劲又上来了,搞得他都有点招架不住,还一个劲地催:“你的劲哪去了?把你打球的劲都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