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的回答让张建中很失望。
“不好。”
张建中说:“你就不能说好吗?”
“我偏不说。”敏敏说,“还说重温新婚呢!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新婚的味道。”
“我不是说好戏在后头吗?不是说要给搞一个仪式吗?”
“搞啊!你搞给我看啊!”
这时候,他们在沙滩散步。
张建中说:“我们玩抢新娘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把你抢回去啊!”
“算了吧!没人跟你抢,你还是让我吹吹海风吧!”
“你这不是挺没意思吗?”
话音未落,敏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说:“抢啊!你来抢啊!”
风吹飘扬了她的衫裙,脚落在水上溅起一个个水花。
张建中愣了一下,便追过去,只是追了十几米,敏敏就不跑了,蹲下去说:“我跑不过你,我跑不过你。”张建中不管她,抓起她一抡,扛在肩上,敏敏挣扎着,大声叫;“救命啊!救命啊!”
张建中说:“你小声点,那么大声,别人真以为,我抢人了。”
“你就是抢人,就是抢人。”敏敏挥舞双手打他,打得胳膊“叭叭”响。
她问:“痛不痛?”
张建中说:“不痛。”
她又继续打,还一边叫:“土匪抢人了,土匪抢人了。”
这么一种环境,又是孤男寡女,在林子里烧烤的人听见了也不会来救她,都知道他们在打情骂俏。
张建中说:“我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敏敏说:“不当,我不当。”
“不当不行?”
“我宁可玉碎,不求瓦求!”
“你想碎也没机会碎。”
“那我就用绝招。”
说着,敏敏笑了起来。
“你正经点行不行?”
“是你先不正经的。”
“我怎么不正经?”
“你抓我当压寨夫人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正经吗?”
“还说我只想着床上那点事呢!你比我想得还龌龊。”
张建中把她放了下来,她身子一软,坐在细沙上,“咯咯”笑个不停。
“怕了吧?”敏敏缓了缓说,“我现在有绝招对付你了。今天,对我来说,的确是新的开始,你在我面前,别再想逞能,只要我不高兴,使出杀手锏,立马就把你废了。”
“你能不能不提这事?”
敏敏乐滋滋地说:“不提好像不行。”
“刚有点气氛,就让你给搅了。”
“你还有什么好节目?抢玩新娘,还要干什么?千万不要说干那种事啊!”
“我才没有那么想呢!”
“那好,你把我抢回来了,现在怎么样?”
张建中说:“还能有什么?结婚啊!摆酒席啊!把各山头的弟兄们都请来喝酒。”
“你的想像也太丰富了。”
“这不是要给我搞一声大仪式吗?”
“搞吧!你搞吧!”
张建中却一阵小跑回到小木屋,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闭上眼睛。”
敏敏双手捂住眼睛。
“你准看。”
“我不是闭上眼睛了吗?”
张建中凑过来,检查她捂住脸的手,说:“不准从指缝里看。”
敏敏笑了起来,说:“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你背过去。”张建中把她扳过去,脸朝大海,又压了压她的肩,说,“坐下去。”
敏敏乖乖地坐在沙滩上,问:“可以了吧?”
“不叫你回头,你不准回头啊!”
“你搞什么鬼?”
张建中说:“绝对会让你惊喜万分,但是,你擅自回头,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玄乎。”
“就是那么玄乎。”
敏敏感觉他在后面移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建中马上发现了,伸直腰,站着不动。
“叫你别回头呢?”
“我看看你干什么?”
敏敏想起来,但张建中更快,双手按在她肩上。
“坐好了,把脸转过去。”
这次,张建中不放心了,解开她扎发的丝巾。
“你要干什么?”
“蒙上你的眼睛。”
“你不是吧?”
“谁叫你违反游戏规则!”
“我不违反了,保证不转身,不回头了。”
“迟了。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张建中把丝巾折叠好,说,“不要动啊!”
说着,把她的眼睛蒙起来。
“你能给我什么惊喜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不相信,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给到我什么惊喜。”
“你老实等着。”张建中叫起来,“你的手别动。”
“我没动。”
“你动没动,我会看不见吗?”
敏敏摊开双手,说:“我没动吧?我没动吧?”
“你就这么伸着。”
“你快点啊!这样很累的。”
“快了,很快了。”
感觉张建中跑了过来,感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身子一蹲,把自己抱了起来。
“干什么?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还会把你摔进海里啊!我给你移一个地方。”
敏敏还是坐的姿势,被张建中抱到了他认为她应该坐的地方。
“真不知你在干什么?”
“很快就会知道了。”
“可以看了吗?”
“还不行。”
“还要多久?”
“你数数,数到五十。”
“还要那么久啊!”
敏敏已经老实了,见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想不是在开玩笑,又不是马马虎虎,便有点儿期待了。
“我开始数数了。”
“你数。”
“一、二、三……”
张建中也跟着数,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还在走动。
“张建中,你真的要给我搞一场仪式吗?真的让我有一种新婚的感觉吗?你好像什么也没准备吧?你用什么搞?”
“我是谁?你没听说吗?我张建中想法独特,善于创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我能想到,别人不会干的事,我能干出来。”
“能不能先告诉我一点点?”
“半点也不行。”
敏敏感觉眼前有亮光,问:“你在点火吗?我看见亮了,好像是火光。”
“你数数,你忘了数数了。”
“现在是几了?”
“我怎么知道?”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你别耍赖。”
“我数到五十了。”
“从头开始。”
“我不玩了。”
“你难道舍得半途而废吗?你难道要辜负我一片苦心吗?”
敏敏说:“我要辜负你的话,早扯下丝巾了,我就是见你忙忙碌碌的,不想你扫兴,才这么听话坐在这里。我等你,等你认为可以让我看了,亲自来帮我解下丝巾。”
她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感觉好像有人向这边围拢,然而,并没走近,隔了一段距离在看热闹,不会是张建中的创举把那些人吸引过来吧?这个鬼张建中,也不知在干什么?
有人说:“好像是心。”
有人说:“是两颗心。”
张建中便提醒说话的人:“不要说,不要告诉她。”
有人问:“是你女朋友吗?”
张建中说:“是我老婆。”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老婆真幸福。”
另一个女人便说:“我家死鬼老头就想不出这种浪漫。”
张建中蹲在敏敏身后,在她耳边说:“可以了。你可以看了。”
解开蒙住眼睛的丝巾,敏敏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被烛光包围着,张建中拉她站起来,她便站在前后左右地看,不禁手捂住胸口,双眼瞪得大大的。
烛光阵是两颗心相交的图案,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是两颗心相交的地方。
有人问:“你们是新婚吧?”
张建中说:“是新婚,是新婚。”
十几个围观的人便“噼哩叭啦”地鼓掌。
“你好坏!你好坏!”敏敏似乎觉得骂他更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眼泪禁不住往外涌。
张建中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敏敏抱他亲他,眼泪把他的脸也弄湿了,张建中一用劲,抱着她在原地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