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安局长的一句话,如同一记响雷重重劈在了某些人的心坎上。人大主任阮班武,常务副县长古平,纪委书记姜传安,副县长王爱军等人不约而同地神『色』大变。而最显惊惶地,当属于满头冷汗,脸『色』煞白地煤矿老板艾连喜。
竟然,竟然当真找到了马红忠!实际上,在刚才接到电话,闻及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竟然向他手下的人开了枪,艾连喜心里就浮现出不祥的预感。这种激烈强硬的态度,无疑表明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此行搜查的决心。
他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常务副县长古平等人身上,企盼着这些人联手施压,迫使县公安局长梁晨做出妥协而将刑侦大队撤回。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那位年轻的公安局长脊梁骨仿佛铁铸成一样,面对着纪委书记,面对着常务副县长,甚至面对着县委书记的命令,都敢直言不讳地表示拒绝!
而现在,听着对方宣读着结果,他心里仅存的侥幸被粉碎成渣,一种大势已去的惊惶充塞着他的心头。要完了吗!?艾连喜下意识地向市安监局长冯昆投去求救的目光!
女组织部长凌岚心里浮现出巨大的喜悦和兴奋,在败势几乎无法挽回的最后一刻,这个年轻男人以冷静和坚持奇迹般的迎来了足以决定成败的捷报,从而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如果不是顾及是在会场,她几乎想拍手鼓掌以示祝贺!
“你确定这个消息属实?”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家伙够走运,李明扬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地神『色』,沉声问道。
“当然属实!”梁晨点头道:“刑侦大队的人会很快将马红忠送到县医院!”
“县医院?”国家煤炭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骆副局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从这位年轻的公安局长话里听到了一种弦外之音。
“据副大队长卓晓报告,马红忠身体各处均有明显的虐伤痕迹,且伤势不轻,需要马上送入医院治疗!”梁晨立刻回答道。
听了梁晨的解释,众位领导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在面若死灰的煤矿老板艾连喜身上。事情至此,可以说是真相大白,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在这起矿难事故中,煤矿老板艾连喜绝对要负最主要的责任。
“艾连喜!”市安监局长冯昆一脸的痛恨之『色』,指着对方怒斥道:“说,为什么要绑架马红忠?这个矿难事故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艾连喜无言以对,和我有没有关系,难道你不清楚吗?如果没有关系,我吃饭撑的绑架马经??我吃饱了撑的送上二十多万的孝敬?只是在这个当口,艾连喜很清楚,自己暂时还不能和这些翻脸不认人的伪君子撕破脸。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出了事,谁也别想好过,冯昆也好,龚宽也好,都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混账!”从市安监局长冯昆开始,常务副县长古平,人大主任阮班武等人皆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毫无例外地对煤矿老板艾连喜表现出深恶痛绝之『色』。
县安监局长龚宽甚至向在座各位领导痛心疾首地做着自我批评,声称自己是受了艾连喜的蒙蔽。
“龚局长,你必须要对刚才的调查言论负责!”然而女组织部长凌岚却是不肯轻易地放过对方,刚才目睹着这群人结帮拉派,做着以众欺寡,颠倒黑白的勾当,既使以她温婉的『性』子,也感到份外地愤怒。
“做为安监局长,你将县委和『政府』赋予你调查事故的权力视同儿戏。我想问问,你刚才汇报的所谓调查结果,是根据什么而来?就凭着你一句‘受了蒙蔽’就可以轻飘飘将你的失职责任一笔代过吗?”
无论是县委书记安国建,县长李明扬,还是常务副县长古平,纪委书记姜传案等人一方,都不禁用诧异地目光看着这位清秀柔婉的女组织部长。在他们印像里,这是向来不与人争的女组织部长第一次对一件人或事,表明了严厉而不容姑息的态度。
县安监局长龚宽额头沁出丝丝冷汗,他没想到揪住他问题不放的,竟然不是与他针锋相对的县公安局长梁晨,而是一向很少发言表示意见的女组织部长。然而不管是谁发出的这种严厉质问,都免不了让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我认为,那个被停职反省的,应该是龚宽局长才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紧接着跟进了一句。而这一句,更让县安监局长龚局长头皮发麻,他张了张嘴,目光下意识地向常务副县长古平投去。
“龚局长在调查事故过程中,确实负有严重的失职责任,我同意凌部长的意见,并建议常委对其做出停职反省的处分!”常务副县长对于龚局长的救援视而不见,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架势,严肃地说道:“该由谁承担的责任,那就要由谁承担。刚才我与梁晨同志的争议完全是就事论事。梁晨同志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在处理方法上,还是有着不成熟的地方。不要忘了,做县直机关,你们的工作需要服从县委和县『政府』领导,也需要接受其他政法部门的协助和监督。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如果事先报请县委领导,做出妥善地部署,一死一伤的事件也许就能避免!”
常务副县长的一番言论,不仅给自己一方找了台阶,而且更间接表示出,梁晨的准确判断不能掩盖其方法不当的事实。换句话就是说,就算找到了马红忠,你梁晨一样需要问责。
梁晨也不气恼,有事实摆在那里,这场谁是谁非的争论也将到此为止。找到了马红忠,他就是胜利者。尽管个胜利是用更大的代价换来的。常务副县长古平一系固然会对他更加恨之入骨,而县委书记安国建也势必会因为他今天的表现而心生不满。得罪了古平等人,梁晨并不担心,反正已经得罪透了,但是对于安国建,梁晨心里当真不愿意与其发生冲突。
忽然之间,一股剧痛毫无预兆地涌上他的后脑,让他差点失声发出痛呼。剧痛转瞬消逝,然而梁晨却觉得眼前的空间开始发生离奇的扭曲。整个礼堂会场似乎正在不停地旋转,其余人的声音也似乎在他耳中不停地扩大,最后甚至变成了巨大的轰鸣声充斥在他的耳内。
强烈的眩晕击中了梁晨,让他在没有做出任反应之前倒了下去。隐隐约约之中,他听到女组织部长凌岚的惊呼声,随后,他的意识陷了一片黑暗之中。
梁晨的忽然昏倒,是令在座所有人措手不及之事。先是惊愕,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围了过去。副书记郑钰与女组织部长凌岚上前扶起梁晨,口中喊着快叫救护车。
下午三点半,县公安局长梁晨被救护车送到县人民医院。而与此同时,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卓晓正与被救出来的瓦斯检验员马红忠在返回江云的路上。
而闻讯赶来的连雪霏到达县人民医院,却被医生告之,梁局长仍然在昏『迷』之中,还未醒转。县医院没有所谓的特护病房,梁晨所住的,是平时为县里老干部疗养用的高级病护,条件自然也不错。
连雪霏与女组织部长凌岚,副书记郑钰以及后赶来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刘家武,何义中,郭锦标,以及指挥中心主任姚金铭,政工室主任吴国雄。
惊闻局长大人出了事,姚金铭与吴国雄比谁心里都急。局长就是他们赖以攀附的参天大树,这棵大树要是倒了,他们所赌上的一切也自然就要赔个血本无归。所以两人很虔诚地祈祷,希望局长大人平安无事,尽快醒来。
上午还是好端端地,怎么开了个会就能忽然昏倒呢?三分疑『惑』七分担扰地连记者向女组织部长凌岚了解一下情况。而知道连雪霏是省电视台记者身份的凌岚没有做任何隐瞒,不顾副书记郑钰使着脸『色』,将会上发生的经过全盘托出。
副书记郑钰苦笑摇头,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这位漂亮的女记者回省如实报导,那么对于已纪在省市领导心目中挂号的江云县领导班子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
“欺人太甚!”在听了女组织部长的描述之后,连雪霏不禁秀眉竖起,脸上的神情冷冽如三九严冬。贝齿咬着红唇,沉『吟』了片刻,走到另一旁,从衣袋里掏出了手机。
副大队长卓晓怀着兴奋与忐忑的心情返回到县公安局,兴奋是因为不负局长所托,成功地找到了马红忠的下落,忐忑则是由于在与红星煤矿打手们冲突的过程中,他开枪击毙一名,重伤一名。而两名打手头目也被他押了回来。
虽然有些忐忑,但卓晓还是坚信,这次行动他功大于过。为了保证同事免受不法分子的伤害,开枪自卫没什么不对。然而刚一回到县局,他就被女政委郭宁叫了去,先是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然后又被这位女政委勒令停职反省,而他带回来的证人马红忠与打手头目则由他人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