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合一了明天继续努力
在他逆天的作弊器下,杀人凶手的身份呼之欲出,只要他愿意,明天他就可以将凶手缉捕归案,从而为他的上任经手第一案,划上完美的结点。但是,他为什么会产生一种犹豫?是不是因为那双燃烧着无尽仇恨之火的眼眸?
孙小红,女,二十六岁。工作单位,万兴开发区公安局。职位,财务装备科科员。丈夫李平,个体经营者,半年之前遭遇车祸,如今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这是梁晨得到的关于孙小红很详细的家庭情况材料。
孙小红,确实是凶手。其杀人动机,应该是因不堪忍受被害人孙正顶对她的淫辱。只要锁定了嫌疑对像,确定了犯罪动机,针对性的取证也会随之变得容易。梁晨心里很清楚,他的犹豫,正是由于对弱者的同情。
第二天一早,梁晨起床之扣洗漱完毕,匆匆吃了口早饭,夹着包出了门。接他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八点半准时来到市局,梁晨立刻给刑侦支队去了电话,要求副支队长卢勇再次通知被害人的相关亲属到市局接受询问。
接过局长电话的副支队长卢勇不敢怠慢,马上给直属一大队刑侦队员们分工,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将被害人杨正顶相关家属带回市局询问。
一个小时之后,杨正顶的妻子和女儿,以及两个哥哥等亲属被警车带到市公安局。而这其中,就有大腹便便的孕妇孙小红。
坐在接待室里,孙小红抚着圆滚滚的小腹,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疲惫。孕妇总是容易困乏,尤其体质柔弱的孙小红,就更受不了稍长时间的劳顿。身边的婶婶与堂妹关切地问了句,孙小红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叔叔是个禽兽,但婶婶与堂妹却是真心地对她好。所以,尽管她认为孙正顶死一百次都难消她心里的恨意,但看着婶婶和堂妹悲伤的面容,她仍然感觉到难以面对。
“孙小红是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孙小红抬起头,就见一个神情透着几分干练的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
“我是”孙小红扶着腰,在堂妹的搀扶下,费力地站了起来应道。
“有些问题,想要对你进行单独询问,请随我来”中年男人正是刑侦副支队长卢勇,他刚刚得了局座的电话吩咐,要他把孙小红带到局长办公室。对于局座的吩咐,卢勇心里颇有些疑惑,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觉得这位年轻的上司行事风格十分地怪异。
“红姐,我跟你去”孙小蕾不放心堂姐的身体,同时她也感到有些奇怪,大伯刚刚进去询问室不久,怎么这么快就轮到堂姐了。
卢勇犹豫了下,梁局让他把孙小红带到局长办公室,却是没说可不可以有人陪同,不过像孙小红这样的孕妇,要没个人搀护着还真不方便。于是他微一寻思,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乘着电梯到了四楼,来到左手尽头的副局长办公室。卢勇先敲了敲门,听着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才轻轻推开了门,向着聚精会神看着文件的年轻局座恭声道:“梁局,我把人带来了”然后又转头看了孙小红与孙小蕾两女一眼,示意两女进去。
孙小红与孙小蕾走进办公室,看着坐在老板椅内的年轻男人,不禁同时一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两女几疑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请坐”梁晨抬起头微笑看着两女,站起身伸手示意道。他本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孙小红,现在对方有人陪同,自是给他的问话带来很多的不方便。
“梁,梁局长,是您找我?”打量了这个年轻的公安局长好一会儿,孙小红才回过神来,神情略显失措地开口道。孙小蕾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失声问了句:“你是这儿的副局长?”话一出口,顿觉失言,红着脸又补充道:“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坐吧”梁晨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纸杯温水,放在了两女身前的茶几上。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梁晨组织了一下说辞,缓缓开口道:“孙小姐,之所以请你到这里呢,是因为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你”
孙小红心里微微一震,这个年轻的副局长有话要问她为什么?如果是案子的事情,为什么不是刑警讯问?如果是其他方面的事情,那就更奇怪了,因为她与这个梁副局长根本就不认识,更谈不上有什么交集了
“梁局长,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稳定了一下心绪,孙小红以平静地语气说道:“这是我的堂妹小蕾,没关系的”
“你确定,没关系?”梁晨眉毛挑了挑,目光直视着这个漂亮的少妇,微微一笑问道。
“没关系”孙小红的心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她从对方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难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吧,既然你说没关系,那我就先问第一个问题”梁晨略一沉吟,然后点点头,以很闲话家常的语气道:“上个月,准确的说,是七月二十日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这段时间,请问,孙小姐你在哪里?”
梁晨的话音刚落,孙小红拿水杯的手一颤,满纸杯的水顿时溢出了大半,她的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脑中混沌一片。还是被怀疑了吗?否则这个梁副局长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她又该怎么回答?
“那天晚上,红姐一直呆在家里。当时她身体不大舒服,我不放心,一直在她家照顾她”一旁的孙小蕾忽然抢先开了口,替堂姐回答了梁晨提出的问题。
噫大感意外地梁晨将目光转到了孙小蕾脸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会为孙小红做证孙小蕾为什么会这样做?她是这起案件的知情者吗?如果孙小蕾真是知情者,那么在被杀害的父亲与杀人凶手的堂姐两者之间,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明显维护后者的选择?
孙小红也呆住了,她转过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堂妹,却发现堂妹的目光无比地平静,仿佛刚才所作的伪证当真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小蕾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对方知道她那晚……
“七月二十日晚八点左右,被害人杨正顶与一个年轻漂亮女人来到万兴别墅。在客厅的沙发上,杨正顶不顾女人的哀求,强行要求对方发生关系。女人迫于无奈只得假意应允,要求自己主动。她先用杨脱下的衣物遮在了杨正顶的脸上,随后脱去自己的衣裙和内衣,并用杨的袜子包在水果刀的刀柄上,对被遮住视线的杨正顶连刺十三刀。杀人之后,这名女子去浴室洗去了身上的血渍,回到客厅穿好衣裙离开”
听着这个年轻的梁副局长有若亲眼所见一般描述着当时的一幕,孙小红眼中噙满了绝望的泪水,双肩不由自主地簌簌地发着抖。她不怕死,早在用刀子刺进杨正顶要害的一刻,她就早把自己的一切置之度外了。她之所以毁掉在场证据,之所以想逃脱法律制裁,那是因为她还放不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放不下瘫痪在床的丈夫。她忍辱负重,只是想等孩子平安生下,但那个畜生却是不顾她快要生产的危险期,想强行淫辱她。她不能容忍自己和丈夫的结晶遭受一丝危险,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终于选择了杀人这种极端的报复手段。
“梁副局长,您的推理很精彩哦,我真崇拜您”孙小蕾站起身,美眸放光地向年轻的公安局长走去。双臂拄住办公桌上,因俯下身体而春光大泄的领口,毫不介意地向对面的年轻男人开放“我爸爸的案子,就拜访您了。您放心,不会让您白了的,我,一定会报答您”
梁晨目光炯炯地打量着美眸轻眨,向他传递暧昧信号的漂亮女孩。女孩有着一张白净地瓜子脸,细弯的眉毛下,有着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尤其那张嫣红的小嘴,可以说是十分标准的樱桃口。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个非常青春,非常漂亮的女孩。
半晌之后,梁晨微微摇头失笑,意味深长地吐出三个字:“有意思”确实是有意思,被害人的女儿为了掩护杀害父亲的凶手,先是做假证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梁晨不再理会女孩似真还假的暧昧暗示,转头望向沙发上面色苍白的少妇,以十分柔和地语气道:“孩子几个月了?”
“七,七个半月”孙小红被对方峰回路转的发问弄的有些发懵,神情怔怔地回答道。
“那快了啊快要做妈妈的感觉很幸福吧”梁晨微笑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提到肚子里的孩子,孙小红忘记了一切恐惧与担忧,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快要做父母的心情,真的很不一样。我家的老婆大人,也有四个月了就是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梁晨笑吟吟地接着说道:“好了孙小姐,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回去安心调养身体,祝你生一个健康漂亮的乖宝宝“
“谢,谢”孙小红愕然地看着面带和善笑意的年轻男人,不知所措地道着谢。这就算完了?这个梁副局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欲擒故纵?还是,还是当真就这样放过她了?
云里雾里地出了局长办公室,乘电梯下了楼,走出了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妈,红姐身体不舒服,我先回送她回家了”孙小蕾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与堂姐孙小红一同离开了。
透过窗子,梁晨可以清楚地看到孙家两姐妹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口。深深吸了口烟,梁晨的目光充满着复杂。想来想去,他终于还是做出了这样符合人情却有违法律的决定。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考上公务员,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公安专门培训,在一节文化课上,一位头发花白的法学教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几个字:法理与人情
什么是法理,法理就是犯罪嫌疑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犯罪动机,只要触犯了法律的底限,最后都要按照法律规定接受严厉的制裁。这位法学教授特别地强调,做为执法人员,必须维护法律的严肃与神圣,绝对不能因人情而枉法。
以一件杀人案为例,不管死去的被害人如何的罪大恶极,不管杀人者背负着如何的屈辱心酸,杀人终究是杀人,犯罪终究是犯罪,这是不能抹煞的事实。
梁晨知道自己的缺点,二十五的他,体内仍然残留着热血冲动的痕迹。他还不能做到以执法者的角度冷静地去看待一些事情,他仍然习惯于用自己情感的喜恶,来做为判断是非的标准。
连怀着七个月身孕的亲侄女都不放过,像杨正顶这样的牲畜早就不应该存活在世上。做为一个日理万机,嫉恶如仇,前途无量的新世纪有为青年,他有必要为这样的人浪费脑细胞查案吗?
看到大腹便便的孙小红,他就会想起家中怀孕四个月的青莹。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尽管他知道,了结这个案子可以为他带来太多的好处,但无论如何,他都狠不下心将即将生产的孙小红送进牢房。
他很喜欢《东方快车谋杀案》这本书,不仅是因为书里主人公大侦探波洛的精彩推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喜欢那种善有善报的人性化的大圆满结局
回到家里,孙小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双手把住堂妹的双肩,神情激动地道:“小蕾,你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红姐,你冷静些你这么激动,对肚子的孩子不好来,先坐下”孙小蕾扶着堂姐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在一边,望着激动难以自抑的堂姐,唇角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红姐,他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姐夫为什么会出车祸,我也知道在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堂姐你做的”
“你不恨我?不恨我杀死了你爸?”孙小红胸口剧烈起伏着,语气颤抖地问道。
“他是罪有应得,我为什么要恨你?”孙小蕾美眸含着苦涩与无奈:“我劝过他,求过他,让他放了你,但他却不肯。那时我就有种感觉,总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禽兽行为付出代价”
“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红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在家里住吗?那是因为他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孙小蕾美眸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握紧了堂姐的手,哽咽地说道。
“杀的没错,杀的没错”孙小红口中喃喃自语着,随后猛地抱住了堂妹,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姐妹俩抱头痛哭的时候,不远处的卧室里,坐着轮椅的男人靠着房门,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泪流满面。
八月初的天气,仍然酷热无比。也许是受天气的影响,坐在办公室里的凌思雨感到一阵阵心浮气躁,即使是开着空调也无济于事。手中摆弄着红色手机,心里想着怎么联系那位已经官至副处的老同学。
“怎么了思雨?看你这几天不对劲呢,是不是老公这两天在床上表现不给力,怠慢着你了?”对面的吴姐用调侃的语气问了句。
“说什么呢,吴姐”凌思雨脸上不禁一红,口中嗔道。心里却是被触动了痛处,丈夫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分分钟完事,把她弄的不上不下。而这两天,干脆碰都不碰她一下了,似乎对她失去兴趣了一样。
吴姐正待还说,就听得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传来。看了眼继续走神儿的凌思雨,提醒道:“接电话啊,你的电话”
“哦”凌思雨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现出微微地喜色,连忙接了起来。“思雨宝贝,我现在正坐车赶往锦平,怎么样?开不开心,惊不惊喜?”听着手机里熟悉的声音,凌思雨以惊喜地语气道:“真的啊?快告诉我,几点到锦平,我好去接你”
“大约晚上六点多吧,到了的话我给你打电话思雨宝贝,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想死我了”手机里的声音继续肉麻地说道。而凌思雨却是眉花眼笑,仿佛很受用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办公室凝神看着案件卷宗的梁晨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梁局长吗?”电话里的男声低沉而模糊,似乎在刻意掩饰自己本来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梁晨沉声问道。
“梁局长,我想向您提供一条重要的线索,是关于去年七月份发生的百兴楼纵火案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手机里的男音沉默了片刻,随后扔出一颗让梁晨意想不到的重磅炸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