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汪春发把自己变身为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崔怡梅沒有多大把握,因为汪春发完全置身事外,他是否愿意冒险帮忙?而且还有时间问題,即便是汪春发愿意帮忙,还必须让他立刻上手解决,实在是拖延不起。
为了保证一次性成功,崔怡梅先对汪春发进行了快速摸底。因为以前就认识,知道他在女色上是软肋,所以就有重点地利用在双临的各种关系,对汪春发來了个生活作风全方位扫描。
很有效果,崔怡梅很快就知道了汪春发有个小三,是一个化妆品小代理商,据说两人还有了孩子。
掌握了这个信息,崔怡梅信心十足地找到汪春发,见面几句话沒说便点出主題,要他帮忙把自己变成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且注册时间要大幅度前置。
汪春发听了沒急着表态,点了支烟吸上两口。他知道崔怡梅也算是个能耐人,既然这么不客气地上门來要求帮忙,必定是有充分准备的,如果不答应,或许她就会搬出种种要挟条件,那时再答应下來就显得羸弱了。
“更改法人代表不是不可以,但在时间的提前量上不太好办。”汪春发道,“当然了,咱们是朋友,正因为不好办你才找到我跟前,所以我也不能搡你的面子。”
“到底汪局长是世面人,看得多了眼界就是开阔。”崔怡梅笑道,“感谢的话就先不说了,有一点要强调下,我想明天就办好,因为事情有点急,时间真的不等人。”
汪春发听后暗暗吸了口冷气,缓缓地说道:“永固公司那边的协调工作做好了沒?那是硬条件,只有他们那边同意了,我这边才好操作。”
“行,有汪局长这话就行。”崔怡梅精神一振,沒想到事情竟还算顺利,“永固公司那边应该沒有问題,晚上我给你回个话。”
崔怡梅不作丝毫停留,立刻就去找赵又廷,商谈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问題。
诚如严景标所言,现在的赵又廷确实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发射塔架一事,他花重金打通了关系,又说服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好歹搞了个顶包,好不容易掉了一身肉把自己给渡了出來,所以,在崔怡梅前來讲清问題表明來意后,已是惊弓之鸟的他稍一犹豫便答应下來。
当然,崔怡梅也是诚意十足的,她对赵又廷说道:“你的公司值几千万,一下子把法人换成别人当然跟剜心一样,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所以我在你户头上存两千万,算是保证金,等事情淡化后我自然会把法人的身份还给你。”
“行行行,崔总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赵又廷有两千万在手自然舒坦多了,“其实咱们之间是君子协定,凭的是良心和诚信,说白了,我的公司不止值两千万,而崔总你的人品或者说能力也不止值两千万。”
“明天一早钱到你账户上,然后咱们就去工商局办理法人更换。”崔怡梅沒有时间跟赵又廷扯开,只拣实际的讲:“提醒一下,从今以后你要注意传递一个信息,很长时间以來,你只是永固公司的前台老总,我是公司幕后的老板。这一点,你要跟公司的财务讲清楚,扎好口。”
“搞财务的就是我小姨子,肯定能搞定,到时即使被调查也能封住口。”赵又廷说着眉头一皱,道:“不过事情要是追查起來怕是也不太稳妥,具体负责财务的要承担法律责任,毕竟公对私走账是违规的。”
“你说服你小姨子,给她经济补偿就是。”崔怡梅道,“一口价,二十万,毕竟承担的责任也沒多大。”
“行,这事包我身上了。”赵又廷轻轻地点着头,慨叹道:“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啊。”
“碰到困难感叹不起任何作用。”此时崔怡梅很自得地抱起了膀子,“探求解决的办法才是王道。” 说这话时,崔怡梅心情不错,毕竟事情有了眉目,等明天事情一办,在松阳市交通监控设备项目一事上就轻松多了,违规公对私走账,无非是偷逃税问題,马上积极主动地找补上去就是。
“也是。”赵又廷又点点头道,“不过崔总,工商那边你有多大把握?万一操作有失误被查了出來,可就更糟糕了。”
“那个你就放心吧。”说到这里,崔怡梅更是得意地一哼,“工商那边比你这边放心。”
崔怡梅这么说不是沒有道理,在变更永固公司法人一事上,汪春发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谁都不是傻子,崔怡梅托事后,汪春发觉得事情很不一般,立刻进行了打探,知道这个女人遇到了大麻烦,弄不好就要栽进去出不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出于对自己的负责,要么不帮她,要帮就必须帮得滴水不漏,否则肯定惹火烧身。
因此,汪春发把事情做得很细,不但按照崔怡梅的要求把时间前移,而且在关键税收节点的材料凭证都考虑到了,也都做出的相应的调整,总之看起來是天衣无缝。
因为手续繁多,第二天直到下午才把事情搞定,但安全性却提高到了极致。当汪春发把办好的材料、证件放到崔怡梅面前时,他很高兴,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崔总,我的能量可都全发挥出來了,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和永固公司不出问題,那么任何人就查不出问題。”
“汪局长,从这件事能看得出來,你是个爽快人,托你办事也不多问为什么,非常实在。”崔怡梅做事向來是比较上道的,她拿出一张银行卡,“别的也不多说了,办这事你的下属也出了不少力,里面一点小钱,请他们吃吃玩玩,我也就不出面了。”
“这怎么好意思,咱们可是老相识了。”汪春发一下笑了起來,“相互帮点小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怎么说心意还是要表达的,否则我也过意不去不是?”崔怡梅说着抬手看看手表,“就这样吧,不客套了,我还急着回松阳。”
“那好,既然崔总这么忙,我也就不留了,本來晚上还想请你坐坐的,虽然双临是你的根据地,但近來你身在松阳发财,回來的少了就像是客人,该为你接接风的。”汪春发道,“机会就留在下次吧。”
崔怡梅确实赶时间,她急着回去跟严景标继续商量事情,毕竟曝光的事牵涉太多方面。
在回松阳的路上,崔怡梅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严景标,三建公司和永固公司的事全都搞定。
严景标对崔怡梅的办事效率很满意,一天多时间就把两个主要问題摆平,如此一來,他觉得接下來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因为可以撇开经济上的问題。至于和崔怡梅之间的关系,严景标抱定一条,顶多承认私交深、有点暧昧关系,媾和之类的事则坚决不承认。这一点崔怡梅也能守得住,毕竟沒有人抓他们的现行。
“这样一來,顶多抓我生活作风有点问題,其他还能怎么做文章?”严景标道,“只要撇开‘钱’字就行,那可是个硬伤。”
“跟钱有关的我全顶着。”崔怡梅道,“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你沒从我手里拿一分钱。”
“这问題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但要从两面看,直接和间接。”严景标道,“归根到底还在于上面,就看怎么认定了,‘伙同’、‘协同’这类字眼有时也能害死人的。”
“但现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題,该撇清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崔怡梅道,“唯一甩不开的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过生活作风问題不应该是根本性问題吧。”
“那要看对谁了,对领导干部來说,几乎就是根本性问題。”严景标叹道,“刚才我说除了抓我生活作风问題,其他沒有什么可做文章,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是对能避免牢狱之灾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庆幸而已,其实凭多年的经验,因生活作风问題,最后我还是要被免职的。”
说这话时,严景标狠得牙根紧咬。当初从省高新区來松阳任职,他曾发过誓,要坚决与女人绝缘,事实上他也几乎做到了,可是,崔怡梅的出现让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也才导致了今天的厄难。
崔怡梅沒有注意到严景标的情绪变化,她正失望着,因为严景标说他将会被免职,也就是说可利用之处不大了。不过再想想也算是幸事,如果严景标被办得再狠一点,可能她的问題也就大了,肯定也要栽个大跟头进去,而现在,好歹还能自保一番。
“免职也无所谓,反正你的摊子已经铺下了,干什么都也还能如鱼得水,而且还沒事一身轻。”崔怡梅道,“到时就只管享受生活就行了。”
“那也要想得开才行。”严景标道,“想我堂堂一个市委书记,最后落得个秃毛犬一样的下场,心态哪里能平衡?”
“再换个思维嘛,重进一个领域。”崔怡梅道,“你有关系在,到时进军商界,赚个大钱一样能找平心态上的失衡。”
“那些再说吧。”严景标道,“现在我考虑的是对我下手的人,往后会不会落井下石,还有,我是不是该倾力反击,又怎么个反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