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泓的出现让项自成看到了可喜的转机,他马上安排专案组派人找过去询问,并再三强调,要充分考虑到金泓的面子和心态,把工作做在背后,否则她一口否认,事情就难办了。
办案人员遵从照办,以工作事由为名与金泓见面,又采取了一番攻心之策,明确告诉她配合与不配合的结果差异。
这么一來效果当然是有的,金泓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信息,说前天乔广银跟她联系时用了个陌生的号码,但沒说几句突然就很警觉地把电话挂了,紧接着又用常用的号码打了过來,告诉她刚才一时沒在意,用的是朋友的手机。
常理推那是不可能的事,乔广银不会疏忽大意到那种程度。
项自成立刻抓住这个线索挖下去,以办案需求找通信运营商,查到了那个乔广银所说的“朋友号码”。
然而经过进一步查询后,收效并不大,那个“朋友号码”新办不久,除了跟金泓通过一次电话外,只跟另一个几乎同时新办的号码有联系,而那另一个号码,也仅仅跟这个“朋友号码”有联络,别无其他。
可最关键的问題是,这两个号码均无源头可溯。
“彭局,目前我们认为有价值的线索,全断了。”项自成及时找到彭自來,征询下一步该怎么办。
“好办。”彭自來笑了笑:“线索虽然断了,但有一点信息应该是确切的,那就是乔广银是死于谋杀,不是因不正当两性关系而引发的意外死亡。”
“是的,根据直觉判断,我认为乔广银是死于连环灭口。”项自成点着头道:“跟贾浩死亡案有关。”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彭自來道:“而且案件最终矛头直指管康,他必定是幕后主谋,当然,管康不可能亲自动手,所以,他的心腹胡克进很有可能就是第一直接怀疑对象。”
“胡克进作为刑侦支队队长,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按理说应该能把事情做得近乎天衣无缝。”项自成道:“然而根据实际情况來看却并非如此,他伪造的杀人现场就很值得思考,特别是避孕套的出现,在我看來纯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恰恰相反,那正是胡克进的聪明之处。”彭自來道:“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乔广银一死,他必然会被列为怀疑对象,所以他要给外界做一个看上去比较合理的假象。”
“给外界做假象,有那个必要。”
“有。”彭自來道:“因为他对自己有自信,不会被查出來,而案件又不能稀里糊涂沒有头绪,所以他才会伪造乔广银因不正当男女关系而被害的假象,以便及时快速地消除社会上对乔广银死亡案的猜疑,从而让案件淡出人们的视野。”
“彭局,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项自成道:“社会关注度不高,我们公安破案的压力就会小一些,胡克进是不是想利用这一点,不让乔广银的死越传越玄乎,从而替我们‘解压’,破不了案也不至于抓狂,然后慢慢拖成悬案。”
“差不多。”彭自來点点头道:“胡克进打的应该就是这个算盘。”
“这么说來,那‘案发’现场发现的**也就沒有必要化验鉴定了,是不是乔广银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还是很重要。”彭自來一摇头,道:“如果能确定是乔广银的,那就有文章可做了,胡克进是怎么得到的,里面还有东西可挖。”
“对,既然避孕套在现场出现,肯定与胡克进有关。”
“所以,很有必要鉴定**是不是乔广银的,如果是,还要进一步确定其排除体外的时间,然后再排查乔广银那段时间在哪儿、跟谁接触的。”彭自來道:“我想,从中必然能抓到点线索。”
“那得多等等了,因为鉴定的时间比较长,不是三五日就能出结果的。”彭自來道。
“等,该等的要等。”彭自來道:“仅就目前來说,还沒有其他好法子啊!”
“彭局,依我看完全可以通过公安渠道找通讯运营商,对管康和胡克进的电话进行秘密监听。”
“现阶段还不妥,沒有站得住的理由,而且他们的消息也不是不灵通,万一到时反被他们咬一口也不好办。”彭自來到:“还有,那样一來动静闹大了,会引起他们更为警觉,于破案而言并无好处。”
“那只有耐心等待了。”
“在等待的同时还要做好两件事,希望能有点收获。”彭自來道:“一,继续对胡克进、管康实施跟踪监视;二,通过正规程序,找通讯运营商对那个仅与乔广银秘密号码有联系的可疑号码进行监听。”
这方面,彭自來的希望落了空。
三个星期过去了,胡克进和管康的行踪很正常,跟他们接触的人也沒有不对劲的地方,至于那个可疑的电话号码,就更不用说了,自从乔广银出事后就进入沉睡状态,几乎相当于弃用。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项自成方面传來了个好消息,**化验鉴定的结果出來了,确定是乔广银的,而且排出体外的时间就在他遇害的那天晚上。
“彭局,几乎可以确定乔广银那天晚上在阳光宾馆有过跟性相关的行为。”项自成道:“因为从宾馆的监控资料上看,乔广银是在晚上七点半进去的,出來时是夜里将近十二点,期间沒离开过。”
“阳光宾馆有胡克进的内鬼。”彭自來道:“要彻底弄清那天晚上乔广银到底和那些人接触过。”
“上次就已经弄清楚了,要说跟乔广银接触最为亲密的,应该是按摩女。”项自成道:“马上我就派人再去了解,核实一下,同时把给乔广银按摩的那个染着棕色头发的姑娘控制起來,好好盘问一番。”
项自成说完当即就电话进行了安排,要求专案组不失时机地赶到阳光宾馆。
十分钟后,项自成还沒离开彭自來的办公室,一个不好的消息便传了过來,棕发姑娘不见了,根据阳光宾馆洗浴部经理反映,棕发姑娘在两个星期前“辞职”离去,这种情况很正常,娱乐消费场所的从业者流动性很大,而且在登记的时候大多用的是假身份,根本就沒法追查下去。
“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彭自來目光坚定:“仔细走访阳光宾馆洗浴部甚至是宾馆所有工作人员,打听跟棕发姑娘來往比较密切的人有哪些,看能不能获取点她的真实信息。”
“我现在就赶过去督阵。”项自成道:“不留任何间隙把排查工作做好。”
“先找洗浴部经理,像他那样的人是最关键的人物,可能掌握着某些真实情况,但出于职业关系,或许从他那里问不到什么,所以,跟棕发按摩女平日关系不错的其他按摩女也很重要,从她们的口中探听的消息也比较靠谱。”彭自來道:“还有,要注意阳光宾馆的老总丁方才,估计他应该有所反应。”
彭自來的估算很正确,在专案组去找棕发按摩女之后,丁方才就得到了消息,此时的丁方才非常小心,自保意识极强,联想到乔广银一案,他越來越觉得胡克进的作案嫌疑很大,当然,幕后指使人肯定是管康。
丁方才有事一般总是先找丁方芳,征求她的意见。
丁方芳对乔广银案件的本身并不关注,她所担心的是案件牵到最后会把管康 给挖出來,到时他如果再把当初丁方才加害陆皓的事给抖落出來,那丁方才就完了。
“这一次的事情肯定要起大风浪。”丁方芳面带愁容:“潘宝山估计是和管康耗上了,肯定要办他下來,那样一來你可能就要受牵连。”
丁方才一听怕得要命:“姐,你得想办法救救我啊!”
“瞧你个熊样,一遇到事就一副衰样。”丁方芳看着丁方才,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哪次你能像个男人的。”
“上次就像啊!”丁方才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潘宝山不是要搞什么建投公司运作国有资产嘛,我的阳光宾馆也在份,那会管康强压着要我做抵抗,那不是明显要我在潘宝山面前牺牲嘛,所以我毫不客气地跟管康翻了脸,最后拿他的儿子管泳说事,结果把他给压了下去,姐,你不知道当时那会,我的成就感有多大。”
“管泳怎么了。”丁方芳问。
“不正干呗,被我指使人跟踪搞到了证据。”丁方才说起这事颇为自得:“管康害怕管泳出事,哪怕只是名誉上的损失。”
“哦。”丁方芳点了点头,过了会道:“眼下的事情,你还是要找管康,而且要狠一点,要让管康知道你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和狠劲,懂不懂。”
“如果管康出了事要咬我出來,我就要他儿子管泳的命,。”丁方才看着丁方芳认真地问道:“是不是。”
“差不多吧。”丁方芳道:“不过你可别犯傻直接去找他,我估计现在他的行动已经被监视了,你一去找他就相当于是自投罗网。”
“那我打电话吧。”丁方才说完掏出手机就要拨过去。
“你想好怎么说了。”丁方芳赶紧打住:“就你那点嘴头子,不先琢磨一下该怎么说才有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