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危不乱,是处事的根本,潘宝山瞬间就镇定了下來,他知道被算计了,解决的办法就是找邓如美,通过徐光广解套,然而时间來不及,眼前是火烧眉毛的事,分秒耽误不得。
焦华随后也跑了过來,说民警正组队往里冲,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
“老板,快跟我走。”鱿鱼着急地说道,“有密道。”
“把黄卫坤喊上。”潘宝山刚迈步突然想到隔壁还有黄卫坤道,“怎么也得把他带着,否则可说不过去。”
“得抓紧,不能被瞄着影。”鱿鱼边说边奔到隔壁房间,“咣咣”地捶着门,“黄部长,赶紧起來跟我们走。”
潘宝山随后跟进,语气很是平缓,道:“黄部长,马上换个地方体验一下。”
黄卫坤先是被鱿鱼惊醒,吓了一大跳,然后又看到潘宝山进來,这才放了心,道:“老弟,我看也差不多了,就不用体验别的什么了吧。”
“黄部长,多少还是感觉一下吧,而且时间有点紧,得快点。”鱿鱼不由分说拉着黄卫坤起來,“走吧,衣服有服务员在后面拿着。”
潘宝山知道必须争分夺秒,忙在后面推着黄卫坤,三人急匆匆往小院后头的储物间而去。
储物间一侧有扇隐蔽的门,鱿鱼打开后带头走进去,推倒一堆空纸箱后,又推开一扇更隐蔽的门。
手电一打,眼前是段往下的楼梯。
“这是去哪儿。”黄卫坤很是惊讶,“到地下室干什么。”
“这不是地下室,只是一条通道而已。”此时的鱿鱼已然放松,“它会带我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什么时候搞的这一套。”潘宝山走在最后,这会他也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当初从‘熙阁’改为‘农家小院’时挖的,就是以防万一。”鱿鱼笑道,“我之所以沒说,是因为怕你说我小心过了头,犯神经。”
“怎么会,简直是恰到好处。”潘宝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由得笑了起來,“地道通往哪里。”
“旁边的一处居民楼,就隔一条巷子。”鱿鱼道,“刚好在包围圈之外。”
两人对话到这里,黄卫坤算是听明白了,他惊愕地问道:“是不是碰上扫黄打非了。”
“不是碰上,是遭上了。”潘宝山道,“黄部长,咱们的背后有眼睛啊。”
“这不是要命嘛。”黄卫坤顿时停住脚不动,摸着胸口哀叹起來,“我心脏不太好,可受不了惊吓,如果在上面当场跟我说被围了,估计我就挺那儿了。”
“所以啊,老板说是让你换个地方体验一下。”鱿鱼笑着插话道,“刚开始我还沒想得那么周全呢,只是想着让你赶紧撤。”
“那你还算反应得快。”黄卫坤幽幽地说道,“要不然现在我能不能喘气还不一定呢。”
“这么说來我要感谢老板了,否则我不成杀人凶手了嘛。”鱿鱼打趣地说道。
“好了,闲话就不说吧。”潘宝山此刻又严肃了起來,对鱿鱼道:“我刚刚又琢磨了,问題应该出在你那边。”
“老板,你的意思是你们沒有被盯梢。”
“应该沒有。”潘宝山道,“來时的车子是小高找的,很不起眼,而且一路上他也观察过,沒有尾巴,下车时我还特意落实了一番,很干净。”
“还真能是小院的人通风报信。”鱿鱼不由得吸了口冷气,道:“那也得是个厉害人物,否则怎么就知道有大人物过去。”
“是很奇怪。”潘宝山道,“难道是对方知道小院是我们的活动基地,所以安排人蹲守,來了个守株待兔。”
“应该不是。”鱿鱼道,“我们小院做那方面的业务,根本就沒有对外放开,只是针对部分特殊人群提供,警方怎么就知道今晚有那事。”
“为了尽快弄出真相,还是倒查吧。”潘宝山道,“从警方这次安排行动的人入手,就能找到问題所在。”
鱿鱼得了指示,把潘宝山和黄卫坤安全送走后,立刻开始行动,他找到单飞,问警方针对农家小院的行动为何连点风声都不知道。
单飞一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有几名民警参与了行动,潘宝山说有四五十人,声势浩大,把小院整个都围了起來。
“那肯定是市局的行动安排,区局搞这么大动静,必定会从各派出所抽调人手,区里的各派出所我认识不少人呢,大家平日都相互关照,涉及到谁的辖区,多少肯定会有通风的。”单飞道,“可我一点消息都沒有,所以参与行动的民警就很有可能是从其他县区调派的,而能不动声色地从其他县区调派人员,区局沒那权力。”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行动有高度机密性。”鱿鱼道,“这次警方行动,应该是沒有准备的,从开始到结束,顶多也就是三四个小时,那么短的时间,从县区调派人手不一定來得及吧。”
“咱们先别瞎猜了,明天一早我就打听一下,应该不难摸清真相,几十号人出动,也算是大行动了。”单飞道,“不可能事后都会捂得那么结实。”
“嗯,你要尽快打听,这关系到我下一步的行动。”鱿鱼道,“对了,你干民警时间也不短了吧,刚好前些日子我攀了个关系,很管用,马上我走动走动,帮你解决个副所。”
“哎呀,那可太好了。”单飞一听两眼放光,“需要什么花销的,尽管开口。”
“还能有什么花销,现在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鱿鱼笑道,“再说了,就是有的话我也全包了。”
“太感谢了。”单飞激动得嘴唇直哆嗦,“尤老板,以后我会极力报答的。”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给我好好探听一下。”鱿鱼道,“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这事单飞特别上紧,次日一上班他就跑到区公安分局找了几个老同学,拜托他们通过各自的关系打听。
中午时分,结果出來了,召集行动的是市公安治安大队队长苏宏岩,单飞立刻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鱿鱼。
鱿鱼听后也沒急着向潘宝山汇报,反正按照既定方案,想办法把苏宏岩办倒就是,他告诉单飞,把苏宏岩违规犯纪的情况好好摸一下,晚上面谈。
了解苏宏岩的情况,对单飞來说不难,一个系统的,熟人多,很快,他就梳理出了一条重要的信息:苏宏岩有严重的涉黑问題。
“在前年的市两会上,有个叫孙佃明的政协委员,他反映苏宏岩参与组织黑社会犯罪,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后來也沒有什么动静。”单飞见面就对鱿鱼说道:“更为奇怪的是,孙佃明在稍后不久,被几个人堵在了小区楼道里,双腿硬生生被打断。”
“报复。”鱿鱼道,“是苏宏岩在报复。”
“大家都那么认为,可沒有证据。”单飞道,“而且孙佃明似乎也不吭声,并未追着警方要求破案。”
“肯定是受到恐吓了。”鱿鱼道,“他不得不为家人的安危着想啊。”
“应该是那么回事。”单飞道,“看來苏宏岩的势力很大,上面有人罩着。”
“嗯,但不排除还有一种可能,苏宏岩涉黑控制能力强,沒露出什么破绽。”鱿鱼道,“他能很好地自保。”
“也可能吧,他让手下去作恶,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就通风报信,安排人跑路,那样自己就能远远地撇开了。”单飞叹道,“看來想搞他不容易啊。”
“其实也不难,就看上面有沒有决心要办他。”鱿鱼道,“当然,在查办的过程中,尤其是前期,要非常谨慎,因为苏宏岩的关系路子广,一旦打草惊蛇,难度就会成倍地增加。”
鱿鱼的分析很正确,这一点他沒有办法掌控,所以只得向潘宝山请示。
潘宝山听后沉思了一会,说他先找市公安局局长赵辉谈谈,探探口风,然后再制定行动计划。
见赵辉,潘宝山沒有去市公安局,而是把他约了出來。
“赵局长,工作还忙吧。”见面后,潘宝山先开口,一脸微笑。
“还行,谢谢潘秘书长关心。”赵辉露出的微笑是程序化的,他非常谨慎,也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潘宝山要干什么。
“谈不上关心,上次通过孔军凯局长认识了你,还是一两年前的事,而这两年呢,我一直在忙事情,工作嘛,有时是挺耗人的,所以很难分神,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沒法很好地照顾,有些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潘宝山笑了笑,“所以呢,之前对你的关注自然就谈不上了,即便是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潘秘书长有份心意,我也就知足了。”赵辉笑着,继续道:“说到工作的努力与打拼,潘秘书长是绝对的学习榜样,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省委秘书长,那轨迹根本就是不可复制的。”
“赵局长,你可真能说啊,也很会说。”潘宝山仰头一笑,道:“正好,有件事你也说一说,发表点看法。”
“潘秘书长,有指示尽管吩咐就是。”赵辉能听出话音,知道潘宝山要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