鱿鱼这么一说,辛安雪怕他生气,连忙解释起來,“不是不及时告诉你,因为这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我正琢磨该如何其说起呢,尤总,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怎么会不跟告诉你呢。”
“辛书记,不管怎样,别的我先不管了。”鱿鱼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韩元捷必然会要你跟双临检察院说话施压,好好招待我们江山集团的高层,你打算你怎么办。”
“沒办法,该走的形式肯定要走。”辛安雪道,“希望你能理解。”
“形式不可怕,可怕的是实质,你不会指使人对我们搞刑讯逼供吧,或者饿我们一个星期,实在不行三天三夜不给我们合眼,然后让我们坦白从宽。”鱿鱼探着脑袋,很无赖地盯着辛安雪。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能让你出事。”辛安雪说到这里眉头一皱,“我担心的是双临国土和规划部门跟你们到底有多大的牵扯,你知道,那两个部门的负责人肯定是扛不住的,如果他们拿出证据咬定你们,那就真的严重了。”
“那个不用担心,让他们使劲交代去吧。”
“好。”辛安雪道,“刚好也能趁机做个假象给韩元捷看,否则人人都要保住相安无事,他肯定要说我怀有二心的,到时跟段高航一打报告,我还真沒法应付。”
“尽管对他们狠一点,随他们怎么说都行。”鱿鱼道,“再说了,他们敢不敢交代还不一定呢,就算是和盘托出也沒事,都是空口无凭的。”
“尤总,看來你对当初行事的安排很自信啊。”辛安雪笑道,“也难怪,庄文彦那样的女人你都搞得定,足以说明你聪明绝顶。”
“什么意思。”鱿鱼歪起下巴吸了口冷气,“之前我跟你说过吧,我跟庄文彦只是生意合作伙伴关系,就像现在我跟你一样,沒有其他的,知道么。”
“这么说,庄文彦外面也有人。”辛安雪忙问。
“我说辛书记,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好意思跟你交流呐。”鱿鱼嘿嘿一笑,“你说像你们这样的年龄,如狼似虎的,能熬得住。”
辛安雪脸一红,急转话題,“尤总,那国土和规划方面我就放手了啊。”
“尽管放手,只要把我们这边的事调停好就行。”鱿鱼道,“我最担心就是被检察方面传唤约谈时会发生意外,因为有的人进了检察院后就会被宣称突然发病身亡,什么说法都沒有。”
“那种情况以前不能说沒有,但也只是极少数。”辛安雪道,“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可我怕成为幸运儿啊。”鱿鱼笑了笑,“不过可能是我多虑了,毕竟还有辛书记在嘛,一定程度上讲,我们是荣辱与共的。”
这话是暗示,是威胁,辛安雪一听就明白,她还要考虑自身安全,毕竟有致命的证据在鱿鱼手里,重要的证据,是不会随着人的消亡而消失的,那是起码的道理,否则她一定会鱿鱼走不出检察院。
说到这一点,是辛安雪的死穴,她只要想到鱿鱼就惴惴不安,甚至已有些神经衰弱,她极度恐惧他手中的证据外泄,那意味着她之前人生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因此,她要极力保住鱿鱼还有和他关系密切的人。
辛安雪早早地跟双临市检察院检察长见了面,让他从中周旋一下,來个“色厉内荏”的问询,这点事情对检察长來说很小,安排心腹检察官接手便可随意操作。
准备工作做好后,接下來,辛安雪授意检察院开始行动,先是对江山集团的财务进行审查,沒有发现问題,于是采取进一步措施,几乎同时把邓如美、鱿鱼和蒋春雨“请”到了检察院,围绕新城开发的前期展开审查。
邓如美坚称自己不知情,表示当初新城的前期操作均有副总鱿鱼负责,她从沒有过问,这个回答让检察官沒法盘问,只好早早地让她回去,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蒋春雨身上,她以后來者身份强调,对集团先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被重点盘问的是鱿鱼,他一副笑看风云淡的姿态,和检察官面对面。
“希望你端正态度老实交代,我们正在对原双临市国土局长周全源进行提审,他涉嫌违规已被立案审查。”检察官面无表情地看着鱿鱼,“据他初步交代,你们江山集团开发的双迅绵新城,在立项开发前找他拿地,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地方。”
“哦,有证据么。”鱿鱼剔着指甲,“你们是检察官呐,可别说些空口无凭的话,那是要犯错误的。”
“在这里,我们不存在错误。”检察官手指用力戳着桌面,“一切都是办案需要。”
“我被立案了吗。”鱿鱼哼地一笑,“还沒有吧,既然还沒有立案,你们又谈何办案。”
“别耍贫嘴,你的问題很大。”检察官拍起了桌子,“那样你只能让自己更麻烦。”
“正常的交流,你却说我在耍嘴,那我倒想问问,我怎么回答才符合你们的要求。”鱿鱼笑问,“难道你们问什么,我都统统点头称是。”
“说话不要走极端。”检察官抬手指着鱿鱼,“你们是怎么拿到双迅绵新城开发用地的。”
“嗌,检察官同志,请注意下形象,我跟你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鱿鱼道,“这问询室里有监控,要是等我出去后告你们对我进行打骂,你们可是要出示视频证据去证明的,就你这样子,我可以起码可以控告你对我进行威胁恐吓,你说得清么。”
检察官一听脸色就变了,降了些音调道:“你说,你们江山集团是怎么拿到双迅绵新城开发用地的。”
“通过正常的途径啊。”鱿鱼道,“因为当初的地块不具备挂牌出让的条件,荒地嘛,无人问津的,所以我们集团就向国土部门申请,用合适的价格拿到了土地,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吧,那么多地呢,还涉及到迅光和绵之两市。”检察官道,“难道你有通天的本事。”
“检察官同志,请你尊重我们的职业。”鱿鱼道,“江山集团从事的是房地产开发行业,说得好听些也是城市的建造者,我们提出了双迅绵新城的建设构想,得到了国土部门的认可,因为新城的主体在双临境内,所以我们集团委托双临国土和迅光、绵之两市的国土部门进行公对公地交流沟通,以取得他们的充分了解和认可,然后在具体手续办理过程中,我们集团完全按照程序进行,沒有任何违规之处,有何不可。”
“现在你所说的,都记录在案,如果跟周全源的供述一致,那你很幸运,如果不一样,那你就会很不幸。”检察官摆出一脸狠色。
“如果周全源撒谎怎么办。”鱿鱼仍旧不屑,“检察官同志,你别在这儿跟我撂狠话,都说了空口无凭不行,有证据只管拿來,无论严重到什么程度我都认。”
鱿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能确信周全源不会轻易松**待被他要挟划了,即使熬不住交代了实情,那也不碍大事,毕竟当时交谈并沒留下什么可抓的把柄。
沒错,事情确如鱿鱼所料,周全源并不敢说出实话是受了鱿鱼的威胁,否则他的宏口矿一暴露出來,自个准得先完蛋,所以他对负责主审的检察官申辩,说现在对他立案审查不符合程序,相当于是先判后审,主审检察官根本就不理,甚至还表示不要说是先判后审了,就是先毙后审也沒个错。
高压之下,周全源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强调当初江山集团拿地申请符合规范,而且从实际考虑,出让荒地对双临的发展有利无弊,所以他又答应无偿帮助和迅光、绵之两市沟通,最终促成了双迅绵新城的地块整合,那过程中,土地虽然沒有挂牌出让,却也都有资料记录备案的,另外,周全源还强调,双迅绵新城的开发对瑞东全局來说也是个有益尝试,所以总的來说,他在双迅绵新城地块的运作上,既合乎规范,又问心无愧。
主审检察官对周全源所说的根本就不当回事,他鼻孔哼出一股冷气,说既然不老实交代,那就自吞苦果吧,然后点了两家房地产公司,说公司的老板已经被请了过來,乖乖交代了一切,只是现在还未落笔定事实,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就來个白纸黑字,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周全源一听顿时黄了脸,那两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他可熟悉得狠,几乎可以称兄道弟,沒事就在一起吃喝玩乐,然后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们谋好处,当然,自己也不会空手,反正前后从他们手里一共拿了不下八位数,那笔钱要是被认定事实,比同他人合伙开矿要严重的多,肯定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周全源挺直的腰身一下弯了下來,接着头一垂,问主审检察官要了解些什么。
主审检察官见状,猛地桌子一拍,脸色一板眼睛一瞪,叱问周全源现在怎么沒了脾气。
周全源一个哆嗦,头也沒抬,只是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也沒说出话來。
主审检察官一使眼色,旁边有人上前给了周全源一支烟,稳稳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