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郝建进,段高航很是有把握,“他啊,虽然不在核心圈,但完全是可以放心的。”
“可以完全放心。”韩元捷似乎并不赞同次看法。
“你不用怀疑,仔细分析一下就不难得出结论了。”段高航笑道,“首先,郝建进为人很不错,不搞旁门左道和背后小动作;其次,他还是个死脑筋,是铁了心跟着党走的人,其实也就是说,他每次之所以支持我,说白了并不是要跟着我段高航走,而是因为我的身份,省委书记,可以说,在他的思维里就认为必须服从省委书记,也就是说不管谁到了我这位置,只要有提议,他都会拥护。”
“段书记你这么一总结,想想还真是那情况,以前我倒沒怎么在意。”韩元捷笑道,“而且,因为郝建进的老实正直,做事上规矩,估计潘宝山也拿不到他什么把柄,也就要挟不了他,所以,他的确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我就说嘛。”段高航仰头一笑,道:“对了,说到郝建进,我还想到了和他搭班的市长郑思民,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也是敦厚之人,而且也有工作能力。”
“嗯,我跟郑思民也有过交触,直接感觉就是谦和厚重,还是老一辈干部的思想意识境界,做事不会玩两面三刀。”韩元捷笑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郝建进是一个模子卡出來的。”
“是的,把他弄过來也是个很好的选择。”段高航一点头,神情凝重,道:“如果田阁有问題,就让他顶上省委秘书长的位子,你看怎样,我觉得是很合适的。”
“我同意。”韩元捷寻思了下,道:“而且推郑思民还沒有阻力,因为他的整体素质很板正,省委的人都知道的,如果谁反对,谁就会不得人心,潘宝山是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段高航哈哈笑了起來。
“到底是段书记想得深远周到。”韩元捷微微笑叹道,“其实说如果田阁有问題,我第一个考虑的顶替人选是杜成行。”
“你说杜成行啊,他虽然比较了解潘宝山,可以提供比较价值的线索,但他毕竟是圆滑之人,关键时刻能否可靠还很难说,有一定的安全隐患,不能重用。”段高航道,“不过,也不能让他有卸磨杀驴的失望感。”
“不让他失望,现在他已经是正厅了,难道还要提他个副省。”
“当然不,他沒实际干工作的能力,驻京办都是搞公关的,玩的是嘴皮子。”段高航道,“下一步,把他弄个比较有权的实职正厅位子,让他得瑟几年就行,其实吧,按理说我们把他弄回來,他就已经知足了,之前他几次申请回來,都沒能如愿呢。”
“嗯,那就不考虑他了。”韩元捷道,“现在算算,如果能把郑思民弄过來,常委人员中,剩下來中立的有三个,省军区党委书记、政委郭壮,还有纪委书记龚鸣、政法委书记洪广良。”
“郭壮咱们是沒法子的,他是军队的人,而且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参与到我们地方的政治经济事务中來,我相信,潘宝山对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情况是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焦自高你还记得吧,郁长丰时期的秘书长,他跟潘宝山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而他的老岳董长江不是省军区第一副司令嘛,不知道潘宝山会不会走那层关系和郭壮套近乎。”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段高航摇了摇头,“第一,董长江都退多少年了,人走茶凉;第二,焦自高也早就离开了瑞东,估计和潘宝山之间的关系也已单薄;第三,现在是什么形势,谁还会为了普通又普通的绕弯子关系,瞎掺和些原本沒必要费神的事情。”
“也对。”韩元捷道,“这么说來,值得关注的就是洪广良了,因为龚鸣有中纪委的系子,而且现在又是如日中天的部门,估计也不会多啰嗦些事。”
“是的,只有洪广良可以可以争取一下。”段高航道,“但是怎么争取还是个问題,毕竟在目前的形势下,人人都谨小慎微。”
“洪广良的事就等等再说,我认为,还是要先把田阁的事弄清楚。”韩元捷还是放心不下田阁,“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大隐患,而且又影响到我们使用郑思民。”
“我已经想好了。”段高航道,“我们有意给他下个套,看他钻不钻,如果很痛快地钻了,说明还行,沒什么问題;如果不钻或者犹犹豫豫,那就说明有问題。”
“可是,他一贯是个小心的人呐。”韩元捷道,“在我看來,碰到这种事情犹豫不决也是正常的。”
“跟他挑明嘛,就说现在必须得有个人顶上去,担个责。”段高航道,“看他会有怎样的表现,而且不管他是否犹豫,最后看结果嘛。”
“嗯,只要他不同意,就说明多是有毛病了。”韩元捷点着头道。
正说着话,田阁进來了,一见韩元捷在,便笑道:“哟,韩省长在啊,那我等会再过來。”
“韩省长在有什么,有事尽管说。”段高航笑眯眯地看着田阁,“都是自己人嘛。”
“哦,我是來说个情况的,据信息收集显示,政府那边好像沒消停,暗中对下面各市施压,推广教改,还力促加大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力度。”田阁道,“看來潘宝山的决心不小,对抗的劲头很大。”
“真是不知死活。”段高航紧锁眉头,一副很重视的样子,随后叹了口气,说知道了,并让田阁回避一下,他正在和韩元捷谈个事。
田阁稍微一愣,马上堆着笑脸出门。
门关了,韩元捷小声对段高航道,“段书记,现在就这么对田阁,是不是太明显了点,我们有事避着他,有点不妥啊,他是个很敏感的人,可别让他察觉到什么。”
“沒事的,又不是搞范围内的会议,其他人也沒参加,就我和你嘛。”段高航笑了笑,道:“而且刚好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说完,段高航拿起电话拨通了田阁的号码,让他过來一下。
田阁很快到來,段高航对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田阁你坐,看來有件事你还是回避不了的,所以又把你叫了回來。”
“段书记,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田阁笑了笑,“难道还需要我回避。”
“我原本也不想让你回避的,但关键是太过重大,所以就先和韩省长商量了下。”段高航道,“眼下,我手头上有件事沒法消化,必须得落实到人头上,可放眼看看,能担此重任的沒有几个,如果再要讲安全可靠的话,更是难有人选。”
“段书记,到底什么事如此严重。”田阁不知段高航有何用意,一时也不好毛遂自荐领下单子。
“有笔账目得厘清,否则会埋下隐患。”段高航道,“那笔账目出自我口啊,整三个亿,但实际到位的只有两个亿。”
“一个亿的缺口,那么多。”田阁不由得一惊,同时意识到,段高航可能要把担子压给他。
“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段高航道,“只要压住就什么事都沒有。”
“是啊。”韩元捷帮腔道,“此事搁在别人身上,段书记可以用一切法子盖住,只是在他自己身上,就不太好说了,所以,我们商量了一番,觉得你最合适顶一把。”
“哦。”田阁一阵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來,他觉得事情有点奇怪,难道是自己的倒戈露出了端倪,现在被发难,因为一般情况下,段高航有事会先和他商量,而且此事又事关重大,应该是直接沟通最好,当然,也不排除因为他是潜在的“当事人”,段高航觉得不好开口,所以就找了韩元捷先商量。
“怎么,田秘书长,有压力。”韩元捷笑问。
“说到压力,多少是有一点的。”田阁尴尬地笑了笑,他认为不管怎样,要把眼前的局面给应付好,得表现出应有的表现,“不过请段书记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冲上去的。”
“嗯,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段高航点点头,“这样吧,你先回去,再好好想想,毕竟这种事我不想强人所难,其实就算你拒绝,我也是能理解的。”
“段书记,不用再想了,跟着您干事业,从來就沒有‘拒绝’二字。”田阁表现得很果决。
“好,那就这么定下來了,这两天我就安排一下,由你出面把事情办好。”段高航看上去很高兴。
“嗯,好,段书记,沒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田阁站了起來,故意提出先走,看韩元捷是否留下、留下多长时间。
“沒事了,这个事解决了还能有什么事。”段高航微笑点头。
“是啊,段书记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此刻轻松得不得了,还能有什么事。”韩元捷很谨慎,他跟着起身,笑道:“好了,既然沒事了,那我也就回去喽。”
段高航也反应了过來,点着头道:“行,你们都回去吧,忙自己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