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局特警支队长袁方派去山上蹲守的几个人,还真是经验丰富的警员。
他们知道白天肯定没事儿,所以就是找了个地方睡觉,等到了晚上,养足了精神,就开始注意观察了。
谁知道是碰巧了,还是怎么了,竟然真有人悄悄地摸到了大钟那边儿,拿着手电在里面照了一阵子,似乎是在做什么准备一般。
两名值班的警员看到这幅情景,自然是精神为之一振,觉得或许就是那话儿来了。
他们一个人看着现场,一个人就给支队长袁方打电话,说明了这边儿发生的事情。
“啊?!还真有人来偷钟?!”袁方听了,却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就给邓金友打了电话,跟他讲偷钟的人果然来了!
“这事儿……”邓金友听了,也不敢擅作主张,心里面却是有点儿嘀咕,心说叶市长这是能掐会算啊,居然让他给说中了!
于是邓金友就给叶开汇报了一下,说那边儿确实有事儿发生。
“哦,也不一定就是偷钟的,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就可以了,注意保留证据什么的。”叶开知道今晚上肯定没有什么成果,便吩咐下去了。
裴昀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开正在翻看什么老旧的资料,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刚刚听到你打电话,好像说是什么有人去偷钟了?真的吗?”
“不是偷钟,不过是冲着东山寺的藏宝去的罢了。”叶开笑了笑道。
“那你还这么淡定?”裴昀秋问道,“如果东山寺的藏宝被人偷盗了,你这个市长的脸上也不光彩吧?”
“呵呵,那地方不可能有宝藏,他们注定是白忙碌一场。”叶开表示道。“我现在让警方插手,主要是跟踪下去,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把柄而已,真没有想过他们会找到宝藏。”
“你讲话前后矛盾嘛,刚才说宝藏地宫就在钟下。现在又说钟下面没有宝藏,这是什么意思?”裴昀秋听了叶开的话,顿时就觉得有些糊涂了。
“呵呵,我的意思是说,大钟原来所在的位置底下,可能是有一个地宫的,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大钟所在的位置,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了。”叶开解释道,“如果现在以大钟为参照物来寻宝。肯定跟刻舟求剑的性质差不多,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裴昀秋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叶开的意思。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觉得叶开应该还有什么话是没有说出来的,于是就追问道,“既然你都能预测到有人来偷盗宝藏,那么你肯定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吧?”
裴昀秋想得很明白,如果叶开没有掌握一定的线索,他根本就无法得出近期有人会去东山寺盗宝的结论。
“呵呵。聪明。”叶开听了,点头微笑道。
“是……那些港岛人?”裴昀秋自己琢磨了一阵子,就有点儿眉目了。
“呵呵,有可能。”叶开笑了笑,没有肯定,但是也没有否定。
裴昀秋看到叶开脸上的表情,此时基本上已经能够将整件事情给确定下来了,很显然,港岛人来到东山市要重建东山寺,不是没有目的,一方面是因为东山寺旅游圈子确实值得投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来盗宝。
东山寺的占地面积比较大,如果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挖掘,压根儿就没有可能找到宝藏,所以他们必须先把这个项目拿到手,才有可能进行这件事情。
叶开虽然不清楚瞿有义等人为什么对这个项目如此心切,可是他不是糊涂蛋,所以就请来了裴昀秋介入这个项目,形成了竞争的格局。
这么一来,不确定自己可以获得东山寺重建项目的瞿有义,自然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他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裴昀秋跟叶开的关系良好,而且资金充足,看起来他在这个项目里面是拿不到什么好处了。
这个倒是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项目拿不到手,就无法大规模地开始寻宝,所以他很着急。
但是很显然,瞿有义对于东山寺宝藏,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否则的话,他找不到大钟那边儿去,也不可能安排人手去那边儿掘宝。
“关于瞿有义的情况,我已经派人认真了解过,这个人的崛起很迅速,而且涉黑……”叶开对裴昀秋说道。
“港岛的商人,只要是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涉黑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裴昀秋对于港岛商人也比较了解,听了叶开的话,未尝没有认为他是在小题大做。
“不错,但是我打听到,瞿有义的发家,是源于走私文物。”叶开见裴昀秋不以为然,便又透露了一些情况出来。
其实在七十年代末直到九十年代末的这二十年中,港岛商人涉足内地走私文物的案子很多,在这个时期,国内刚刚开放不久,在很多方面都没有经验,也没有什么跟国际上打交道的手段,所以不规范的地方很多。
也就是在这一个时期,走街串巷收购“老物件儿”的南方商人也很多,他们深入农村,走遍城市,搜寻着每一件有价值的文物和古董,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来搞到手。
其中的很多贵重文物,在内地是买不上价钱去的,所以他们就动起了走私文物的脑筋,开始跟港岛人合作,利用这个渠道将文物古董贩运出去,或者进行拍卖。
当时国内很是出了几起盗掘文物的大案子,单项涉案金额就有超过数十亿元的,可谓是触目惊心,甚至在有的历史文化名城,整个村子里面都是打满了盗洞,文物走私分子的猖獗,由此可见一斑。
瞿有义的发家,也是源于走私文物。
不过瞿有义的操作手法,要更为隐蔽一些,他做事儿没有那么张狂,同时也兼营正规产业,在当地搞一些项目投资什么的,所以各方面对他的关注不多。
如果不是叶开有意识地去调查他,还真不知道这位瞿董事长,其实也是一个走私文物的高手,盗宝方面的行家。
源于这方面的认识,叶开对于瞿有义重建东山寺的动机,就有了比较深层次的想法。
“你做工作,还真够细致的,一般人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只看到上亿的投资落地,自己有了政绩,就被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裴昀秋听了,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说道。
“呵呵,作为一市之长,我肯定得对自己引来的投资负责到底的……”叶开表示道,“如果我引来的投资商居然是盗贼,那么也太搞笑了,这让我的颜面何存?了解投资商的情况,是先决条件,如果投资商的信誉度不好,即便是这个投资能够看到短期的好处,也是要慎重考虑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裴昀秋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等着他们来挖宝?”裴昀秋问道,但是她又表示了自己的疑虑,“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点儿太被动了?你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跟瞿有义扯上关系,如果不将他们拿下,就无法验证你的猜测,但是如果拿下了他们,或许又会打草惊蛇。”
“你说的没错儿,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叶开倒是也没有否认。
如今就算是瞿有义的人在东山寺旧址上面乱挖一气,可是在没有挖到宝藏之前,你也不能说他们就是来挖宝的,毕竟捉贼拿赃,没有真凭实据,也定不了他们的罪。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他们只是在大钟底下挖掘的话,压根儿是找不到地宫的,自然什么盗宝的事情,也就无从说起。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地宫的确切位置,然后坐等他们上门挖宝,等到挖出一部分之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就是最稳妥的作法了。”裴昀秋想了想后就说道,“只是地宫究竟在哪里呢?”
“地宫的位置,确实不大好确定,我翻阅了现有的资料,里面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提到这件事情,叶开也是一筹莫展。
虽然他查阅了地方志,也查阅了关于东山寺的各种情况,但是里面都没有提及地宫的位置,虽然他也想着通过找到大钟原来的位置,来间接确认地宫的位置所在,可是现在手头上的资料也不能够确定大钟的初始位置,这就让人无从找起了。
“嗨,现在的事情可真是复杂……”想到这个问题,裴昀秋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用手托着下巴,有些出神儿地说道,“东山寺这么大的一片地方,要确定地宫在哪里,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儿呢。”
“或者,也是有办法的……”叶开忽然之间,想到了今天在山上遇到的那位老者,以他的年纪,应该能够记得,当初那口大钟是挂在哪里吧?
要是能够确认了这一点,事情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