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床
法医君昊平时都是对死人开膛破肚,检测化验,手术刀堆积如山,各种型号的都有,却是不知茕祭司要的哪一把。小蕾又是他的助手,当即很快找来好几把手术刀。
“队长的伤口始初被法医给清洗了,当时被蜘蛛咬后,他的皮肤都是水疱和血瘤,必须切除清洗,挤出毒素。所以,队长的大部分伤口都被我们用绷带包好了。”小蕾解释说。
“嗯,这个步骤是必要的也是正确的,不过,就单清洗伤口远远不够,我得看看他的皮下组织。”茕祭司说罢,把高函一边手臂上的绷带解开,然后用小刀朝着刚刚有结痂趋势的伤口划了进去,小蕾在一旁瞪大着眼珠观察,看看茕祭司又能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来。
锋利的小刀划进皮肉后,竟然毫无鲜血渗透出来,茕祭司把伤口朝两边翻看,然后用小刀把两边皮肉的肉末刮了几下,让小蕾找来一小瓶盖,再把刀子上的肉末抹到了瓶盖里。
小蕾看着茕祭司的技术,越看越觉得是法医这一行退役下来的,拿刀子都这么娴熟帅气,再看她凝视瓶盖肉末的神色,专注而认真,颇有几分法医君昊的风范。看她凝视那肉末许久,小蕾不禁问道:“茕茕姐,你这是在看什么?”
茕祭司朝小蕾做出安静的手势,凝视了那盖子许久,终于知道了个梗概,略思索一番,这才跟小蕾说道:“受蛊的雌蛛咬人并不如雄蛛一样叮咬便注入腐液,雌蛛一旦攀附在人的身上,这人要是不留意给雌蛛足够的时间停留,那么它很可能在人的肌肤内排卵!”
“啊?!排卵?”小蕾听得***,“那队长身体里到底有没有雌蛛的卵?”
“刚才我看了那只雌蛛,正是处在排卵期,这种受蛊的蜘蛛一旦接受信息进入侵袭的人身上后,便不顾一切地在那人身上产卵,雌蛛对与自己的卵感应极其敏锐,在几十公里处依旧能判断出自己卵子被带到何处,而下蛊的人,正是靠着这种方法掌握中蛊人的动向,利用雌蛛和卵子的关系CAO纵人命。”茕祭司面色稍稍有些轻松道,“还好,你们队长的伤口都处理得很好。”
“天啊,那队长逃回基地,他身上不就是已经中了段家财的蛊毒了?”小蕾担忧道,“如果队长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茕茕姐,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队长啊,我们队长的命就搁在你手上了……”
茕祭司说:“你们队长身上几百处伤口依旧活着,这很奇怪,我猜测,下蛊的人并不想急于收割他的xing命。”
“那我们队长是幸运吗?”
“不是幸运,蛊蛛在实行攻击的时候,蛊蛛的主人肯定会接受到攻击的信息,甚至攻击信息是由主人发出。如果蛊蛛的主人下令咬死一个人,你们队长……被咬伤三百多处伤口不可能还活着回来。”
“啊?那如果是下了咬死命令,我们队长会怎么样?”
“很惨……”茕祭司并没有详细说明这个惨的内容,但是她的口气十分沉重,怕是曾亲眼看见过蜘蛛蛊在人身上惨不忍睹的情境。
“不对,这个人身上还有一处蛊毒!”茕祭司突然失声叫起来。小蕾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你不是说就中了蜘蛛的蛊毒了吗,难道还有其他的蛊毒不成?”
茕祭司盯着高函的脸庞缄默不语,似乎要从高函浮肿的脸庞上看出个所以然来。自从那晚高函被救助回来后,为了方便处理伤口,他浑身上下几乎被脱了精光,小蕾也是在场,并亲自帮忙,整个身体总共三百六十七处咬痕,君昊和小蕾是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一处不多不一处不少,现在茕祭司突然说还有一处蛊毒,却未见任何不同的伤口,难不成,高函吞噬了毒蛛,他体内有蛊毒?
小蕾想至此弱弱道:“队长体内该不会藏了蛊蛛吧?”
茕祭司盯着高函的面部,微微摇头,好一阵才若有所思,把高函的脸往侧面一掰,说道:“在这里!”
小蕾低头巡视,除了几处蜘蛛咬痕,并未见任何异样,抬头道:“不都是蜘蛛咬的伤吗?”
茕祭司摇摇头,把手指压在高函的耳边,说:“你先仔细看一下他的耳朵。”
听茕祭司这么提醒,小蕾这才发现高函的耳洞有一些淡绿色的痕迹,这便是当夜高函把耳边附在门板偷听时,莫名被异物转进耳洞内,一时无措,才把一株绿萝的叶子搓碎挤出汁液朝耳洞里面滴了进去。
“这是什么?”小蕾疑惑道。
“是一种植物的液汁,不知道为什么会残留在耳朵内,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的耳朵内有异物!”茕祭司不知何时手中又多了一排银针,她分别把银针刺进了高函的百会穴、印堂穴、四白穴、阳白穴、承泣穴、瞳子髎等穴位,最后一根银针刺到他的天牖穴时,高函竟然打了一个激灵,浑身痉挛了起来。
小蕾看得目瞪口呆,怕是茕祭司的银针对高函的血脉起到了作用,触动了他耳内的蛊虫,引起sao动让他疼痛难忍。茕祭司见状不动声色,在眉梢与外眼角之间,向后移1寸凹陷处用食指关节顶住,轻轻按压,这时,竟然看到一条细长的蜈蚣从高函的耳朵里钻了出来。
小蕾当即惊得矍然失容,茕祭司用一镊子夹住蜈蚣的头部,然后迅速从高函的耳内拉出,整条蜈蚣的长度竟然有一公分长。蜈蚣被挑出后在茕祭司的两根手指间下挣扎,茕祭司倒也不惊,让小蕾赶快去煮一枚生鸡蛋。室内有热得快水壶,三分钟之内即可把水烧开,煮熟一个鸡蛋连五分钟都不到。鸡蛋熟后,茕祭司将鸡蛋壳剥掉,泡入清水中,又把挑出的蜈蚣一同放入清水里,不一会,鸡蛋和清水竟然成了墨黑色!
再看细长的蜈蚣已全无踪影,在清水里化成了墨黑的液体。茕祭司解释道:“这种蜈蚣是做控制人心智迷乱之用,蜈蚣蛊制作很奇怪,把一条粗大的蜈蚣装在一个特别的容器里,然后放入一个器皿,用孩童的尿液掺杂一些药材,作为药熏,一段时间后,在器皿里的蜈蚣便会开始脱皮,并且接连不断,有时候一天竟能褪掉三四层皮。时隔三个月,那只粗大的蜈蚣变成了一只极其细长的小蜈蚣,专门给制蛊的主人复命。”
“想不到现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居心叵测的人制蛊,真是太可怕了。”小蕾看着那碗乌黑的水,想到从高函耳孔中挑出蜈蚣来,浑身是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还不忘对茕祭司崇拜一番,“茕茕姐,你的道术简直高深精湛!”
“你们队长的伤痕一直没有正常的愈合,正是因为这蜈蚣蛊造成的,蜈蚣蛊进入人的大脑,会控制人的大脑神经中枢,抑制免疫系统的恢复,保持着中蛊的虚弱状态,时间一久,很可能就瘫痪了。”茕祭司说,“现在我帮他取出了蛊,不出一段时间,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说话间,董武鬼川和法医君昊陌昌三人在外面将陆弘文结实收拾了一顿,直看到陆弘文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才心满意足地弄好解药给陆弘文服下,又把陆弘文用绳子捆绑好,将他晾在外头的垃圾桶边上。等君昊三人进医疗室后,小蕾便把茕祭司刚才的发现和对话都跟他们叙述了一遍,听得几人都是震惊不已。
“我说那晚我在段家财面前出现的时候,段家财就好像事先早有知晓的样子,怕是陆弘文这小子中了蛊毒,他被蛊惑,给段家财透露了信息了。咱们的计划败露,而高函爬进别墅内莫名被上千只毒蛛所攻击,多半是段家财提前掌握了信息而蓄意而为。”董武鬼川说。
其实董武鬼川只猜对了一半,段家财确实是早就预知到高函他们要夜访私宅,却没有猜到高函会临时自己爬上最顶楼阁看究竟,阁室内的一切也是他一直保持多年的秘密,如今被意外发现,蜘蛛的攻击虽然让他感应到有人突然出现在阁室内,但等他走上阁楼时,高函已经奋力逃脱出来了。
段家财专门饲养这些蛊蛛,他知道,如果一旦被这些蛊蛛所叮咬。那么蛊蛛的毒液便会留在此人体内,雌蛛也会趁机在人的皮肤伤口上产卵,只有有一只雌蛛产卵成功,那么他随时随地都能掌握这个人的生死。
也多亏了法医君昊,高函受伤后,君昊在第一时间一丝不苟地把每个被叮咬的伤口都用小刀划破,让里面的污水和淤血流出来,并用高锰酸钾溶液消毒,辅助点滴抗毒血清,加以阿司匹林等等药品,高函伤口里的雌蛛产下的卵才被消除个一干二净,从而避免了受到段家财蛊害的危险。陆弘文就是一个牺牲品,幸亏董武鬼川的师姐出现得及时把这个蒙在鼓里的‘侦察兵’给逮了,不然,他们再怎么折腾,都逃不过段家财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