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却没有时间停下来消息,心中那曾经让他思想变得非常痛苦的事情本来应该已经发生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三哥欧冠进已经从印尼市场上撤了出来,但心中不乐意却是显而易见的。他给秦牧打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抱怨偌大的钱罐子被白白的抛弃,要怎么失望有多么失望。
秦牧联想到南巡首长前几年南巡时间与记忆中的错乱,以及日本楼市的崩盘,故此并没有掉以轻心。当欧冠进再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笑着安慰了欧冠进几句,告诉他钱是赚不完的,这才不着痕迹的问道:“三哥,在印尼那些日子,有没有跟当地的华侨打好关系啊?”
这可是欧冠进的得意之作,原先欧家的事业搞得不是那么红火,有些更有实力的商业人士他是没有权利认识的。但因为VCD的缘故,整个东南亚市场都属于他欧家,这种造价低廉的东西在第三世界非常受欢迎,所以欧冠进也成了千万富商中的一员,短短一年的时间,在印尼那边风生水起,结交了不少的人物。他听到秦牧这么问,便带着得意的说道:“别人不敢说,至少印尼那边的四王,都非常看好大陆的投资环境。”
秦牧嗯了一声,继续风轻云淡的说道:“三哥,你有没有做点让爷爷高兴的事呢?”
秦老爷子高兴的事,无疑是国家富强,子孙满堂。秦牧的意思是询问欧冠进有没有在印尼那边宣传大陆的对外政策,欧冠进自然听得出来,他压低声音,很轻的说道:“老八,不是当三哥的说你,资金累计到了一定程度的人物,他们背后总是有政治背景的。这些家伙,别看他们非常看好大陆的投资环境,但是如果让他们来这边投资,我看希望并不是很大。”
秦牧有些疑惑,不过并没有表漏出来,只是从鼻子里面发出了疑问的鼻音。欧冠进也知道老八开始打起了官腔,便不再卖关子,声音变得更小:“老八,这些人都是老人精,就说那船王、纸王、印刷王这些人,都是四五十年就来印尼打拼的,他们见证了咱们新旧两个社会的变更,其中在刚刚解放那样子,他们还是某个岛的忠实拥护人。你没有在大院里面生活过,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建国那会儿,有不少同志在印尼那边遭到了暗杀,你懂了吧?”
秦牧心中一抖,这些秘辛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咳嗽一声,淡淡的说道:“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那段历史我们可以揭过去不提嘛。虽然他们加入了印尼国籍,但毕竟是炎黄子孙,所以,能够回到大陆来,我们还是可以既往不咎的,大家本着共同寻找经济爆发的路子来合作嘛。”
秦牧这么说,就是给欧冠进出了个小小的难题。不过欧冠进是整个秦系嫡系子孙中除秦牧外最稳重的人,就算是困难重重,有了秦牧这句话,他也要努力努力。
“明天我要去美国那边,船王和纸王都要过去,我们约好了去拉斯维加斯玩一下,到时候我再努力努力。”欧冠进给秦牧说了准话。
“不要只知道玩,要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来做,如果做好了,我跟万燕那边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把你拿货的价格再降低一个百分点。”秦牧笑着说道。
“就一个百分点,你也太扣了啊。”欧冠进也笑了起来,不过他知道,现在他拿货的价格已经是万燕的成本价,别说降百分之一,哪怕是降千分之一,万燕也是赔钱了。欧冠进这点小便宜可不想沾,而且让老八欠自己一个人情,那可比降低百分之十还要实惠,大家都说老八的脑袋是金脑子,随便转转都能赚到钱,有这个人情,那可是他欧冠进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买卖,于是他拒绝道:“你就寒碜我吧,你三哥的面子就值百分之一?我还打算跟你商量着把我们的进货价提升五个百分点呢。”
欧冠进这么一说,秦牧就明白了,登时消了起来,说道:“三哥啊,怪不得你的买卖越做越大,这眼光还不是一般的毒。行了,给你透个小消息,在未来的三到五年,京城的那边的房价将会呈几何形的向上窜,如果手上有余钱,最好囤积地皮。“秦牧的眼光就是金科玉律,欧冠进登时美了起来,他却是不知道,就因为秦牧的这句话,让欧冠进在十五年之后,一跃成为福布斯中国富商的第二名,仅仅败于第一名的年轻女强人周小梅。
挂上电话,秦牧沉思片刻,便低下头看文件。在他的心里,计鼎盛的倒台是他处心积虑的结果,任谁都不会想到,秦牧为了将计鼎盛搞下去,简直是处心积虑,乌素哟不用其极。当初秦牧红透半边天的时候,他没有动计鼎盛,在招商办抢走了开发办客户的时候,他也没有动,可偏偏在他跟计鼎盛正式叫板的时候,省纪委就下来人了。省纪委,这是什么观念,绝对不是这三个字能够解释清楚的。省纪委下来,并不是查计鼎盛,而是查秦牧,匿名信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计鼎盛的落马,几乎全市的官员都认为计鼎盛跟秦牧争雄处于下风,想要玩点小手段,却没有想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电话响了,是全市大秘的电话。他通知秦牧,招商办因为一些事情存在着很大的漏洞,故此市里下定决心要重整招商办的雄风,想在秦牧这里借人。
借人?还不都是市委一句话的事情?秦牧暗暗纳罕第一秘怎么会找自己商量,原来却是把目光对准了张翠。张翠这个女人能力非常强,而且做事也非常的地道,因为她曾经在秦牧手下呆过一段时间,熟悉秦牧做事的风格,所以市里准备把张翠调成招商办的副主任,主任暂时悬空。
这是再分化势力啊。纵然秦牧和方振邦有心照不宣的协议,但是用秦牧的人,不大声招呼的话,秦牧这关都过不了。
“大秘,您看您说的,市里要人我能不放吗?”秦牧诉苦了:“可咱们开发办本来人手不足,现在在调走一名非常有能力的小区书记,这可让我们开发办怎么过日子啊。”
大秘哈哈笑了起来,有些训斥和玩笑夹杂的声音顺着电话先传了过来:“你这个小秦,怎么就跟土财主一样,还跟市里扣扣索索谈条件的?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开发板,张翠这个人市里必须要,但是可以在某些政策上补偿补偿你们开发办,当人前途可不好啊。”
大秘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秦牧无奈的点点头,有些不舍的说道:“那要给我补充点血,吃亏的买卖咱不能做,”
在这段日子里面,他跟大秘也通过好几次电话,彼此之间也了解了一些,说的话就少了不少的官腔。秦牧不挂牌子,故此便笑着说道:“持平的生意也不喜欢。”
“行,事情就这么定了,多往市委跑跑。”
儿童节过了,依然是风平Lang静。计鼎盛就好像个过客一般,别看得势的时候门庭若市,但是到了监狱里面,只有他老婆才有时间去看他。秦牧见到计鼎盛的时候,计鼎盛眼睛一亮,但随之恢复了空洞,淡淡的说道:“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个锒铛入狱身难保,秦牧,我真的是很服气你,你就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秦牧定神看着计鼎盛,他穿着监狱里面统一发放的囚徒衣服,便拿出烟抽了一根,这才叹口气说道:“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快被人抓住小辫子,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虽然人事张狂一些,但是有些事还是想着政府的,应该能够改造好。”
计鼎盛叹口气,毫不客气的从秦牧放在桌子上的烟盒中拿出一根烟,秦牧帮他点上,他非常舒服的抽了一口,好像是解渴,又好像是解乏。?“随后,计鼎盛好像神经质一般的笑了起来,先是小声,后来是越来越大的声音,守候在会客室外面的干警被他的笑容吸引了,敲了敲门。
秦牧喊了声没事,转过头对计鼎盛说道:“其实,你为什么倒台,大家都是很清楚的,有些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良心若是没有了,那这个人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计鼎盛不说话,继续抽着烟。秦牧站起来想走,计鼎盛这才说道:“我现在唯一想不透的,到底是谁写的匿名信。”
秦牧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看着这曾经的政敌,心里思绪万千。没有了招商办的掣肘,秦牧终于可以大张旗鼓的在州广宣告自己存在的地位。
这次涉及到省、市以及开发招商办的大布局终于落下了帷幕。计鼎盛那已经开始麻木的神经重重的敲打在秦牧的心中,他知道,自己若是有一步走不好,被敌对方面抓到了,那结局也比计鼎盛好不到哪里去。
要来就来的快一点吧!秦牧开车顺着河边的柏油马路行驶着,在一处风景相对漂亮的地方停了下来,走到岸边,双臂长长的舒展,在心底说下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