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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县长,你这车子看上去很破旧,坐起来蛮舒服的,比县里的普桑强多了。”孙明玉巡了一圈牧马人内饰,眼里那惊讶一闪而逝,笑道。
麻川县因为财政困难,所以一般的副处级干部都没专门配车,就连孙明玉这位高权重的组织部长都没专门的车子。有时要用车直接就从小车班调用了。
县里除了县长书记和韦不理这个党群副书记以外,基本上都没专车。
有的干部,像政法委书记马云钱那辆破普桑也是自己搞来的,并不是县里给配的。
叶凡知道他心里有些疑惑不解,遂也不解释,只是笑道:“我这车子车况还行,内饰后来全换了一圈下来,所以坐起来感觉还不错。”叶凡嘴里轻松地笑道,突然问道:“孙部长自己没配车吗?”
“呵呵,没有,咱们县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了,还配啥车子,每次到地区开会,坐着县里那些老爷车,都得提前二天出发。
不然,临时头抛锚了就得凉在路上喝西北风,而且还担搁工作。即便是能顺利到达地区,别的县的同志全在我面前显摆。
唉,有啥办法……就看叶县长的了,啥时能开上自己的新车我就满足了。
要求也不高,有辆新的普通桑塔纳就乐呵得不行了,呵呵呵……”孙明玉打着哈哈,小小的也棒了小叶县长一回。
其实他年岁并不大,估计二十七八岁。但人十分老成,说话是滴水不漏,你想挑点什么毛病都难。
当然,要凭孙明玉他老头子地区组织部长那身份到地区搞辆车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事儿孙国栋自然有自己的主张,不喜欢儿子搞特殊化,要低调作人,才能在官场稳扎稳打,步步高升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孙国栋这个在组织干线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官油子当然最清楚不过了。干组织工作,就不能太高调,不然,你手握官员调任权,遭人嫉恨,遭人攻击也是正常的事。
每次任命,总有绝大多数官员捞不到升级的帽子,心里自然不平衡了,会产生一些怨念,人家不去怨书记那种一把手,有的同志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干具体工作的组织部长,认为其人在推荐进耍了什么手腕,阴了他什么的……
“会有的。”叶凡给了简短的三个字答复。
“呵呵,叶县长从靠山屯子乡回来后还能说出这三个字来我孙某佩服你。”孙明玉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令人很是费解。
“靠山屯子,难道有什么特别吗?”叶凡装着讶然,问道。
“呵呵呵,农主任,你最清楚那里情况了,给叶县长好生说说。”孙明玉继续打着哈哈冲前排的农媛媛说道。
“两位领导,我这就给您们汇报一下。”农媛媛接了话茬,说道:“靠山屯子,那乡是咱们麻川16个乡镇里面最穷最边远的一个乡。
这车子,估计一直不停的开也得开上四个小时才能到。倒不是说那地方离县城远,主要是路太难走了。
车速最多25公里左右,再快就有危险了。叶县长您也看见了,这路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乡的乡公路,宽度就五米左右,迎面碰上一辆大车的话就得倒后等到拐弯角处才能错车了。
再开得半个小时全爬山了,那个乡人口不多,不到二万人。居住地却是相当的分散,二万人的小乡却有着二十来个大队部,小村子更有多到七八十个。
老百姓人年均收入还不到二百元,小娃儿近半是文盲,连学费都交不起。
听说有二成左右村民还在吃地瓜叶子混米煮的稀饭,那稀饭,稀得像米汤。
全乡没有一家像样的工厂,就连一个象样的菜馆都没有。因为穷,单身汉也特别的多。
靠山屯子本地姑娘全往外跑,外乡镇姑娘哪个肯嫁到那旮旯去受穷。所以,好多汉子都靠拚命攒点钱去卖姑娘回来。
即便是这样,可没钱的还是多数。听说有一千多个单身汉。这些单身汉没老婆,时不时会发生一些流血斗殴事件,有时为了争一个女人刀子拔出来就杀人。”农媛媛刚讲到这里,叶凡没忍住问道:“有这么严重?”
“你可以去问吴局长,他最清楚了。每年最头疼的就是靠山屯子发生的流血斗殴事件。每年不死几个人那旮旯人绝不会消停。”孙明玉收敛了笑容,一脸的凝重,甚至严肃、隐隐痛心。
孙明玉瞅了叶凡一眼,又叹了口气,说道:“叶县长,任重道远啊”
“这倒是个问题,人这个东西,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半脾气肯定就会爆燥,这一燥生事正常。
公安抓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其根源就在于一个穷字,没钱娶不到媳妇儿,阴阳没有调和,没有家的概念,自然脾气就爆了。
要彻底解决这种窘迫现状,首先就得让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和有钱娶媳妇才行。
不然,人到了极端失望之际什么破事干不出来。”叶凡说着,又问道:“该乡的财政收入情况如何?”
“财政收入,去啥地方收。就那破街上有几个不成样的小店铺,人家自己都养不活还收入什么?
乡里的干部去逼村民们收什么提留、其它税款什么的,老百姓自己还穷得揭不开锅了拿啥给你。
听说那个乡的干部跟群众关系相当的差,经常发生争执,还不是因为钱这个东西。
乡里这些收不上来,老百姓没钱交,你叫他们有什么办法?其实双方都没错,就是一个钱字闹的。”农媛媛照实话说了。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我记得咱们县人均水田都有三亩左右,而且还不包括山林自留地等等。这个相对其它县来说是相当多的了,怎么还吃地瓜叶子拌米混稀饭?”叶凡问道,这个问题他一直想搞清楚,不然,不解决麻川人吃饭问题,其它什么都是空谈。饭都吃不饱还谈鬼的发展经济。
“靠山屯子的田也不少,不过现在米不值钱。农民们种了田,因为没钱卖化肥什么,还有一些其它原因倒致了水稻的产量并不高。三亩田地的实际的产出的稻谷跟发达的县市一亩田的量差不多。就收了几千斤粮食,农药化肥一扣除也所剩不多了。而且,这些粮食大部分都得卖了。”农媛媛说道。
“卖了,自己不留够吃吗?”叶凡有疑问。
“想都想留够,可情况不等人。打个简单比方,比如咱们家是留够了今年一年吃的稻谷,可是遇上家里人病,书、买衣服,娶媳妇,迎来送往,做墓等等,这一系列杂事总得花钱。
而且,有的钱还是非花不可。这么一合计下来,靠山屯子人又没其它什么副业收入,就靠那几担谷子卖钱了。
总得先救急用,这么一卖下来,结果,到最后连口粮都给卖了,当然只好吃地瓜叶子抖稀饭了。”孙明玉这个比方打得相当的形象,令得叶凡心里沉甸甸的。
“一个是要解决水稻的亩产问题,教他们种植,政府给一定的支持,比如借款。可以叫乡农技站的同志多下村去。这个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最主要的是要发展第二副产业,大力提高老百姓收入。不然,就那几担谷子,总有卖完的时候。第三就是寻找机会办些厂子,增加就业,把老百姓从田地里解放出来,一边种着田,一边还能打点工做些小买卖赚点其它儿才行……”叶凡浅谈了自己看法。
可孙明玉并不看好叶凡所讲的这些,摇了摇头,认为这个只是纸上谈兵。县里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可搞不上去。
说道:“就拿办厂,谈何容易。办什么厂,生产什么东西,就凭咱们麻川这破路,哪个商家愿意来投资?
没人投资何来厂子?就是本地人凑了点钱办了个简单的什么木器加工厂,可产品卖不出去那还不是废品一堆。
就拿咱们县的金桃乡来说吧,哪里桃子特别的多。听说有几万亩桃树林。
一到收获季节,满山都是金红一大片,实在是惹人激动。不过,桃子这个东西,不容易贮藏,等你好不容易翻越天车山运到地区时早烂成桃糊了。
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在麻川便宜得很,一斤一毛多钱,甚至有时多得卖不完时几分钱一斤也卖。
收获季节时你去看看,满山都是烂桃子和一脸凄悲,仰天长叹的老百姓。唉……”孙明玉脸那越来越严肃,虽说发展经济不是他这个县委组织部长的事,但哪个干部不愿意看到自已工作的地方能富起来。
而且,这个间接来说也影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质量。县里有了钱,至少能多给一些活动经费给组织部的,不然,也不会搞成现在了,孙部长连辆专车都没。
“孙部长讲得有理,天车山脉号称天墙,已经到了非大修不可的地步了。不然,什么都是空谈。”叶凡皱起了眉头,转着问身边的孙明玉道:“孙部长,你地区交通局有没较近的熟人?”
“有倒是有,就是不管事的。一个副局长,现在权力全抓吴局长手,还有就是在另一个常务副局长手里,其它副职基本上不抵什么事,讲了也白讲,而且咱们麻川去地区交通局讨钱人家都被讨怕了,一见到麻川来的全躲了,好像咱们身上有瘟疫似的。”孙明玉略显苦涩,又有些无奈。
“哼还跟我装蒜。你老头子是地区组织部的孙部长,交通局的吴局长再牛敢跟你老头相抗。
不想帮忙居然闲扯蛋,不过,此人既然地区有这样的背景,倒也得接交一番,方便以后行事。
从此人那不像装的忧虑表情看,似乎还真有点忧国忧民情结。”叶凡心里腹诽着孙明玉同志,嘴里笑道:“孙部长谦虚了不是?我相信,以孙部长的能量,出面帮助麻川弄些钱应该不成问题。”
“难啊如果我是地区组织部的部长还差不多,麻川嘛,走到地区人家都是以另类眼光看咱们的,还不如地区那些部门里的一个科长。”孙明玉打着哈哈,就是不上当。
这厮心里嘀咕着叶县长是不是在用激将法,老子才不上当。帮你搞钱,那至少也得有搞钱的理由,值不值得我去弄。这社会,什么都跟利益交情挂勾的。
“不下杀手锏是不行了,此人,故意跟我装傻,今天既然遇上了,就得雁过拔毛。这交通的问题,能多弄点是一点,一个人的能量总不如群体的能量大……”叶凡心里暗自嘀咕着,随手递了一根特供过去,笑道:“孙部长跟地区组织部的孙国栋部长不会是本家吧?那个,你俩都姓孙,不会那般巧合吧?”这厮一脸的人畜无害样子笑着。
“呵呵呵呵……”孙明玉微微一愕,想不到叶凡如此直白,自己不想掀开这层关系,他倒是直接就给捅点了出来。一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叶凡也是回以似笑非笑,两人当然是心照不宣了。
“卟哧”前排副驾上的农媛媛突然妖笑出声了。估计是再也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笑啥农主任?”叶凡故意问道,知道农媛媛肯定也晓得孙国栋跟孙明玉的关系。
估计这麻川的干部应该都晓得。只是孙明玉想暂时蒙着自己这个外来人罢了。
“没……没笑啥……”农媛媛赶紧捂住了嘴唇。
“你们这些姑娘啊,最喜欢发神经了。”孙明玉开玩笑似的,当然不想农媛媛倒出自己底细。
当然,孙明玉也不是一直想瞒着叶凡,至少目前还是不想揭开。只是叶凡刚才的话一丢出来,孙明玉知道人家已经晓得了。
“你也不大,比我哥还小。”农媛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哈哈哈……”叶凡大笑了起来,“人家孙部长是青年俊杰。农姑娘,是不是有些心动了。”叶凡继续开玩笑,当然想搅浑这潭水,露出更多的事端好趁机下手来着,水越浑机会肯定就越多了。
“叶县长你讲啥嘛……”农媛媛羞得脸唰啦就红了,偷偷扫了两位领导一眼,突然,大着胆子,说道:“人家孙部长早就有人了,对岸壮家人,跟我还是本家。只不过,咯咯……”
“壮家妹子特漂亮啊”叶凡随口附和着笑道,“不过什么,有话直说嘛农姑娘,藏着掖着就不好了。”
“孙部长会骂我,我不敢说。”农媛媛突然翘皮了起来,瞥了叶凡一眼,好像一点都不怵孙明玉这个组织部长了,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哪敢骂你我的堂姨。”孙明玉没好气地拖长声音,还瞪了孙明玉一眼。
“堂姨农姑娘是你……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叶凡装得一脸的惊愕,心道,看来孙明玉跟他女朋友有点什么麻烦事,如果能从此事下手的话也许还能争取到此人。苍蝇专叮无缝的蛋,老子现在就是一可恶苍蝇。
“唉……反正这糗事县里好多人都知道,我也不瞒着你了叶县长。我女朋友叫农莲莲。跟媛媛还有点远亲,媛媛辈份大,莲莲还得叫她堂姨。
莲莲的亲大哥叫农阁东。一直想到狮王镇当副镇长,不过一来没门路,二来他哥哥性格爽直,不会溜须拍马,所以,不招人待见。现在的领导,哪个喜欢这种性格的人?
所以一直没有希望,后来就遇上麻烦事了,听说了我家里的一些情况就动上了脑子。
那天莲莲跟我说,她父母下了最后通碟,除非把他哥农阁东安排到狮王镇当副镇长,不然咱俩彻底没戏唱了。
我去了她们家一趟,不过没沟通好。莲莲倒是铁了心要跟我,不过她又不愿意跟家里人闹翻,这下子倒是弄得她心里很是不痛快,动不动就哭,烦人得很。”孙明玉一脸的苦涩微微摇头。
“呵呵,孙部长,请出地区你家老头子不是什么都解决了,一个小副镇长,还能难住孙部长不成?”叶凡故意装傻,明知道狮王镇是江宾县所属,而且人家不同省,是属于江都省管的。
德平地区的面子再大能管到江都省去。即便孙国栋是德平地区组织部长,可在人家江宾县的那些干部眼里,屁都不是。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级别再高也没多大用处。因为,你决定不了他的官帽子。
“叶县长,那狮王镇是江宾县的地盘,而且连省都不一样。我老头子,再有本事能管到江都省去,他又不是中央大员。”孙明玉果然中计,这么一急,只好把老头子给抖落了出来。
有些无奈地扫了农媛媛一眼笑道:“何况我老头子已经去过农家了,不过不抵事儿。莲莲的母亲是铁了心了。说是莲莲如果敢跟我私奔了她就要跳河,你看看,这都什么事。**,难受”孙明玉没忍住,连脏话粗话都给抖落了出来。
转眼一瞅农媛媛有些愤怒眼神,赶紧陪笑道:“呵呵,媛媛堂姨,口误,口误了”
“哼找个机会我得跟莲莲说说,你骂我堂嫂子,咯咯咯……”农媛媛好像逮到了机会,歪了歪头,妖灵样子笑了起来。
“还真是麻烦,莲莲想跟你,可她母亲太那个了,居然要跳河,难道真没一点办法了,跟江宾县沟通一下,不就一个副镇长,还能难住你们。”叶凡故意皱起了眉头,脑中可是盘算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