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也参加了下午的电视电话会议。
他坐在会场后面的角落,会议开到一半,就溜出去了,到市政府几个熟悉的部门走走看看,坐坐聊聊天,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回到会场。这时,地级市领导讲话也接近尾声,就铺开笔记本,等新市长做总结性讲话。
本想,也到下班时间,新市长应该不会讲得太耗时,却不知,新市长上了主席台,似乎就不想下来了。他开口还是三句话,一是提高认识,要认识到此次会议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二是要抓重点,要抓住工作重点在短期内取得实质性效果;三是要加强领导,要领导亲自抓为完成这项工作提供组织保证。
黄很认真地记了好几页纸,后来觉得记的都是些空话,没什么实际可操作性的东西,就不详记了,便有更多时间看新市长在主席台上手舞足蹈。
散了会,黄打电话给李向东说:“你可有得好受了。那新市长,我看是水平有限,口水飞飞,你就忙着给他擦口水吧。”
李向东说:“这样议论领导不好吧?”
黄说:“你别跟我装。你心里不这么想?”
李向东说:“要不我为什么说,精力过剩?”
黄说:“你水平就是比我高!”
李向东说:“今晚,你请吃饭。”
黄说:“这就没意义了。本来,打这电话就有这意思,让你抢先说了,我请你也没诚意了,巴结领导就不够主动了。”
他说,把小姨子也带上吧。
李向东说:“你什么意思?叫她一起去美人鱼?”
黄说:“怎么?你还想去美人鱼?”
李向东说:“好久没去那地方疯了。”
黄说:“以前,我请你去那地方,是因为你情况特殊,有那种需要,现在,我还请你去那地方,就是犯罪。”
李向东说:“什么以前现在的?我和以前还不是一样?”
黄说:“不会吧?你和小姨子就什么事也没有?你们住在一起,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我都快心动了,你竟没动心?”
李向东说:“我早说过,我和小姨子不可能。”
黄说:“为什么不可能?我就不明白了,她现在是你小姨子吗?她和你有血缘关系吗?她那点不如你那个什么红?绮红?”
李向东不想跟他多说了。他说:“那就算了。”
他挂了电话。原来,那电视电话会议就开得心闷闷的,这黄又提起绮红,李向东的心情就恶劣到了极点。想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就这么绝情?她爱得那么热烈,那么激情,走得却这么彻底,这么无声无迹。
黄又打电话过来。
他说:“三条七。”
李向东说:“算了,不去了。”
黄说:“怎么了,摆谱呀?我车尾箱里有两支茅台,今晚,我们把它喝了。”
这天,李向东比黄早到777房间。他不像以前那样,有太多要处理的事,挂了手机就直接过来了。在走廊上遇到那位熟悉的妈咪。她说,老板好久没来了。就扭着肥大的屁股很剌激李向东地带他去777房间。进了门,李向东想摸她一把,却伸不出手。她说,老板这阵都到哪去玩了?忘了我们这的小姐了吧?李向东说,忘了小姐也不会忘了你这妈咪呀!妈咪说,老板这是哄我开心呢。李向东说,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成熟的女人。妈咪说,我不是成熟,是老了,老得没水了。李向东反而脸红了,想自己斗不过这妈咪。
妈咪问:“你们还是两个人吗?要不要现在就叫小姐过来?”
李向东想了想说:“等一会吧。”
妈咪就说:“那你就坐坐吧,等一会我再过来。”
李向东看着妈咪离去的肥大的屁股,想自己在这种地方就是不如黄。黄可以逗得妈咪团团转,且摸这摸那的,妈咪还陪着笑脸不急着走。
黄进来,一见李向东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就笑了。
他说:“我就多等两个红灯,你就到了。你是不是太有点迫不及待了?”
李向东苦笑着说:“形势变了,人的行动也变了。”
黄问:“妈咪怎么没进来?”
李向东说:“刚出去了。”
黄说:“你怎么没把她留住?”
李向东说:“我哪有你那本事留住她。”
黄说:“不来也好,我们两人先清清静静喝几杯。”
他叫服务员来点菜,先上两个现成的烧鹅和卤猪肚丝,边吃边喝酒边等。李向东看他这阵势就知他是有备而来,有话要说。三杯酒下肚,黄便切入主题了。
他说:“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绮红?我知道,你对她还念念不忘。我也知道,是谁叫她走的。你不要觉得奇怪。你别以为我也参与了这件事。虽然,我觉得你和小姨子更合适,但我会要小姨子去做这种事。你们那天去省城回来,我就猜到了。我问小姨子,小姨子也承认了。”
李向东紧张地问:“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黄说:“那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李向东看着黄。
黄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李向东有点放心了,想不管小姨子怎么说,说了些什么,都不会把那晚他要强奸她的事告诉黄。
黄问:“你有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至少有两点你是应该想得到的。”
他举起杯,示意李向东喝了,然后斟酒。
李向东说:“你继续说。”
黄说,我看你是当事者迷,迷得白痴一个了。那个绮红根本就不值得你留恋。我承认,她爱你,但爱得很普通,或者说,她只是喜欢你,还没到爱的程度。这是有区别的。一个离了婚的女人,遇到一个失偶的男人,还不干柴烈火?何况,你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她对你,就只到这个程度。
黄说,可能你不服气。你们亲热的时候,可能说过很多超过这种范围的话,比如,我要嫁给你呀,我要和你过一辈子呀,那时候,什么肉麻的话说不出来?说了也就说了,其实没往心里去。她真要嫁你,真要和你过一辈子,就凭小姨子那几句话,能把她赶走吗?女人真要爱一个人,那是疯狂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我老婆嫁给我那时候,她家里人不是都反对吗?那时候,我只是一个穷科员,她家里人要她嫁华侨有钱人。你也知道这事。我那老岳母还嚷嚷着要跳楼,结果怎么样?我老婆还不是死心塌地地跟我,把生米煮成熟饭。
黄说,你那个绮红,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一两个月了,音讯全无,走得多潇洒?根本就没事一样。所以,我说,你们只是一种喜欢,一种需要,就像年青人喜欢玩的那种一夜情。当然,你们不是一夜情,但那性质是一样的。你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人家跟你玩一夜情,你却痴迷不悟,最后,受伤害的只是你自己。
黄说:“我说的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但我还是要说,我说了是为你好。”
李向东举起杯,示意黄喝了,然后,斟满又喝。
他不完全相信黄的话,但是,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