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说:“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哪一次到你们市县来,不被你们扒层皮?今天,又心甘情愿送上门来了。”
黄并不知道陈坚这次来的目的,问:“你这次来,有何贵干?”
李向东说,到我办公室谈吧!又对黄说,你把老钱叫过来。他想,这事儿让老钱负责。开始已经有言在先,凡援助灾区的公司企业都由老钱出面洽谈。
陈坚这边也安排那位副总经理与老钱商谈具体细节。因此,陈坚去灾区转了一圈,酒足饭饱后,就离开市县了。临走时,他对李向东说,这次,我只是带带队,等晚会圆满结束了,你李向东也没那么忙了,我再来好好呆几天。这一两年来得少了,市县让你李向东弄得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什么城区建设,什么展镇级经济,一下子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好好玩玩,也说不过去,也辜负了你李向东建设市县的一片心意。他对黄说,下次来,一定要好好跟你喝场酒,我们再比一比,看谁喝倒谁。
黄连连摆手说:“现在不行了,酒量退步了不少。”
陈坚便关心地问:“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黄挺挺??,说:“你看能有什么问题?”
陈坚说:“这个李向东,他只会把你当牛使唤,你可得要注意身体,你自己不照顾自己,他才不会关心你。”
他说,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他说,有些事该推的还是要推,别太听李向东的,别给你个市委常委,你把命都搭上了。
李向东说:“你这陈坚,这辈子就没说过几句人话!不过,老实说,自从黄当了这个秘书长后,就没好好休息过。忙过这一阵,你也放放假,好好休息一下,想去哪旅游或休假,你找个地方。我批你个十天半个月的。
陈坚便笑了,对黄说:“
你还不好好感谢我?不是我帮你说话,这家伙会准你假?”
说说讲讲,李向东和黄把陈坚送上了车。看着陈坚的车渐渐远去,黄对李向东说,看来,你这次是一定要跟赵书记对着干了。李向东说,我总不能放着陈坚这块大肥肉不吃吧!黄说,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这晚会筹备到一半,赵书记突然否定我们的方案。李向东说,他就是否定,也没有用,现在这种状况,换了谁都要搞下去。这么说了,他便把打电话给老钱,要老钱加快度,最好在这两三天内把事情谈妥,与陈坚他们把合作的合同签了。
签了合同,赵书记想要改变市县的“八方支援”也不可能了。
然而,老钱与那副总经理商谈的进展似乎并不顺利。
老钱第一次向李向东汇报情况时,便不无担心地说:“我感觉,这其中会有什么圈套,这里面多少存在着欺诈行为。”
李向东吓了一跳,想老钱这话肯定是有来由的,但
是,他又觉得陈坚怎么也不会是那样的人啊!虽然无商不奸,但陈坚再怎么奸,也不会跟他李向东玩这一手吧?
他问:“会不会是误会呢?”
老钱说:“但愿是误会。”
李向东马上又觉得,自己那话有点伤老钱,你这话显然是在责怪他。
误会是什么?误会就是没有真正地弄懂对方的意思。
老钱虽然话不多,却是一个精细的人,特别是安排他分管市财政后,他就像算盘上的珠子一下,精准地上下调拨着市县这个经济盘子。哪些钱是该化的,哪些钱是不该化的?哪些钱应该多化,哪些钱可以省着化,他都认真地盘算无数次,甚至于到了苛刻的地步。
许多人都说,市财政的钱到了老钱手里,可以攥出水来,但李向东觉得,正是因为老钱这种苛刻,市县这个经济盘子才运作得有条不紊。因此,对于钱财来说,老钱
是绝不含糊的。
他有这种看法,不能不说,是看出了对方在某些表现。
李向东说:“谈谈你的理由。”
老钱说:“他们援助灾区,只给物不出钱,就显得不够诚意。”
他说,既然他们要援助灾区,就应该相信我们,只是给予物资上的援助,就是对我们不放心,担心我们没把援助都用在灾区建设上。
他说,这里还有一个问题,物资援助是一个很难说得清具体援助款项的东西。物资价格总有个上下浮度,按市面零售价和批量价是一不样的,市面零售价和厂家直接进货价又是不一样的。
他说,如果,我们只是公布他们资助灾区的是物资数量,这倒还没什么。他们要我们公布的是资金,这里面就可能会有水份。表面上说,他们可能是援助灾区最多的企业,但由于价格存在的上下浮度,实际的援助资金却未必是最多
的。
李向东说:“你是说,他们可以利用这种物资价格的上下浮度,造成他们企业是资助灾区最多的假像,从而,成为募捐晚会上重点宣传的资格?”
老钱说:“是的。还有一点,他们把买断电视台直播时间的费用也算在援助我们的帐上,就更不合理了。”
李向东:“这个陈坚,跟我玩这一手。”
老钱说:“还有一个条件,我们似乎是做不到的。”
李向东问:“什么条件?”
老钱说:“他们要求地级市领导也要参加这场晚会。”
李向东说:“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会怎么样?”
老钱说:“按合同提出的要求,他们至少要扣罚一百万的援助物资。”
李向东笑了笑,心里想,这陈坚处处都在算计他。其实,他很清楚李向东与赵赵书记不同意这个“八方支援”的作法,因此,市县邀请赵书记参加这个晚会,是很有难度的。如果,市县无法邀请的话,陈坚却有可能通过他的关系邀请。陈坚的人脉关系,李向东是很清楚的。
他说:“这么左除右扣,我们真正到手的援助物资有可能比实际金额数要少了三分之一吧?”
老钱说:“这还应该是一个保守的估算。”
李向东说:“这就是生意人的本色。”
他打电话叫黄过来。在市县,与陈坚工作交往最多的应该是曾在城郊区担任书记的黄了。因此,李向东希望黄能给老钱一些好建议。这是单位与单位之间的商晤,他暂还不想动用他与陈坚之间的私人关系解决这些问题。
黄知道是怎么回事后,笑了笑,说:“这是他惯
用的手法,总希望每一件事都能让他的企业得到最大的效益。”
他说,给他来硬的!那家伙,欺软怕硬!直接告诉他,如果,他这么算计我们,我们就不跟他合作了。
他说,直接告诉他,我们不是生意人,没有时间像谈生意一样跟他一样样谈这些具体细节。我们只要他答应能援助我们多少,援助的数额以到手数额为准,别跟我们搞那么多花肠肠。
老钱问:“快刀斩乱麻?”
黄说:“就是这个意思。必要的话,还可以告诉他,我们市县又不是一定就要跟他合作,又不是一定就要把那个晚会搞得那么声势浩大。”
老钱担心地问:“这样行得通吗?”
黄说:“你别对他们太客气。即使把那陈坚激怒了,还有李书记在后面。以前,我就是这么对付他的。确实不行时,再叫李书记出面。”
他说笑着说,但每一次还没等李书记出面,他就变乖了。
他说,这叫一物降一物,别看那陈坚很专横跋扈,在李书记面前,他总神气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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