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刚居然在吴江凯面前高谈阔论,一旁的沈桐也看不下去了,于是走过去打断提醒道:“郭科长,一会儿吴书记还要到市里开会,你看现在讨论讲话稿不是太合适,要不等吴书记有空的时候你再过来汇报,你说呢?”
郭建刚本来想把自认为很好的写作思路全部表达出来,被沈桐突然打断,顿时脸红到耳根,再看看吴江凯的表情,郭建刚尴尬地合上笔记本,与吴江凯告别,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郭建刚对着门恶狠狠地吐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居然不把我放到眼里,仗着吴江凯狐假虎威,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回到秘书科,刚好从教育系统抽调来的秘书小李仰天大笑,敏感的郭建刚以为在嘲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走到小李跟前道:“安排你的工作做完了吗?这里是秘书科,不是菜市场,平时要注意言行举止,瞧你笑得那个样子,怎么能胜任秘书这份工作呢?”
说完,又对着全体人员道:“我告诉你们啊,你们是我从教育系统抽调上来的,目前还是在实习期,如果你们觉得在这里待着枯燥憋屈,及时告诉我,我再把你们送回原单位。”
三个新秘书低头不语,心里早就对这个小肚鸡肠且有些变态的郭建刚咬牙切齿。
郭建刚离去后,沈桐又把门反锁,打开录音机,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起来。
沈桐一边听一边观察吴江凯的表情和神态,只见他一开始还是靠着桌椅躺着听,听到关键之处迅速坐了起来,把耳朵伏到喇叭跟前,鼻翼微微扇动,发紫的嘴唇微微抽动,眼睛眯成一条线,手指不停地来回拨动着桌子上的一本稿纸。到后来,两条眉毛都连到一起,稿纸的一角被捻出了一个洞。
吴江凯如同沈桐一样,反复听了好几遍,直到最后磁带被长时间不用录音机搅在了一起,才算作罢。
沈桐小心翼翼地把磁带一点一点抠出来,重新缠好后,放到吴江凯手边。而吴江凯点燃一支烟,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起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着,甚至能听到钟表里齿轮切换的声音,吴江凯抽烟时发出“嗞嗞”的声音,房间里的空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吴江凯终于开口了,问道:“沈桐,你说此人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沈桐看到烟灰缸满了,端起来走到门口倒掉,道:“吴书记,我觉得此人的话到有一定的可信度,毕竟他的副矿长,掌握的情况应该很多。另外,涉及到核心机密,想必他知道的也甚少。”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来,你来分析分析他说讲到的这几件事。”沈桐的几次参谋都得到吴江凯的肯定,这次也不例外,习惯性地听取沈桐的建议。
沈桐有些不自信地道:“吴书记,这种事其实我也吃不准主意,呃……”
“让你说你就直说嘛,别吞吞吐吐的,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嘛,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说,说错了我不会怪你。”吴江凯似乎开始有些依赖沈桐,埋怨地说道。
既然吴江凯如此,沈桐也就有了底气,看着吴江凯道:“吴书记,那我就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如果说错了,还请您指正。”
回到小瓦沟煤矿副矿长被抓的当天夜里,富源镇派出所副所长李明明早就对小瓦沟煤矿的所作所为隐忍许久,加上因为老魏的事情被陆昊放批了一通,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刚好来了个出气筒,正好让很久没施展拳脚的李明明来了兴趣。
当然,李明明不是傻子,前提是常务副县长陆伟授意,出了事还有他顶着,另外这位副矿长因**被抓,这种事最见不得光,挨了闷棍也是咎由自取。
李明明上来就把副矿长用手铐反手拷在椅子上,先是狠狠地脸上甩了一巴掌,骂道:“小子,你他妈的平时不是很牛气吗?这下栽倒我手里了吧,今天老子让你尝尝厉害。”
李明明刚操起警棍,副矿长立马吓得浑身哆嗦,求爷爷告奶奶给李明明说起好话来。
李明明见他服软,拿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手中把弄着警棍道:“识相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老子会手下留情,要不然今晚甭想出这个门。”
副矿长顿时大汗淋漓,声音颤抖地道:“李所长,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也清楚刚才抓你的陆县长想知道什么。”李明明道。
就此,副矿长一股脑把自己做下的事情和了解的情况都竹筒倒豆般地说出来。
副矿长主要交待了三件事情:第一,他交待了煽动桥北村村民**的事情,被说出背后的指使者是原石河镇镇长马国涛;第二,他告知了矿长蔡虎的行踪,到省城给国土局局长谢天恩的妻子办理出国手续;第三,他说出了小瓦沟煤矿的参股情况,副县长向杰、县长丁庆祥、市**主任周伯年以及“三虎”都有股份,其中副县长向杰是最大股东。
这几件事可以说件件都如同重磅炸弹,一旦公布于世,将会引来轩然大波。李明明在听得时候都惊诧万分,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才找到老同学沈桐把情况告知了他。
沈桐道:“先说桥北村**事件,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倍感蹊跷,为什么远在富源镇小瓦沟煤矿的副矿长能跑到桥北村组织村民外出旅游?那又是谁在中间捣鬼?为什么又偏偏是在**推荐的前几天?如果根据副矿长所言,是马国涛在中间撺掇,种种疑惑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