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见折磨张明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让他在领导面前留下了好的印象,感到又恼火又沮丧。
她又接连地磨了他几次,可是这小子精力旺盛,能力过人,一般的工作既难不倒他也累不倒他。
毕竟在行政部门工作过多年,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整人的妙招。她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以前,她一有事就让张明干,现在她改变了策略。事还是叫他干,但都是一些像跑腿打杂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活,都是一些对人的能力提高没什么帮助的活,干了之后没有成就感、不能体现一个人在集体中的价值的活。如果连这样的活都没有了,就干脆让他闲着。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年轻人不比老同志,老同志得过且过,图的是舒服;年轻人志在进取,图的是上进。这科室好比是一个餐馆,我不让你做大师傅,只让你洗菜、端盘子、买佐料,你永远学不到高明的橱艺,也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连办公室的其他同志把事交给张明干的时候,她也进行了制止。
“自己的事自己干,不能动不动就往年轻人身上推。你们这是什么行为?说好听一点,是偷懒;说不好听,你们就是在欺负年轻人。我坚决反对你们这样。小张,你别听他们的,我不叫你做事,你谁的事都可以不干!”
她这样说,大家感觉到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张明起初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感觉很诧异。时间一长,他就慢慢地咂摸出一点味道了。
他知道她的人没有变,只是变了一下整人的方式。
张明也不急,他正好利用这种难得的清闲搞起了自学。改行了,就必须改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适应新的岗位。
当然,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机会终于来了。机关里盛传要分房子了。
因为有这个消息传来,有一个人开始烦恼起来。
这个人就是综合一科副科长老王。老王其实年纪并不大,刚刚四十出头,如果是地市级以上的领导,都可以叫小王的。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在众人眼中就显得有点老了。一个人越没有成就,就会越显得衰颓,久而久之,老王真的变的很老相了。
老王之所以烦恼,是因为盛传分房子是有级别规定的,至少必须是科长才够资格。
这样老王就被排除在外了。不知怎么地,他老婆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听到消息的当晚就把他大骂了一大顿,并且将他赶到了沙发上。老王住的房子是单位的旧宿舍,要多紧张有多紧张。可是房子不是按须分配的,是按级别分配的。
让老王肠子都悔青了的是,罗娜现在的科长位置是他让给她的。他让给她并不是因为他风格高。
三年前,一科科长调走后,领导决定在他和罗娜之间选一个接替。
在这关键时刻,老王却中了罗娜的美人计。
其实老王也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据老王酒后言论分析,大家分析出了一个大概。
有一天老王下班晚了一点,罗娜也没有走。她没话找话地和他闲谈,话题不知怎么地就转到了体重与减肥上。
罗娜说:“我好久没称了,也不知到自己有多重了!老王,你猜我有多重?”
“我怎么猜的出来?”
“你抱我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罗娜说着便张开了双臂,示意老王抱她一下。
老王千不该万不该真的去抱起了罗娜,他的理论是有油不揩白不揩,却不知现实生活中是有油揩了不白揩。
罗娜也张开双臂抱住了老王。等老王胡亲了一通之后,她就用娇滴滴的声音向老王提出了要求:“这次提科长,你让让我好不好?”
“你一个女人,那么热衷于当官干什么?”老王听她这么说,就松开了抱她的手。
“我的同学蒋思思前些天提了科长,我和她是一对死敌,可不能输给她!你就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嘛!反正我在这不会工作很长时间,最多一年!我一走你就可以上了!”她又抱紧了老王。
“让我想想!”老王很犹豫,毕竟他也想当官。
“我当和你当还不是一样?你想想,你失去一个小芝麻官,得到的却是我一个大美人,划算得很!”罗娜再施媚功。
老王心想晚两年当科长也没什么。自己也难得有机会当大官了,早当晚当关系不大,再说即使想当,组织上也不一定就让你当上。不如来点实惠的!就糊里糊涂的同意了。 шшш★тт kǎn★¢ ○
他主动跑到主管领导那里,提出退出竞争,并隆重推荐了罗娜。
主管领导正在为这事犯愁。他已经得了罗娜的“好处“,想提拔她,但又怕老王有意见。谁知道老王竟然主动放弃了。这样就好办了。
组织上最后还让他当了副科长,其实像这样的科室是不设副科长的。这样是为了给老王一个安慰。
谁知罗娜当上科长后不但一当三年不走,也没有让老王真正得逞。只是偶尔让老王占点小便宜。老王丢了江山,失了美人,暗自懊悔不已。现在又丢了房子,心里更不舒服了。对罗娜开始有了怨气。
张明想利用一下他的怨气。
瞅着罗娜出差的时候,张明对老王说:“王科长,各位同事,来这都工作几个月了,承蒙大家的关照,这段时间我进步很大。我想表示一下意思。今天晚上我做东,我们几个在一起聚聚。请各位给我一个面子。”
老王代表大家客套道:“同事之间就不要客气了。你工资也不高,叫你破费我们不好意思。”
其他几个也附和说:“是啊!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不用客气!”
张明说:“王科长总是这么体恤咱们小老百姓。也是,我那点工资怎么能把大家安排到位?”他这么一说,大家的脸上立即就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失望。脸上的笑意顿时稀释了不少。
张明接着说:“不过,这次有一个冤大头来买单。即不需要大家为我花钱心疼,又能把大家安排好。何乐而不为?”
大家又来了兴致,都围了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张明说:“去年在实验中学教书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学生家长。是个餐馆老板。他的孩子在我班上进步很大,考上了县一中。一直要安排我,我一直都拖着没去。现在他在城东新开了一家酒店,上了档次,非要我带一桌人去!他说,这次不去,就与我绝交!你看看,不吃他的还得罪他了。这个大户不吃还真不行!没办法,只好请大家帮忙!”
老王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这个忙我们帮定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王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罗科长你邀请了吗?”
张明说:“这种场合有她在的话,大家恐怕不大自在。不如以后我再找机会单独安排吧!”
王科长也不情愿有罗娜出席,这几天正对她有气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在自己就是最高领导了,感觉要好一些。张明的安排正合他意,他知道张明是有意不邀请罗娜的,他刚才问只是为了试探。他很满意张明的回答,婉转而又漂亮。于是他也心照不宣地说:“这样也好!”
新天地酒店老板黄水请很给张明面子。最好的房间,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最漂亮的服务小姐,让大家不禁想起了李白的诗: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
按照张明事先的安排,他在敬酒上重点突出了老王,给足了老王面子。离席前他还拉着老王的手说:“以后如果有签单不大方便的应酬,尽管到我这里来。张明的领导就是我的领导。”
老王从来没有享受过今天这样被人尊重的感觉,罗娜如果在,他就只能退居次要地位了。说到签单,心里更不时滋味,签单都是一把手负责的,自己根本没权。来了朋友,要么跟罗娜说好话,要么就自己掏腰包。想到这里,心里更加觉得当年拱手让出科长之位是人生最大的败笔。
散席后,张明对其他几个说:“大家先回吧!王科长喝多了点。我陪老王坐一会后,再送老王回家。”
大家走后,张明就开始单刀直入了:“王科长,今天那个骚女人没来,气氛是不是好多了?”
老王知道张明对罗娜有意见,两个人如果对同一个人有意见,这两个人就是盟友了。所以他对张明也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再加上有七八成酒意,说话更是无拘无束。
他说:“别提那婆娘了!他过去是我的克星,现在又成了你的克星。”
张明叹气道:“我刚出道,真拿她没办法,没想到你这位沙场老将,也会对她俯首称臣!”
听张明如此说,老王突然激动起来,说:“我对她俯首称臣?我是好男不跟女斗罢了!”
张明说:“张科长,像我们科室这样让母鸡负责打鸣的现象不说是在本县,在全国也是少见的,说实话,我不服她。我觉得你当我们的领导才是天经地义!”
老王叹了口气:“可是现在木已成舟,她和主管我们这一块的李副县长曾有过一腿,要不是她水平不高,她早就高升了。现在要把她搬倒,难啦!工作上不配合,拆她的台,没有用,他上面有人,会为她粉饰不说,还会批评我们。收集她的问题材料,告她,也不行。她是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主,如果上面不想动她,这些小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哎!“
张明故意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我倒有个主意,也许会起作用。”
老王的耳多都竖起来了!听张明讲了一番后,高兴的说:“谁说生姜是老的辣?你这嫰生姜更辣!”
童县长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一般来讲,他收到的都是告状信,总是反映这个领导的问题那个
领导的不是。童县长最反感这一套了,他自己的从政生涯里曾遭受过无数次的诬告。所以他自己是根本不看这样的信的,一般由秘书代看后,作相应处理。明显无事实依据的,丢到垃圾桶;有点价值的,交纪检部门做参考。纪检对匿名信的态度一般是不予理睬,因为如果信它,要查的人太多了,成本太高,也不利于干部们大胆工作。这年头,几乎没有一个干部没有被告过,而且好干部被告的比例要更大一些。
可是这封匿名信不是告状的,而是表功的。信中把罗娜的工作能力与工作业绩吹的天花乱坠,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写的:我们强烈建议领导提拔该同志!
秘书觉得这封信很特殊,就拿给童县长看。童县长看了哑然失笑。他认为要么是罗娜自己操作的,要么是有人搞的恶作剧。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真是幼稚!这么低水平的事也做的出来
不管怎样,都要找人去落实一下,查她一查。于是,他给分管这一块工作的李副县长打了电话,让他去了解一下罗娜的情况。
李副县长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这封信也不是告状的,信中写到:李县长:近日关于罗娜同志生活作风的流言较多,对她自己和有关领导的声誉造成了不利影响,我们建议将该同志更换工作岗位,妥否,请斟酌!
李副县长感觉到了一种危机。上面要查情况,下面在传流言,罗娜现在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搞不好要连累到自己。尤其是他收到的那封信中有着强烈的暗示意味!这封信直接寄给了曾和罗娜风流过几次的自己,更含有一种威胁意味。
看来罗娜已经不适合再在综合科工作了。
一个星期后,罗娜就被下派到城关镇任分管计划生育的副镇长。
老王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