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眯起眼盯着茹光远:“这栋大厦造价数千万?究竟是你们沒有房地产开发常识还是其他?就凭这样一栋所谓的大厦,加上内装修,充其量也就是千把百万资金,怎么会是数千万?”
几位领导傻眼了,怎么会这样?原本是枪击事件,怎么就拐到了经济问題?还是涉及到上千万资金的经济问題,这可是要贪大事了,此刻延州市的领导面面相觑!
真的是言多有失,茹光远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呃这个这个是雨生宾馆集团的报价!”
刘枫的脸色更冷了:“庄伟国部长,我想知道,既然是商业运作,培训大厦的地皮收沒收取土地出让金?收取了多少?或者说,延州市党校以地皮入股,占了多少股份?”
庄伟国汗水再度布满脸颊:“刘教授,这是为党校自己建造大厦,怎么可能收取土地出让金?”
“哈哈哈!”刘枫一阵狂笑,“有意思,真有意思!在你家的院子里建造商企楼,你一分钱不收不说,还要接受种种霸王条款!难不成延州市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或者说,你们拿国有土地使用权送礼了?”
现场鸦雀无声,这个责任沒有人敢应承下來,那可是涉及到上千万的国有资产!这要是被这位追究为国有资产流失,恐怕任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后明理忽然有一点庆幸,庆幸这个渐渐发酵的培训大厦事件,已经远离了政法委,这是一件好事。他现在沒有更多的奢望,只求刘某人的注意力,从刑事案件转移到经济问題,那就万事大吉!
此时后明理书记,丝毫沒有身为一个战壕战友的觉悟,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后明理书记最高的追求。身为市委政法委书记,后明理很清楚,刘枫此刻追究的切入点已经转变。
郦一璋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居然也出了一身冷汗,这位太敏感了,居然会捕捉到一句话的漏洞,直指问題要害。问題是这件商业运作的背后,根本就沒有考虑过什么土地出让金!
对于延州市的领导层來说,巴结西秦省第一公子还來不及,只要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几乎是全盘采纳。哪里会想到,把自己的土地作价,收取土地出让金?
庄伟国此时终于有点明白,这一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在劫难逃了,这位不把培训大厦追究个底掉,是不可能收兵回营!可是这件商业运作,他庄部长真的沒有捞取任何的好处费,是真的不敢揩油哇!
他一个小小的市委组织部长,别看在市里面威风八面,所有的干部升迁大权,全部掌控在手。但是面临西秦省第一公子的时候,他庄伟国真的算不上一盘菜!
刘枫冷眼看着面前的延州市领导,这里面沒有一个人比他资历浅,郦一璋和茹光远更是比他位高权重。可是此刻沒有一个人敢于和刘枫的目光相对,大家都躲闪开來。
好强大的气势!修媛看着刘枫的背影,心中暗自赞叹,刚刚和钱红卫发生冲突的时候,小女人甚至觉得有点小題大做。可是沒想到,这件事峰回路转,居然变成了大事件!
当今华夏,涉及到上千万资金的违规案件,绝对是天大的事件了!仅仅是一长口角,有点儿戏的口角,就折腾出如此重大线索,这就是刘教授的真实面目?
短短的几天相处,刘教授给干部教育局的干部一种错觉,这位刘教授真的是燕京党校的教授。她们甚至忽略了之前,刘某人的种种传奇故事,耳听不如眼见!
现在修媛和甘伟东终于确定一点,刘教授丧门星的传说,绝对不是空穴來风!想必换做任何一人,也不可能从种种蛛丝马迹,找到这样一个切入点。
如今燕京城來的几位都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息事宁人了。别说延州市的领导班子成员,就是此刻西秦省的老大裘汉升在场,也不要想制止刘教授。
刘枫來到中组部短短一年多时间,被他直接或间接收拾的省委领导也不是一个人了。从西晋省矿难事件,到桂江省诬陷事件,刘枫每到一地,都会刮起一阵旋风。
西晋省和桂江省都被这股风波及,省委领导都遭受池鱼之殃,这一次西秦省恐怕也要摊上大事了!腾傲云沒有中组部的干部想象力那么丰富,但是一个应该是净土的党校,居然隐藏了如此众多的龌龊,腾教授为之痛心!
腾傲云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帮地方官太过份了!把一个堂堂的党校,一个让官员们在这里反思学习的所在,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场所,这让他无法接受!
腾傲云咬紧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來的声音:“刘教授,是不是马上向燕京党校汇报这件事?让中纪委來处理?”
殷秋生也恼了,他和腾傲云这种一直在燕京党校教书的学者,根本就无法想像,原本应该是象牙塔的地方,会变得如此的不堪入目!
“我同意腾教授的意见,这件事必须马上汇报!”
刘枫摆摆手:“二位教授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不急。现在,我想要见见王晓航同志,走吧,这里也沒什么好呆的。”
这一刻,刘枫仿佛是中央领导,煞气十足,甚至让延州市几位级别高过他的领导都喘不过气來。刘枫并不在意钱红卫和裘雨生是否受到制裁,这件事不过是刚刚开始!
刘枫一向认为,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两个二世祖如此的荒唐,还在整个西秦省开办雨生宾馆集团,这本身就和中央的政策不符。
一叶知秋!从延州市党校的商业运作案例來看,雨生宾馆集团在西秦省进行的种种商业运作,绝对有大问題!难道说裘汉升书记和季海斌省长,都是聋子瞎子不成?恐怕是装聋作哑才是!
这样的领导人绝非西秦省之福,难怪当初牛耿直老书记,可以肆意到省里面化缘,这帮人的屁股不干净。原以为夏荷能力有限,似乎不值得扶持,现在看來,西秦省的水浑着呢,更是深的很!
王晓航沒想到,市里的一干大佬居然会來医院看望自己,他强撑着想要下地。刘枫抢上一步,按住王晓航:“躺好,不要动,养伤要紧!”
王晓航不知道面对的年轻人是谁,但是就凭他可以在郦一璋书记和茹光远市长之前动作,就足以说明问題了。要知道,这类关怀下属的动作,一向应该由现场最高领导來做的。
这一点身为官场中人,王晓航很清楚,他一迭声的说:“谢谢,谢谢各位领导!”
王晓航的妻子守在一边,面上泪痕犹在,这一对苦难夫妻,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像这种案件,想必各方面都会给予他们很大的压力。
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面惹得钱红卫一帮人的不快。至于王晓航夫妇受到的,谁会关心?到时候当作是工伤处理,报销全部医药费,恐怕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刘枫问:“病例在哪里?”
病历上诊断为:左腓骨小头骨折,双眼钝挫伤,双眼眶内侧壁骨折,枕后头皮血肿,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右手第一掌指关节脱节,左侧视网膜充血。王晓航原來1.5和1.2的双眼视力,现在均达不到0.2,右手拇指也难以复位,还经常头晕、头痛。
刘枫转脸看向后明理:“派出所的调查结果在哪里?”
后明理看向跟來的潘长贵,这件事是他经手的,因此一直跟着。这个是领导要求的,延州市的领导很清楚,如今的刘某人,就像是一个炸药桶,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因此,找到一个可以让刘教授发泄的目标,才会显得尤为重要。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潘长贵,就是绝佳人选!现在再沒有人觉得这位所长会來事了!
如果不是这个笨蛋,在王晓航事件上处理的不及时,不到位,哪里会让这件事渐渐发酵?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可控了,恐怕连西秦省的老大,裘汉升也开始头疼了吧!
潘所此时再沒了一丝不耐烦,向前一步躬身回答:“现在还沒有立案,需要等到王晓航同志出院后对其伤情进行鉴定,再依据鉴定结果确定是立治安案件,还是刑事案件。”
刘枫眯起眼,盯盯看着潘长贵,让后者背后的衣衫迅速汗湿:“这个是你之前的认定,那么现在你还是维持这样的看法吗?”
潘长贵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我我马上立案,就按照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冲击国家机关罪,伤害罪和流氓罪來定性。”
刘枫看向庄伟国:“这样优秀的党员干部,只是为了坚守自己的职责,居然受到如此的委屈,却得不到组织的保护和伸张正义,延州市党校还有必要存在吗?或者说,延州市还是党的天下吗?”
郦一璋现在愁死了,这位怎么就死抓住不放手了,这沒完沒了的追究,可是要出大事的。看來刘教授是真的打算把中纪委的大杀器祭出來,这一次是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