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5 2996不让他来(凌晨还有)
99-996不让他来(凌晨还有)
99章不让他来(上)
陈太忠做事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漂亮了,所以他先不谈孩子上学的事,而是问赵女士,“就算这件事处理完了,你和你儿子敢回寿喜吗?”
据他了解,王刚就是寿喜本地人,在当地势力相当强大,如若不然也整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被双规什么的,搞一下这孤儿寡母,也是碾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不回……不行啊,”女人苦恼地叹口气,“孩子的户口跟他爸的,在寿喜。”
啧,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陈太忠无奈地扬一扬眉毛,“他不能跟你去通德?”
“我的户口在村里,他去通德……连学都不好上,孩子他爸在寿喜,好歹还留了一套房子,”女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那是死心之后的无奈。
“我先在素波给你找个借读的学校吧,”陈太忠是越发地无语了,其实他要想帮女人在通德市里落户,也是动一动嘴皮子的事情,不过这女人虽然年过三十,却是姿色尚存,田市长要是有些什么不好的猜测,那才叫冤枉。
总之,这个好事真的是没法做的,对一件事伸手,后面就可能有若干件事等着你去做,他心里* 暗自决定,这个后续事件,还是让潘部长去头疼吧——就算哥们儿伸手,也得让老潘领个人情才行。
不过,仅仅是这样的表态,女人也是感动到不行,她非要儿子给陈主任磕头,“叔叔惦记着你的学习,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跟叔叔一样,为大家做好事。”
孩子犹豫一下,趴下就跟陈太忠磕几个头,这几天,他听母亲念叨这个叔叔好多次了,“谢谢叔叔,长大了我也要当大官,把欺负好人的坏蛋都抓起来。”
“磕头……”陈太忠不太见得惯别人对自己行这个礼,不过只是个孩子,他也无所谓,于是笑眯眯地摸出两百块钱,“来,这是叔叔给你的压岁钱。”
女人不让孩子要,他把钱往孩子的口袋一塞,自己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给教委沈主任打个电话,“沈主任你好,有这么个事儿,要麻烦你一下……”
对堂堂的教委主任来说,安排一个孩子借读算多大点事儿?问明白情况之后,他很干脆地表示,“省警察厅附近,是吧?我给鼓楼小学说一声,教材也得准备吧?”
鼓楼小学不是省警察厅最近的小学,但却是附近一片最好的小学,省厅的子弟都在那里上学,那年轻的警察在旁边解释两句,赵女士又要感谢,陈太忠实在受不了,站起身走人了。
第二天是周日,那个头版的影响还在持续,不过现在蔓延到的地方,就是李云彤这个级别了,李主任有点不堪其扰,主动打电话给领导,“陈主任,这个曹秘书长是怎么回事啊?好多人问我。”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陈主任肯定不能跟傻大姐解释,于是他就开玩笑,“秘书长都关注到你了,这还不好?”
“我真是受宠若惊,”李云彤在电话那边苦笑,“还有人问我,咱们有没有挂牌仪式,曹福泉会不会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我也就只认识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仪式是不会搞的,”陈太忠断然发话,他可以确定,部长和主任都不会赞成搞这么个仪式,那真的太高调了,“曹福泉他就是个表态,以后也没他多少机会。”
遗憾的是,这个话他说得又有点冒了,就在周一下午,曹福泉的秘书又将电话打了过来,这次,秘书的口气就是中规中矩的那种,“陈主任你好,秘书长想知道,树葬办公室在植树节搞活动,有什么具体安排?”
“这个我得了解一下,”陈太忠压了电话之后,痛苦地揉一揉太阳穴——曹福泉你不要蹦跶得这么厉害行不行?
树葬办在植树节,确实是要搞个活动,那就是位于上谷市的树葬陵园奠基,这个意义很重大,选在了三月十二号的植树节,这是淡化陵墓色彩的同时,又强调了绿化建设。
由于还有一个月,目前观礼的领导还没定下来,不过陈太忠倾向于邀请潘剑屏或者陈洁去一趟,潘部长是文明办的领导,而陈省长虽然不分管林业厅,管的却是文化、教育领域,她去也是说得过去的,更别说她就是李无锋的后台。
但是办公厅这么一问,真的让他有点腻歪,人家打听这事儿,肯定是有参与的意思,他可真的不想让曹福泉再插一杠子了——那厮办事太霸道了。
这个事情没筹备几天,怎么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呢?他皱着眉头想一下,然后微微点头,对了,老曹以前在林业厅的嘛。
是给李无锋打个电话,还是去一趟林业厅呢?他琢磨一下还没拿定主意,华安敲门进来了,“陈主任,部长让您过去一趟。”
华主任夹着尾巴做了一段时间人,发现秦主任对自己还算重视,最近就又活跃了一点,不过对上陈主任,他可是不敢放肆。
陈太忠来到部长办公室,潘部长正在处理手上的文件,不过也没晾他的意思,半分钟之后就抬起了头,“寿喜那母子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是放手了吗?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然后就不由得暗自庆幸,亏得我昨天过去了一趟,于是他将那俩的情况略略汇报了一下。
这家伙,不谈案情只谈这个潘剑屏有点不小爽,只是他也知道,寿喜那边的案子,性质有点严重,有些消息能了解就了解,不能了解也不便强求,毕竟他只是宣教部长。
不过,当他听到陈太忠说,那女人的孩子入学是问题的时候,他禁不住皱一皱眉——我说你操心点正经事好不好?
这不是潘部长铁石心肠,实在是……他要操心的事情确实太多了,这点小事,真的放不在省委常委的心上,再说这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而且他还真就不信,有自己这副省级干部关注,那母子俩还能得到什么不公平的对待。
你想报复?可以,你来啊,我倒要看一看,那些魑魅魍魉、见不得光的小动作,能不能抵挡得住专政的铁拳。
然而,陈太忠既然已经表示出了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心,潘部长难免就受到了一些感染,同情心这种东西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做部长的,觉悟总不能比下属低了吧?
于是他点点头,“做得不错,先等警方的调查吧,如果这个魏……魏什么的真的是被人谋杀的,到时候你记得跟我汇报一下,这母子俩的生存状态。”
部长你也……忒不厚道了,陈太忠听到这话,禁不住撇一撇嘴,这话摆明了就是让他善后,而且潘剑屏还无须领情。
这母子俩的状态,是交给他陈某人关心了,但是这俩的生存状态真的不好的话,他也不能据实汇报,是的,部长是这么说了,可他真要按字面意思去做的话,这情商也就白练了。
正经的是,他可以汇报一下,这母子俩状态有多么惨,多么不好,但是——重点在这个“但是”上,想到部长高度关注,他就采取了一些什么措施,然后呢……又是如此如此地好了。
如实汇报不行吗?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不能急领导所急,想领导所想,不会投其所好,这就是政治不成熟,是官场大忌。
可怜的罗天上仙,他絮絮叨叨半天,本来是想卖领导一个人情的,现在却是被领导轻描淡写一句话挡了回来。
事儿还得做,人情却卖不了多少,虽然听来是有个前提——魏国庆得是被人谋杀,但是现在看起来……那货可能是真的吸毒过量吗?
做领导的,这优势还真是大啊,他正心中腹诽,潘部长却是又发话了,“办公厅对咱们的支持,在前天的日报上体现了,你不能骄傲,要坚守本心,坚持走自己的路。”
这个话的味道就多了,听起来潘部长是很感激曹福泉的支持,害怕小陈在荣誉中迷失自我,但是同时,他强调一句“坚持走自己的路”。
其实说白了,潘剑屏就是想告诉陈太忠,你不要鸟那个秘书长,该干啥就干啥,只不过堂堂的宣教部长说话,不能太直白而已。
而且他在前两天,还警告小陈要收敛不要对抗,眼下这个态度,有自打嘴巴之嫌,他就更不好摆明车马地出尔反尔,只能等小陈自己品味了。
看来那个头版,给老潘也造成了一点困惑啊,陈太忠听得心里暗笑,不过部长刚刚才摆了他一道,他自然不会再大包大揽什么,于是就点点头,“部长的指示我记住了。”
你既然记住了,你表个态啊,潘剑屏等了半天,不见这厮表态,心里也是有点恼火,他这次把小陈叫过来,也是吹风的性质,主要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鼓励你跟曹福泉冲突,但是同时,丫太过分的话,你也不用太束手束脚。
然而,失望归失望,他不会表现出来,“嗯,反正充分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我会支持你的……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996章不让他来(下)
我还真有别的事儿,陈太忠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老潘用他用得这么顺手,他心里肯定也有点小想法,于是他微微一笑,“再有一个月就是植树节了,正好上谷的树葬陵园奠基……那个时间您有什么安排没有?”
“树葬啊,”潘剑屏沉吟一下,要说这宣教部的性质,是忙起来忙死,闲起来蛋疼,而最忙的时候,莫过于某些节假日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这个植树节,就是属于这么一个日子,在这一天,潘部长可以去园林局考察,可以去林业厅考察,可以去风景区甚至消防队视察,他甚至可以跟团省委的干部们去种树。
“我争取过去,”潘部长点点头,别人的面子不卖,你的面子我是要卖的,“但是现在时间还早,说不死。”
“您有这个意思就行,”陈太忠笑着点头,“刚才刚接了一个电话,曹福泉也想知道植树节的日程安排,我真的有点恼火,不过想到您让我顾全大局,也就没说什么。”
潘剑屏听到这话,脸登时就是一沉,“他怎么……连这样的节日都会放在心上?”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陈太忠马上就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阵,他才干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乎植树节,也许跟他一直强调水土保持有关吧……以前他是林业厅的。”
嗐,我还是太敏感了,潘剑屏听到这个答案,要是再想不明白一些事情,这个省委常委就太不称职了,于是他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他还是不忘本行啊。”
这话不是解释,却是实实在在的解释——我真的忽略了,曹福泉出身于林业厅。
不过,有了这个解释也就够了,潘部长想到曹福泉居然又把手伸到了这里,也是很有点不满,“这个事情,你要跟林业厅的同志多沟通……树葬这个口儿,咱文明办只是牵头,主体还是林业厅。”
当年林业厅五龙夺珠,潘剑屏没有参与到里面,不过官场里没有绝对的秘密,阴差阳错地,他知道了里面一些事情,心说这件事情其实根本用不到我出面。
陈太忠可真不知道这个,听到潘部长的意思,也是要自己跟林业厅多商量,于是想也不想,出了部长办公室,就驱车直奔林业厅。
他抵达林业厅的时候,李无锋还不在,一了解才知道,李厅长去沙省长那里了,林业厅近期想引进点新的苗种,需要去国外考察,而分管林业厅的副省长是沙鹏程。
其实,李无锋跟沙鹏程的关系,真的很紧张,五龙夺珠的时候,沙省长支持的是瑞根,而李无锋是靠了陈洁的关系,最终登顶——陈省长管的是科教文卫,不是农林水。
所以,李厅长是去找沙省长了,但是他回来得也很快,回到办公室见到陈太忠,他很是客气,“太忠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过来了?早知道的话,我早就回来了……沙鹏程那个死人脸,我见不见都无所谓。”
要说这个沙省长,这个官当得也够失败的,他分管农林水,但是林业厅握在陈洁手里,水利厅是看范晓军的指挥棒,就剩下一个农牧厅——厅长还是朱秉松一系的。
不过怎么说呢?沙省长是民主党派,这是他的短板也是长处,他可能没有多少实权,但是就算陈洁范晓军下了,他未必会下,因为政府里需要民主党派。
陈太忠对这些也是门儿清了,于是他微微一笑,“我也没别的意思,过来商量一下咱们这个春天里的墓地的奠基。”
“这个好说啊,”李无锋有点不摸底,于是就笑着表态,事实上他非常满意,在自己的任满之前,还能做出如此的成就,“到时候我肯定要去,你们潘部长要是来不了,我想办法请陈省长来,一定要隆重地宣传一下……对了,省台那边,你得好好做一做工作。”
“请谁来这是小事,”陈太忠苦笑一声,了不得我把周瑞请过来——那是黄老的替身啊,反正黄老也说了,会支持精神文明的建设。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有些人可能不请自来,于是他发问,“办公厅对咱这个树葬,好像也挺感兴趣……比如说曹福泉的秘书给我打电话了。”
“省委办公厅?”李无锋愕然,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省政府办公厅呢,听到曹福泉三个字,他才反应过来,然后他就沉默了,好半天才叹口气,“他怎么感兴趣了?”
“你俩关系不好?”陈太忠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以他跟李厅长的关系,这么问不算突兀。
“都争过厅长的,好得起来吗?”李无锋不无自嘲地一笑,“厅长倒是我了,可是人家现在省委常委了,唉,这年头的事情,还真是难说清楚。”
“无锋厅长你也不能这么看,”陈太忠笑着摇头,听到李厅长和曹秘书长不对劲儿,他心情就大好,“曹福泉有个年龄优势,您就算跟他走一样的路子,结果也不会一样。”
“这倒也是,”李无锋点点头,沉吟一下之后,他又发话,“我说那天你怎么给我打电话问他,原来是这样。”
陈太忠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厅长有点误会了,老李更在乎的,是他的态度,于是他解释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才接的电话,关键是……他有很强烈的欲望插手文明办。”
“哈,原来是这样啊,”李无锋听得就笑,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说句实话,我跟他的私人关系,以前还可以……”
以前还可以,那就是现在不行了,其实他俩关系搞僵,还要早于竞争厅长的时候,李厅长是老派人,说话做事都比较直来直去。
而曹福泉也是个直性子,说话做事又冲得很,可是李无锋身上有老派人的优点,也有老派人的缺点——他比较注重论资排辈。
在他眼中,曹厅长就是小字辈,你跟我说话直来直去可以,但是不能没大没小——矛盾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了起来。
而且,李无锋也强调一点,是他以前没说的,不过祖宝玉说过,“这个家伙其实心眼不大,他要参加‘春天里’的奠基,那我就不去了,省得见到那家伙在我跟前得瑟。”
“他还有这个爱好?”陈太忠听得有点傻眼。
“反正……他要是跟我说两句,老李你这工作怎么长怎么短的,真的很正常,”李无锋也是面子上下不来,老派人嘛,被一个小辈指指点点的,有意思吗?
尤其关键的是,这俩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同样是年轻人,陈太忠提一点建议的话,李厅长无所谓,但是被一个曾经的下属在头上指指点点,他还真挂不住。
“啧……”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接着就笑了起来,“看来,还是不要让秘书长衣锦还乡了。”
“那是,正好咱俩都烦他,”李无锋也跟着笑了,说句实话,这是他任期内的一项业绩——起码象征意义重大,错非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失去参与的机会。
他是快到点儿的主,倒是不怎么忌讳那个省委秘书长,“而且我敢保证,他要来的话,到时候肯定要挑点毛病出来,我太了解他了。”
他敢当着我的面儿挑毛病吗?陈太忠很想这么问一句,不过再转念一想,以曹福泉的行事风格,说也就说了,他又能怎么样?“那我就不让他来了。”
“没必要直说,”李厅长笑着摇摇头,他虽然是老派人,玩一点变通手段还是没有问题的,“咱俩把陈省长请过来就行了,他还能跟着过来?”
这是普通的王不见王的逻辑,但是陈太忠琢磨一下,就摇一摇头,“哎呀,这个还真难说,他在寿喜的事儿,你忘了?”
“啧,”李无锋听得一咂嘴巴,曹福泉在寿喜,以常务副的身份,同时硬撼党政一把手,这消息还是他告诉小陈的,而且从地位上讲,陈洁要略逊于曹福泉,同是副省级别的干部,一个是常委,一个不是。
“我就忘了,这家伙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苦笑着摇头,接着又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小陈,“那起码得是潘剑屏……哎呀,潘部长都未必镇得住他。”
“你这就是简单事情复杂化了,就是陈省长吧,”陈太忠笑着摇摇头,然后就摸出了手机,“我只需要明明白白告诉他,这边我安排好了,不用他关心。”
李无锋听到这话,嘴巴微张愕然地望着对方,好半天才哈地笑出声,然后又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倒也是,对他那种人这样做或许会更好……不过,也只有你有这胆子。”
“跟胆子无关,公对公的事情,”陈太忠摇摇头,他有点理解曹福泉的心理,类似的人,彼此之间很容易揣测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错,他当着李无锋就拨通了曹福泉的电话,然而,这两位的对话,再次让李厅长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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