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放假再说?哼,我看你说啥?”唐振在心里说,“你不是说我窝囊吗?咱们到时候再看。”
唐振不觉咬起了牙,丹田气转化成一个恶气冲决全身,像火焰般燃烧起来。
正文:
来到省城的当天晚上,唐振就踏上了返回的列车。短短的十几个小时的光景,唐振的神经倍受煎熬,如过三秋。
当着唐振的面,刘莹莹和那个年轻人的表现,使唐振如鲠在喉,几近窒息。
先是那个年轻人问刘莹莹:“你还去不去了?”
刘莹莹看了看唐振,有些为难地说:“你看,我的老乡来了,怎么的我也得陪一下。”
年轻人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不悦道:“也就是不去了呗?”
刘莹莹歉意地一笑,道:“对不起,我就不赔你去了,我要陪陪我的老乡。”
那个年轻人瞥了一眼唐振,颇为不满地说:“你以为大师是可以随叫随到的呀?你知道整这两张讲座的票我费力多大的劲儿?”
刘莹莹一再表示抱歉,眉宇眼稍之间满是无奈、烦躁和言不由衷。
“你别生气好不好?都是我不好,行不行?”
见年轻人眉头频蹙,一脸的不高兴,刘莹莹竟然拉起年轻人的手,以近乎哀求的语调说道。态度之暧昧,表情之谄媚,完全没有了从前的任性和霸蛮。
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一摔手道:“行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完,恼怒地走了。
“你别生气!”刘莹莹显然急了,冲着年轻人的背影喊道,“我一定去,我到礼堂找你。”
唐振实在忍受不了刘莹莹对自己存在的无视,愤然地转身而去。
“站住,你就别给我填堵了。”
刘莹莹紧走几步,撵上唐振,不满地责怪他。
“我真不该来。”唐振强忍着“突突”的心跳,懊恼地说。
“就是嘛。”刘莹莹干脆地说,可能觉得语气过于生硬,又改了口,“你来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唐振站住脚,侧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刘莹莹。
刘莹莹一扯唐振的胳膊,不悦地一皱眉。
“你那么看着我干啥?好像不认识似的?”
唐振的脑袋里木木的,不知在想什么,总之很乱,没有头绪。
浓重的夜色,伸展开漆黑的身躯,披闪着满身的铠甲,凶巴巴沉甸甸地压将下来,地上的万事万物毫无抵抗地在这种压迫下,粉碎、陷落……
列车像一条长龙,在夜色中狂奔。沉重的车体碾压在道轨上,产生令人心悸的震荡,发出痛苦的呻吟。
早已过了熄灯的时间。坐得满满的车厢里进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私语声、打鼾声、咬牙声、梦语声、放屁声、婴儿突然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犹如末日,混乱、无序、随性和放任。
唐振的头仰靠在座椅的椅背,空蒙的眼睛毫无内容地直视着颤动颠簸的车顶,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与刘莹莹见面的一些情景浮现在眼前。
“你怎么不说话?”刘莹莹往唐振的饭碗里夹了一块肘子肉,语气平和地问道。
唐振手里拿着筷子,眼睛盯着饭碗里菜,却没有任何食欲,难以下咽。
听到刘莹莹的问话,唐振才抬起头来,望着刘莹莹,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话呀。“刘莹莹蹙起了眉头。
“说什么?”唐振木木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干啥来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刘莹莹似乎失去了耐心,“我顶烦你这一点。烟不出火不冒的。”
唐振咬咬牙,好像在下最后的决心。
“我就想问问你……”唐振嗫嚅着。
“问啥?”刘莹莹提高了声调。
“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仿佛走完了一个漫长而艰辛的历程,唐振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刘莹莹闻听,一双细眼一下子瞪圆了。唐振心无芥蒂地回望着她,没有丝毫的躲闪。
刘莹莹的眼神先自瘫软了下来。
“你别瞎说。”刘莹莹的底气显得很虚弱。
唐振说出来心里话,倒一扫胸中的块垒,神态也坦然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唐振把握了谈话的先机。
现在,轮到刘莹莹不知所措了。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感叹,又像是无奈。
“我、我现在就是、就是不想谈恋爱,想、想读完学业。”
刘莹莹显得语无伦次,答非所问,丝毫不见了从前的那种风风火火和热情洋溢。
“有了也不要紧,你给我一个痛快话就行。”唐振真诚地说。
刘莹莹烦躁地一晃头,怒道:“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气我的吗?”
“我怎么是来气你的?”唐振无辜地一摊双手,“我不过就是想问问……”
“你别说了,别说了,”刘莹莹垂着头,无力地冲唐振摆摆手,“你啥也不用说,啥也不用问,等我放假回家的时候,我们再说。”
不知什么缘故,火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身猛地一震,火车停下来。车厢里一下子就乱了套。惊醒声、开骂声,以及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列车员赶紧跑过来,解释道:“是临时停车,临时停车。”
火车的这一下振动,好像把唐振给震精神了,麻木的大脑清醒了很多,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
刘莹莹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起码她在犹豫,彷徨。
的确,小小的山村,怎么能与都市的巨大诱惑相抗衡?过去的高中生,怎么能和今天的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我为什么要来?”
唐振猛然间问起自己一个问题。
是的,为什么?
唐振的思绪瞬间转变了思路,就像一个濒临绝壁的人,突然惊醒,止住了走向深渊和灭亡的脚步。
唐振直起身子,脐下三寸处渐渐升起一股丹田之气,血液加快了流速,活力重新滋生。双目也不再空蒙,而是熠熠生辉,炯炯地生动起来。
当年,主动接近自己的是刘莹莹;缠着自己为其补习功课的是刘莹莹;主动示好的是刘莹莹;海誓山盟,信誓旦旦的也是这个刘莹莹。
为了这个刘莹莹,自己倾尽所能帮助她提高学习成绩;为了这个刘莹莹,自己不惜耽误功课而帮助她准备高考;为了这个刘莹莹,自己高中三年坚持接送,几乎是风雨不误,为了这个刘莹莹……
唐振不愿意再想下去,从认识的那天起,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刘莹莹的地方。就是在姑姑家的那天,刘莹莹脱光了身子,愿意献出自己的处女之身的时候,唐振都没有忘乎所以,而是极力劝说刘莹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保全了刘莹莹的贞操。
可是,分手短短的几个月的光景,刘莹莹已经变得判若两人,尤其是对自己的突然出现,表现得极度反感和愤怒,好像自己是魔鬼,给她带来了莫大的耻辱、影响和厄运。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感到反感的应该是我!感到愤怒的应该是我!感到耻辱的更应该是我!”
唐振在心里怒吼着。
角度的转换,使唐振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深深的失望,以及不甘,完全取代了开始时的落寞、无助和被动。
愤怒,是本性的自然组成部分。它属于兽性,源于本能。
当愤怒代替了理智,也就是兽性的回归。在愤怒的驱使下,所有的作为,均不能从人的标准来衡量。因为,那是两种维度,不可同日而语。
“放假再说?哼,我看你说啥?”唐振在心里说,“你不是说我窝囊吗?咱们到时候再看。”
唐振不觉咬起了牙,丹田气转化成一个恶气冲决全身,像火焰般燃烧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