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蛋旋风般的拳脚一点情面都不留,每一拳每一脚都照着厉中河的头部、胸部、腹部、裆部等要害部位猛袭。
厉中河心头怒火更盛,他的涵养性再好,此刻也无法忍受刘黑蛋这个地痞流氓的要命般的打法。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这刘黑蛋就是奉了郝祥林和赵尽忠这帮桃花沟村干部的指示而来挑起事端的。
刘黑蛋拳脚生风,见厉中河始终没有拼尽全力对他进行攻击,认为厉中河在示弱。所以,刘黑蛋的拳头越发不可收拾。
厉中河再也不再犹豫什么,他的身子迅速转动着,寻找一拳制敌的空隙。
“哎呀——”刘黑蛋突然之间发出一声大叫,他觉得自己的小肚子一阵钻心般的剧烈疼痛,像是肠子断裂的痛楚感觉。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厉中河的第二拳再一次击中了他的小腹。
“哎呀——”刘黑蛋再一次发出一声惨叫。这下好了,他的疯狂的进攻速度便慢了下来。
厉中河心下大喜,看来,桃花沟的武学水平,与逍遥帮的武学水平,不能同日而语。
来不及多想,厉中河的拳头犹如雨点般猛烈的打在了刘黑蛋的头上、脸上、脖子上、胸脯上、肚子上,每打出一拳,厉中河便觉得心里的怒火便发泄几分。
刘黑蛋这厮貌似很有那么一骨子骨气,厉中河把他打得缩到墙角去了,他依然强忍着不求饶。这让厉中河暗暗佩服。
当然,刘黑蛋越是强忍着,厉中河越是打得猛烈,他非得把刘黑蛋打服为止。
终于,刘黑蛋倒下了,他那强壮的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窑洞里的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再也爬不起来。
仰面倒在那堆稻草上,刘黑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条粗壮的手臂耷拉着,脸上青一声紫一块的,左眼被打成了熊猫,两只鼻孔里涌出了涓涓血流。
刚才这一番疯狂的打斗,对于刘黑蛋来讲,简直是一场恶梦,无异于奇耻大辱。他没想到厉中河这个瘦得跟猴子似的的家伙,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真动起手来,那可是在玩命啊,真的玩命,就跟魔鬼一样!人家刚才没有用菜刀,如果用了菜刀,俺刘黑蛋还有命么?
厉中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悠闲地坐在稻草前,悠悠然抽着烟,无限温和地看着倒地的刘黑蛋,道:“黑蛋哥,还打么?”
刘黑蛋捂着脸,低声说:“不打了,不打了……”
“服不服?”厉中河嘿嘿冷笑着,继续发问。
“服,服,我服,服了你了。”刘黑蛋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连说好几个“服”字,但他却让自己的声音降低到只有厉中河能听清的程度。他知道,窑洞外面,一定有好多的村人在等待这场打架的结果,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他刘黑蛋被新来的挂职干部厉中河给打得爬不起来,那他以后就别在桃花沟这一带混了。
“说,你今天为什么给我找事?”厉中河脸上的悠闲神色瞬间不见,瞬间变得一片阴冷。
操,老子今儿个遇到阎王爷了。刘黑蛋这么多年哪受过这份窝囊气,可面对厉中河这么强硬的对手,他无法降服。在打架斗殴中,成王败寇,这是铁定的真理,他既然败了,只能任由厉中河惩治。但他却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毕竟,赵尽忠和郝祥林这帮村干部们跟他是铁哥们,他不能出卖自己的哥们,他以后还要跟着这帮村领导们混事儿呢!
见刘黑蛋嘴唇反复动了几下却不愿意说,厉中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洞口,冷冷地道:“如果黑蛋哥不介意的话,那我可要把洞外的大叔大婶哥哥姐姐们叫进洞里来了,让大家欣赏一下你现在的雄姿……”
“别,别,别,千万别,算我求你……”刘黑蛋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熊猫眼里涌动的恐惧之意更甚。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
刘黑蛋一听那脚步声,吓得整个身子一阵猛烈的哆嗦。他知道,桃花沟的人们,在传播消息方面速度太快了,他也知道,村里人对他刘黑蛋究竟恨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时候,刘黑蛋连死的心都有了,他马的,老子今天干的是啥鸟事啊,如果知道这姓厉的这么厉害,老子绝对不出手啊,出来前,咋不看看黄历呢?
看着刘黑蛋的脸上涌动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恐惧,厉中河灵机一动,心想,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此时正是降服刘黑蛋的最好时机。
主意已定,厉中河深吸一口气,朝着即将进入洞中的人们厉声喝道:“都他妈给老子滚出去!”
果然,经过厉中河一声大喝,几个胆子大点想进入洞里察看事态发展的村民吓得撒腿开溜了。
缓缓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刘黑蛋,厉中河微微笑道:“黑蛋哥,兄弟给足了你面子,你现在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刘黑蛋虽然好吃懒做,但他很有“眼光”,想尽一切办法和村干部们打好关系,充分发挥自己的拳脚优势,时刻维护村干部尤其是村主任和村支书的“权威”,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些年,他帮着赵尽忠、郝祥林以及其他的村干部们处理了不少疑难问题。所谓的疑难问题,无非就是把那些“不太老实”的村民们教训得服服贴贴,所谓“不太老实的村民”,就是那些老爱上访、习惯于和村干部对着干的村民们。刘黑蛋以地痞流氓的角色充当了村干部对付老百姓的工具,自然是好处多多。村里每次给村民们分米分面分油都少不了他的,不但不少,而且多出好几倍。这一次,他按照赵尽忠和郝祥林的吩咐对付厉中河,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却栽了。
身为一个男人,没有什么东西比维护了他的尊严还要珍贵。
随着厉中河一声厉喝,即将进入窑洞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逃之夭夭,这使得刘黑蛋心中一阵感激,他重新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厉中河,暗想,这个挂职的大学生村官,与以往的那些窝囊废大学生们可厉害多了,人长得很帅气,拳脚很厉害,嘴皮子也很溜,最重要的是,他维护了老子的面子。老子在桃花沟横行霸道十多年,没有什么东西比面子更重要。
“黑蛋哥不要愣着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厉中河无限温和地看着刘黑蛋,笑道:“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找事?”
顿了顿,厉中河又补充了一句:“兄弟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要不我给郝书记和赵主任打个电话,让村领导们来评评理?”
“别,别,可别!”刘黑蛋赶紧慌张地说。他倒并不担心村领导们前来评理,村干部们一旦来了,在面上一定会向着他。可是事后呢,他今天被一个瘦弱的挂职学生打得满地找牙,村里以后还会重用他么?他这么多年与那帮村干部们打交道,太清楚这帮人“秋后算账”的习性了。
不得不说,厉中河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刘黑蛋的要害,刘黑蛋对厉中河恐惧到了极点,同时他也矛盾到了极点,他既感慨厉中河给了他面子,同时又担忧村干部们对他的态度,怕以后在村里混不下去,可以说是骑虎难下。
“给我来根烟抽。”刘黑蛋忍着疼痛坐直了身子,朝厉中河伸出手来,像是乞讨。此刻,他满心的郁闷无法排遣,最大的渴望就是来支烟抽。
厉中河无奈的摇摇头,淡淡地一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将烟盒撕开,烟盒里空空如也,连一根烟都没了,他不无遗憾地看着刘黑蛋,道:“黑蛋哥,真不好意思,烟没了。”
说着,厉中河把抽了半截的最后一支烟递到了刘黑蛋的面前:“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这根烟咱哥俩分着抽吧。”
“呃——”刘黑蛋怔怔地看着厉中河,厉中河的形象,在他的心里似乎一下子高大起来。他接过香烟,用尽最大的力气,猛抽一口,然后又恋恋不舍地吐出来,连抽三口之后,这根香烟的有效长度只剩下了两毫米的样子,他递回了厉中河的面前,道:“这,这,最后一口了,你抽么?”
说这话时,刘黑蛋倒像是一个小女人般,厉中河心里一阵好笑,但他却轻轻一摆手,道:“你抽吧,把精神提起来,我还要听你说话呢。”
于是,刘黑蛋也不再客气,猛地抽完了烟,手指轻轻一弹,烟头便顺着砖窑通气孔飞了出去。
“我今天感谢你。”抽完烟的刘黑蛋,脑子里的思路似乎也活络了,他看着厉中河,道:“我这人,是个直肠子,说话不绕弯子,你今儿个给了我面子,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听我一句话,你走吧,离开桃花沟,这地方不好呆,到哪里都比这儿强。”
“呵呵,你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我不走,你以后见了我就得低三下四,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对么?”厉中河笑道。
“你说得对,也不全对。”刘黑蛋直言不讳地道:“在这桃花沟,我是靠着拳头吃饭的,你今天把我打了,等于砸了我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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