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赵伟松不无郁闷地道,他拿出一盒玉溪香烟,拆开,双手递给厉中河。
厉中河接过香烟,赵伟松又赶忙拿出打火机,给厉中河点燃。
看着赵伟松既敬烟又点烟的忙乱而生疏的动作,厉中河一阵好笑,这赵部长好像很不喜欢做伺候人的工作啊!毕竟是特种部队转业回来没几年,想要适应地方上的工作,还需要时间啊!
赵伟松也点上了一支香烟,猛抽两口,道:“厉镇长,我觉得韦书记在这件事上有失光明正大。”
厉中河点点头,反问道:“这就是你对韦书记的第一印象么?”
赵伟松一怔,他不明白厉镇长为什么要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他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弯的人,遂直截了当地说道:“是的,我觉得,韦书记这么做,他严重违反了工作程序和工作原则,他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竟然亲自到派出所里把那些工作人员猛批一通,这真的让人想不明白。”
厉中河笑了,暗想,人家想找你的茬,那还不是容易得很?哎,赵部长啊,这一切都是俺老厉从中作梗啊,谁让你不跟俺老厉站到一块呢?
“赵部长,据我所知,清河镇派出所的所长郑海鹏是你的亲表弟,是么?”厉中河转移了话题问道。
赵伟松一愣,想不明白这厉镇长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出,但事实摆在这里,他不得不如实回答:“是!”
“哦,我明白了,这就叫杀鸡儆猴啊!”厉中河意味深长地道。
“厉镇长,我明白你的意思,韦书记批了派出所,就是打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啊!”赵伟松不无紧张地道。
厉中河笑道:“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我,我这不是来征求你的意思嘛。”赵伟松急急火火地道。
厉中河无奈地笑了,暗笑赵伟松没啥脑子,党委书记扇了你一记耳光,你让镇长来帮你找回场子,嘿嘿,这可能么?你他马也太弱智了罢?老子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转业军人!
不过,厉中河脸上却是装作很郁闷地神色,道:“赵部长,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我呢,只不过是一个代镇长,人家韦书记才是咱们清河镇的一把手啊!一把手作出的决定,你说,我能更改么?哎,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赵伟松郁闷地猛抽了几口闷烟,长叹一声,道:“哎,那韦书记到底想干什么啊,有什么事,明说嘛!哎,真让人摸不着套路啊!”
厉中河笑了,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呆会韦书记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组织召开一次会议,研究讨论对派出所的处理意见。”
“啊——”赵伟松大惊失色道:“厉,厉镇长,你,你的意思是说,韦书记要拿派出所开刀?”
厉中河点点头:“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赵伟松额头上的冷汗便渗出来了,他实在想不通韦长天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治安工作,本来就没有什么尽善尽美的地方,想要找治安工作的茬子,随便编辑一个理由就让人无法反驳。
而让赵伟松更加不明白的是,自打韦长天从县里空降到了清河镇,他时时处处讨好巴结韦长天,不论在工作上还是在私下里,他都坚定地跟韦书记站在同一个阵列里,这韦书记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无情呢?
厉中河吐出一大口烟雾,道:“赵部长,如果韦书记要拿派出所来说事的话,郑海鹏的所长位置便有可能保不住了。”
“嗯,我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赵伟松不无郁闷地道。
顿了顿,赵伟松又说道:“厉镇长,海鹏虽说是我的表弟,可海鹏在派出所里工作兢兢业业,敢抓敢管,要说没有得罪什么人,那是不可能的,治安工作本来就不很好做,尤其是咱们清河镇的治安工作,那就更加的难做。我真的不明白,那韦书记为什么要把海鹏的职务给撤了呢?至于么?”
厉中河笑了,道:“如果人家不想把郑海鹏的职务给撤了,人家能在派出所大发雷霆么?”
“哎——”赵伟松再一次长叹一声,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厉中河笑了,这赵伟松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货!真不知道他这个清河镇武装部长是怎么当上的,笑道:“你现在必须得舍车保帅!”
“舍车保帅?这是啥意思?”赵伟松又一次愣住了。
厉中河正色道:“韦书记拿派出所来说事,其目的是针对你,如果你拿派出所的事与韦书记来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一点,你信么?”
赵伟松沉思一阵后,不得不点了头,厉中河说得的确有道理,同时,他也禁不住十分佩服厉中河分析判断问题的能力。
厉中河继续道:“既然你承认我说的,那好,咱们再继续向下分析:你既然无法跟韦书记斗,那么,你就得向韦书记低头。这一点,你承认么?”
“承认。”赵伟松苦着脸说道。
“那好,咱们继续向下分析。”厉中河接过赵伟松的玉溪香烟,赵伟松又一次帮他点燃,他吐出一口烟圈后说道:“既然你向韦书记低头了,那你就必须得作出一种姿态!”
“什么姿态?”
“主动拿下郑海鹏!”
“啊——”赵伟松眼珠子瞪大了。
厉中河长叹一声,道:“赵部长,当务之急,你必须想办法稳住自己的位子!至于郑海鹏,以后再给他想办法。”
赵伟松不得不低下了脑袋,依他的智商,他根本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厉中河刚才帮他的分析的句句在理儿,很有逻辑性,他不得不承认厉中河所言正确。
再一次点燃一支香烟,赵伟松道:“厉镇长,以后在工作中,您要多多指教我!”
厉中河笑了,这赵伟松显然是投诚来了!
“武装工作,应该说属于韦书记分管的范围啊。”厉中河笑道。
赵伟松道:“韦书记分管那是没错,但我这儿有了啥事,我同样要向您汇报!您同样有知情权!”
厉中河满意地笑了,道:“赵部长,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厉镇长,我是军人出身,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赵伟松道。
“你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是什么职务?”厉中河有意无意地问道。
赵伟松道:“我转业的时候,是正连职股长。”
“股长?哪个股?”厉中河问。
“作训股。”赵伟松回答道。
“你们是特种部队啊,相信你手底下一定有两下子。”厉中河笑道:“据我所知,你现在一直坚持练功,是么?”
“哪里哪里,我平常吃了喝了没事干的时候就活动活动身体。”赵伟松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也很喜欢活动身体,要不咱哥俩比划比划?”厉中河笑道。
“啊——”赵伟松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厉中河,眼睛里一阵郁闷,这厉镇长虽说是镇长,便也太孩子气了吧,他怎么会提出这么个问题呢?
不过,赵伟松也算豪爽,脑子也并没有笨到家,如果能够搞好跟厉镇长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攀上了一棵大树!
这样想的时候,赵伟松上上下下打量着厉中河,他虽然在官场思维上并不纯熟,但他是从特种部队转业的,带过兵,观察对方身体的协调性、稳定性的眼光绝对没错的,厉镇长虽说瘦弱,但浑身筋骨练得十分硬实,否则,人家也不会提出挑战了。
于是,赵伟松笑道:“我倒是乐意接受厉镇长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