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人老成妖

乡里人有乡里人的生活智慧,虽然朴实无华,但并不意味着就比城市人愚昧,对男女之事甚至更加敏感。秦风也没多做解释,笑了笑不置可否,这种事越描反而越黑。

几样简单的农家小菜端上了小方桌,有炒土鸡蛋,炒青菜,还有野笋腊肉,红烧鱼,还有一锅清炖野鸡,倒也丰盛。几个菜上桌后,秦风又下了酒窖抱来一坛存放好几年的桂花稠酒,封泥一拍开,一股酒香瞬间就在小院内弥漫开来。

二婶忙乎完就要回家,说是家里的猪还没喂呢,搞得几个人总觉得怪怪的。临走前,欧阳青拉住她,硬塞给她几样礼品,还有一些小孩子的小吃。二婶稍微推辞了一下,偷偷看了秦明月一眼,见秦明月没有阻止的意思,也就顺势收下了。

秦风给每个人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说道:“几位,来,先尝尝我爷爷珍藏好几年的桂花稠酒,然后再尝尝我们这里的野味,保管你们吃了这一顿会念叨好长一段时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但野味和美酒管够。”

几个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纷纷点头称赞,这坛酒年头足,口感和味道比秦风那次拿的那瓶酒还要好,就是比起刘百万拿出来那坛镇厂之宝也不遑多让。喝完之后浑身每一根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身体微微向外淌汗,馥郁芬芳,再配上这天然绿色的农家菜,实在是美酒佳肴,人生一大享受。

蒋新武连连感叹道:“好酒啊,这蔬菜和野味的味道也好。老爷子,您精通医术,又懂国学,还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却多年如一日藏身这山野之间,实在是有点屈才啊。只要您去省城,就您这一身的绝艺,我敢保证绝对会成为江州一大名流。今日有幸得见高人,晚辈一定要好好敬您几杯。”

请明月拈须微笑,风轻云淡地说道:“老朽啦,蒋总谬赞了。乡野村夫,一辈子自在惯了,守着这庄后的十万大山,吃喝不愁,逍遥快活,活得也舒畅,在城市里哪里找这样的自在。”

蒋新武瞥了一眼秦风,心痒难耐,别说,他还真是动了挖这个闲云野鹤去江州坐镇的念头。蒋新武算是看出来了,秦明月绝对可以算是一个世外高人,一身国学造诣绝对是教授级的。难得的是他还精通医术,酿酒的手艺又是超一流的,如果能把请他出山,在银都集团兼职做个高参,这绝对是一桩一举多得的好买卖。

“老爷子,如果我请您出山,到我们银都集团来当个副总,主要负责集团旗下酒业公司的事物,没事的时候给集团的高层看看病,调养调养身体,您是否愿意?当然,薪资好商量,您可以随意开价,只要我们集团承受得起。”蒋新武见秦风不吱声,只能自己真诚地邀请。

哈哈哈,秦明月哈哈大笑起来,中气十足,一点都感觉不到老态,笑眯眯地说道:“请我出山?我一个糟老头子,乡野村夫去你们集团能做什么?银都集团请了一个土埋半截子的糟老头子回去当副总,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不行不行,我老啦,没什么斗志了,余生只想守着这老宅子,每天一杯清茶,两盏老酒,此生足矣,这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这老头子就不用出来丢人了。”

秦明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对赚钱早已没什么欲望,如果他想赚钱,就凭这一手精湛的医术,早就赚得盆满钵满,哪里用等到现在。蒋新武还是不死心,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您这一身医术,还有这么好的酿酒手艺,就这么埋没了。”

秦明月淡淡地笑道:“医术我从小就教过风儿,只是这小子不怎么上心,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一门心思想走仕途,至今也不敢给病人开方子。至于这酿酒的手艺嘛,蒋总,恕老朽直言,你这次来就是冲着我这桂花稠酒来的吧?”

被这只老狐狸当面戳穿,蒋新武倒也不再隐瞒,十分光棍地说道:“没错,这么好的酒的确应该包装推广出去,肯定能畅销全国。来之前我跟秦风商量过了,我们合作,他用方子入股,在东桥镇建一座酒厂,只是不知道您老是否同意?”

秦明月瞥了一眼秦风,微微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孙子未经他许可就私自答应对方。秦风低下头,不敢与秦明月的目光对视。其实这酿酒的工序他也清楚,每次爷爷在七八月酿酒,全程他都参与过,只是这点睛之笔都是秦明月亲自操刀,他自己还没完全掌握。

秦明月叹了口气,说道:“我老啦,活不了多少年了,好赖要给孙子留下点东西,不同意又能怎么办。行吧,你们年轻人商量着办,等酒厂建起来我会把方子给你。只是这酒必须纯手工酿制,而且最好用翠霞山上的泉水酿制,才能保证酒质不走样。”

“您老答应啦,太好了。”蒋新武兴奋极了,这次喝了存放多年的桂花稠酒,他更坚定了开发这款酒的信心,高兴地说道:“老爷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您老能答应。”

“说吧,什么请求?”秦明月淡淡地回应道。

蒋新武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您老不愿意离开家乡,那我也不勉强。等酒厂建成了,我想请您来酒厂担任总品酒师,这款酒如果没有您老亲自坐镇,恐怕品质还是要打折扣的,这个请求还希望您能答应。”

秦明月想了想,没有回绝,也没有同意,只是若克若不可地说道:“等建成了再说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其实秦明月这算是应承下来了,酒厂也不是一天建成的。秦风抬起头,吸吸鼻子,感动地说道:“谢谢爷爷,孙儿不孝……”

秦明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几个人说:“几位请慢用,秦风,你跟我到祠堂来。”

说完秦明月大步走出院落,龙行虎步,居然没有一点步履蹒跚的老态,身体硬朗得惊人。秦风跟几个人交代两句,快步尾随在秦明月身后,向祖祠走去。

进入祠堂,秦风看到秦二牛等几个小子竟然真的跪在祖宗牌位前,看到秦明月和秦风前后脚进来,几个人马上跪得笔直,偷偷斜眼看着秦明月和秦风。

“你们几个出去!”秦明月不怒而威,冷眼瞪了二牛等几个小子一眼。这几个小子赶忙站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孽子,跪下!”秦明月忽然冷声对秦风呵斥道,语气陡然间变得极其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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