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涅夫庄园。
霍尔金娜面色涨红地站在父亲面前,怒声道:“爸爸,您怎么能这样?爱情是能用金钱来进行等价交换的吗?如果他为了钱而留下、跟我结婚,那我也绝不会同意!我要的是爱人,而不是金钱的奴隶!”
波罗涅夫笑了,“霍尔金娜,你太年轻了,你不懂。爸爸这样做,无非是给你们创造一个机会,骆志远是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如果没有相应的诱huo,他根本不可能留下。”
“如果他不肯留下、不愿意接受你的爱情,那么,你的爱情就是一场空。而只要他留下,爸爸相信,你们在一起久了,他会发现,我的霍尔金娜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是我波罗涅夫家的明珠,是我波罗涅夫的最大财富!”
波罗涅夫哈哈大笑起来,“爸爸本来就打算再在你的名下注入5%的股权,趁这个机会,为你促成一桩美事,有何不可?我连最宝贵的霍尔金娜都可以给他,这5%的股权又算得了什么?”
霍尔金娜幽幽一叹,“爸爸,不,你这样做让我很失望,纵然他为了钱留下同意跟我结婚,我也不会高兴的。”
霍尔金娜落寞地转身而去。
她此刻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她迫切渴望骆志远能留下,两人能好事成双,但如果骆志远在父亲巨额财富的诱huo下答应下来,她的心底就会非常失望。这样为利所诱的骆志远,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可是……可是除了这样,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得到骆志远的人和心呢?
如果……如果像父亲说的那样,先在一起、尔后培养感情,是不是也能幸福呢?
……
第二天一大早,波罗涅夫果然没有食言,他郑重其事地邀请了他的个人律师团三位成员,所属集团公司的所有董事和两位高级职业经理人,出席会议。会议上,波罗涅夫当场签署了无偿赠予骆志远5%股权的协议,经过董事会的表决通过和律师的认可,只要骆志远在协议上签字,完成协议附着的硬性条件——与霍尔金娜注册结婚后,他就将合法拥有这5%的股权。
石油寡头波罗涅夫的决定在整个波罗涅夫企业集团中内部产生了巨大的震动,而顷刻间,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就在莫斯科城里传播开去,引起了一场山呼海啸般的舆论动荡。
俄国石油寡头波罗涅夫重金选婿的消息也传到了华夏驻俄国大使馆,大使馆的人立即就消息传回谢家。因为这一任的驻俄大使,是谢老当年老战友的儿子,与谢家关系密切。
谢家。
谢老脸色阴沉地放下电话,面沉似水。谢国庆和于春颖夫妻坐在一旁,脸色也很难看。
谢秀兰霍然起身怒斥道:“这个老毛子太可恶了,哪有这样的人?他这是在做什么?花钱给他的女儿买丈夫吗?简直是岂有此理!臭不要脸!”
“太可恶了,可恶至极!”谢秀兰在客厅中烦躁地转着圈圈。
谢国庆咬紧牙关,扭头望着窗台上的一棵郁郁葱葱的吊兰,心头百感交集。骆志远是经过了考察和考验、谢家上下集体认可了的孙女婿,可如今突然冒出这种事情来,焉能不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心烦意乱。
于春颖羞恼地起身跺了跺脚,望着谢老道:“爸,赶紧让婉婷去莫斯科,马上把骆志远带回来!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于春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老生硬地给打断了:“去莫斯科干什么?如果这小子不是那种人,自然会很快就回来,如果这小子真要见利忘义,你让婉婷去是自取其辱吗?”
谢老猛然一拍桌案,陡然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他对骆志远相当欣赏和信任,但老爷子实在是也没有太大的把握,骆志远能在如此巨大的诱huo下还能保持“个人品格”——毕竟,这笔财富真的是太庞大了,大到一个足以让人利令智昏而不自觉的程度。
在谢老看来,骆志远终归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再成熟、再沉稳,其实也很难抵御这种赤果果的冲击和诱huo。
谢老走出客厅,迎面就遇到了脸色有些黯淡的谢婉婷。但谢婉婷脸色虽然苍白,眸光中却充满着坚定的光亮。她相信骆志远对自己的感情不是虚假,她更相信自己爱上的男人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婉婷……”谢老叹息着停下脚步。
“爷爷。”
谢老张了张口,却猛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劝慰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就再次长叹一声,索性扭头而去。
客厅里,于春颖一把抓住丈夫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国庆,既然老爷子不让婉婷过去,那么,我们两个就去一趟,同时,让骆破虏两口子也跟上,我们一起去把骆志远给婉婷带回来!”
“婉婷对他一往情深,要是他真的……做出对不起婉婷的事情,让我们的女儿如何能承受得起?”
谢国庆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们过去就有用了?再说了,等我们办好手续去了莫斯科,黄花菜都凉了!你去干嘛?去舔着脸喝人家的喜酒吗?”
于春颖怒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着、干耗着?!不行,我不能等,我要去!我要去当面问问骆志远那个混账东西,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家婉婷!他要是敢这么做,我饶不了他!”
“去个屁!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都不能去!”谢国庆恼火地一拍桌子,“再说现在事情还没确定,你先别给志远头上扣帽子!”
“爸,妈,你们就别吵了,我相信志远,他不会这样做的。”谢婉婷悄然走进客厅,站在那里轻轻道,“他不会这么对我,你们放心吧。”
谢秀兰和谢国庆夫妻吃了一惊,赶紧起身来道:“婉婷,你……”
谢婉婷微微一笑,“爸,妈,姑,我都不着急,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志远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说完,谢婉婷转身就走。
于春颖张了张嘴,却是又慢慢闭上。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女儿跟骆志远感情甚笃,于春颖比谁都了解,她也相信骆志远深爱着谢婉婷。但是,面对超乎寻常的财富诱huo,骆志远的这份真情还能不能保持不褪色,她心里没有底。
于春颖的心态与骆家、谢家所有人的心态基本类似。
……
骆家。
骆破虏夫妻在第一时间被骆老召回骆家别墅,询问究竟。骆老接到了谢老的电话,也被这个消息大为震动。
“破虏,志远那孩子给你们打回电话来商量没有?”骆老沉声道。
骆破虏苦笑:“三叔,我们啥都不知道啊,这还是从您这里听说的,他前天还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也没说这茬啊……”
骆老一怔,旋即面色沉凝地摇了摇头。
费虹在一旁轻轻问道:“靖宇,那个叫波罗涅夫的老毛子很有钱吗?他给志远的5%股权到底是多少钱啊?”
骆靖宇沉声道:“这人是俄国最大的石油寡头,富可敌国。他这部分股权,具体是多少我不太清楚,但我刚才跟大使馆的人通了个电话,那边说现在波罗涅夫正在召开董事会,只要志远签字,股权就归他了——据说起码价值上千万美金!”
上千万的美金!?费虹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让费虹很难想象的庞大数字,天文数字!尽管骆家是开国元勋之家,京城豪门,但这么大的一个数字,还是足以让骆家人心领震撼,难以自持!
骆破虏和穆青缓缓对视了一眼,眸光中都闪烁着复杂的光彩。他们夫妻本来对儿子充满信心,觉得儿子不至于为了一点钱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然而这么庞大的一个数字,不仅让骆破虏和穆青顿时吓了一大跳,还让两人立即担心起来:儿子能抗住这种诱huo吗?
骆破虏也不敢说什么了。
骆老慢慢扭过头去。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骆破虏轻轻道:“破虏,你们是志远的父母,了解自己的儿子。你们马上试着跟志远联系,如果能联系上,就转告他一句话:我们骆家是光明正大的门第,骆家的每一个人都顶天立地,我不敢强求他什么,但希望他做人做事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不要做出让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的事情来。”
“钱财再多,始终都是身外之物,如果丢了做人的骨气,他就不再是我们骆家的人了。”
费虹在一旁心里却暗暗道:老爷子你说的真是轻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可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怎么可能是身外之物哟?这就是轮到谁,谁也割舍不开啊!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她却不敢说出口来。要是让骆老听到,绝对会怒斥她。而很显然,只要骆志远做出了不让骆老满意的选择,骆家绝不会再允许骆志远登门入户。
以骆老的性格和脾气而言,他说不准会做出更激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