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当晚尽欢而散。
这次酒宴,确立了骆志远在骆家的地位。有骆老的强力支持,骆志远这个第三代的“掌门人”名正言顺,未来等他的事业起步,地位也就实至名归了。
骆老在酒宴上再也没有提及让他弃商从政的事儿。经过了“莫斯科-事件”,骆老已经深深意识到,骆志远是一个很有主见、也很有胆识魄力的年轻后辈,既然骆志远为自己的人生道路做好了规划和设计,他也没有必要再去加以干涉。
在书房与骆志远的一番深谈后,骆老也洞悉了骆志远“两步走战略”的人生思路,乃至他的那点私心——骆志远都没有向骆老隐瞒,坦诚相告。
骆老明白,骆志远今天在商场上的拼搏不过是为日后转入政坛而做的铺垫,同时亦是为骆破虏夫妻营运一笔安身立命的财富。
骆老对此不置可否,他决定看一看,骆志远到底能闯出一条怎样的辉煌路径来。
屁股决定脑袋,而思路决定出路。
第二天上午,谢家派车来接。
谢家一番盛情,要设宴为骆志远接风洗尘同时与谢家亲眷会面,他当然不能不识抬举。赶到谢家,谢家所有家眷也都到齐了。谢婉婷的父母、两个姑妈、一个叔叔,还有谢老的两个侄子、一个侄女,加上第三代,同样也是几十口子人。
在京城的功勋世家中,骆家和谢家其实都应该算是大家族,直系和相对直系的血脉较多,人丁兴旺。如果连一些附着在两家之上生存讨生活的“七姑八大姨”都算进去,那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酒宴上,谢老当众明确,要在今年国庆节前后择一个吉日为骆志远和谢婉婷订婚。对于骆、谢这种功勋世家而言,订婚的重要性一点也不亚于结婚。某种意义上说,家族长辈对订婚看得更重一些。
之所以如此,关键因素在于订婚仪式更侧重于内部,而结婚仪式则是为了面子。换言之,订婚是骆家和谢家再次政治联姻的最佳互动载体,而结婚则不过是“表演”给外界看的,更像是一种普通的婚礼形式。
谢家家宴的气氛比骆家的家宴更融洽、更温和一些,这大抵与谢老开朗豁达不拘小节的性格有关。谢老不像骆老那样刻板守礼,对等级和规矩奉若圭臬,他更看重亲情。而随着年龄渐长,他的亲情观念就越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谢家就没有一定的规矩。世家门第,规矩无处不在,只是在规矩之外,谢家人还习惯于靠亲情来维持联系、增进交流。而掌控规矩的终归还是人,在谢老手里,生硬的规矩也就具有了一定的人性化。
用骆志远的话来说,在谢家,人情味更浓一些。而在骆家,则让人感觉压抑和拘束,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谨小慎微,不得妄言、妄语、忘形。
午宴用完,已经是中午两点。
谢老去午睡,谢家人大部分都散去,回了自己的小家。留在谢家别墅的,只有谢国庆夫妻。
谢婉婷红着脸拉着骆志远去了自己在楼上的卧房,一进门,她就猛地扑到骆志远的身上,翘起脚,极为热情地索着吻。
谢婉婷是受过良好传统教育、端庄矜持的女子,今日一反常态、不顾矜持和羞涩,足以证明她内心深处情怀的激荡,难以自已。
骆志远俯身与伊人热吻着,两人一番热吻几乎忘却了时间和空间,直入浑然忘我之际。
谢婉婷柔弱无骨的身子紧贴在骆志远身上,耳鬓厮磨间娇喘吁吁。激情时刻,她单薄的衬衣领口已被骆志远悄然扯开,香肩半掩,酥胸微露。骆志远顺着那道雪白的沟壑望下去,那双玲珑毕现的宝贝呼之欲出,情欲翻卷,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婉婷……你……我……”
谢婉婷俏脸绯红,慢慢垂下头去,声音如若蚊蝇:“傻瓜……你还等什么?”
这声音虽小,但对于骆志远来说,却如同九天惊雷和仙音袅袅。他爱极了谢婉婷,但如果谢婉婷不同意,他绝不会逾越雷池半步,唐突佳人。可今天佳人有约,此刻虽并非良辰美景,但一样可以花好月圆啊。
……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谢婉婷裹着睡衣依偎在骆志远的怀里,探出纤纤玉手在骆志远的胸膛上随意画着圈圈,而骆志远则怀抱玉人,心满意足地凝视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口中随意吟唱着。
或许是兴之所至,也或许是无意偶拾,曹雪芹假借贾探春之口所作的这首小诗跃至于口。
谢婉婷听得出这是一首红楼梦里的诗词,可她此时满腹幸福的柔情,都牵绊在一颗心上,根本没有一丝半点诗情画意的感觉,她不想说什么“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之类无聊的甜言蜜语,她只想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幸福一刻也不愿意撒手。
因此,对于骆志远的“附庸风雅”她置之不理,只是用余韵犹存的眸子凝望着眼前的爱人,痴痴不语。
她之所以彻底放开心扉,与骆志远突破最后的防线,一则是情到极致难以控制,二则是心中早作了决定。当她知道骆志远毅然放弃所谓的堪比一座金山的财富回国之时,她就决定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骆志远,不再留一丝遗憾。
爱郎以倾国待我,我便以身心侍君。
咚咚咚!
突然传来轻柔的敲门声。
谢婉婷脸色骤红,她猛然一把推开骆志远,急急示意他赶紧起身穿戴整齐,然后也慌不迭地自己收拾自己,赤着脚跳下床来。
门外传来母亲于春颖温和的声音:“婉婷,志远,你们准备一下,下来吃晚饭。我熬了莲子羹,让志远也尝尝。”
说完,脚步声渐远,于春颖转身离去。
谢婉婷长出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后怕道:“吓死我了,没想到这么晚了……都怪你,这回……”
谢婉婷想起自己两人躲在卧房里缠mián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出门,父母和爷爷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俏脸涨红得都能掐出水滴来,冲着骆志远娇嗔道:“让你给害死了……”
骆志远不由一阵瀑布汗,心道这女人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动物,就算是谢婉婷这样的大家闺秀也不能例外——这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到头来就又成了吾辈的罪过。
骆志远只能报以嘿嘿直笑,然后穿戴整齐,等谢婉婷收拾完毕,两人这才并肩一出出门下楼而去。
楼梯上,骆志远将手递过去。
谢婉婷脸更红,却任由骆志远牵起了自己的手。只是在走下楼梯拐进客厅之前,谢婉婷就用力甩脱了骆志远的手,当先一步进了客厅。
爷爷谢老、父亲谢国庆和母亲于春颖正在客厅谈笑着什么,见两人进来,谢老朗声一笑,眼眸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志远啊,今天就不要走了,在家里住一晚,也好好陪陪婉婷。”
“行,谢爷爷。”骆志远点点头,他和谢婉婷的关系已经确定,谢家就是他的岳父家,与谢婉婷久别重逢,两人相处一两天,也是人情之常,没有必要再矫情什么。
于春颖起身笑道:“志远,婉婷,走,去喝一碗莲子羹,一会,咱们就吃晚饭了。吃过晚饭,你们干脆出去玩,或者逛街,或者看场电影啥的,都可以。”
谢老也笑着附和道:“对,对,应该出去走走,别老憋在家里,你们先吃点东西,完了让车送你们去市里,实在不行,今晚就住在市里。”
谢老说让两人住在市里,说的是谢婉婷的父母家。谢国庆夫妻每周有半数时间在市区内居住,因为上下班方便。
大多数时间,谢家别墅里只有谢老老两口和几个工作人员。
谢婉婷红着脸小声应着,心里却是欢喜。
……
吃了晚饭,骆志远和谢婉婷带车去了市里,谢婉婷亲自开车。骆志远陪着她在市里闲逛了一个多小时,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就去谢婉婷的父母家住下。
骆志远本来要带谢婉婷回自己家,但谢婉婷终归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两人亲密到了这个份上,能避讳一下长辈的眼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谢国庆夫妻在城郊的谢家别墅留宿,无非是有意让两人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谢婉婷跟母亲于春颖通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骆志远也不知道于春颖跟谢婉婷说了些什么,但从谢婉婷娇艳欲滴的脸色来判断,恐怕……恐怕也与他有点关系。
果然,谢婉婷放下电话听筒就开始“大发娇嗔”,两人嬉闹了一阵。
母亲于春颖打电话给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再三嘱咐她要“注意安全”,其意如何不言而喻了。谢婉婷大羞,只得装作没有听懂。
谢婉婷心里很清楚,家里能允许她跟骆志远独居相处,这已经算是“网开一面”,同时也是家里长辈对骆志远无比满意和非常放心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