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此计岂可外泄?(上)
曹操在后院亭中设了酒席,请刘备共赏新得的杜康美酒。
刘备进亭见了礼,便询问起来。
“丞相相召,不知何事?”
“我新得杜康美酒,请使君共赏!”
“多谢丞相!”
曹操见刘备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笑了。
“哎,有酒共享,方为知己嘛。何必言谢?来!共饮此杯!”
曹操与刘备饮了一杯,大为高兴,又起身兴叹。
“妙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三人入席坐了。酒过三巡,关羽开了口。
“昨日,丞相还与我开怀畅饮,怎的一夜便病倒床头?”
刘备一听,急忙一揖。
曹操叹了口气。
关羽压低声音说。
“丞相,看来,阴图丞相之人,正在步步紧逼呀!”
刘备听了,笑了笑。
刘备回身看门外。
曹操声音微弱。
“既如此,也当我兄弟三人轮流值更呀!你一人通宵苦熬,怎生受得了?”
“既是五鬼索命,想必皆往日冤魂。与来日何干?”
刘备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程昱声音微颤,不敢说下半句了。
张辽说完,回身招手。
“孩儿无能!请父亲治罪!”
“皇叔,少爷整夜未睡。”
“下人武艺太低,易遭劫杀,难防突发大事。”
“今日席间,曹贼称心忧诸侯割据,我便趁机进言,称愿为丞相分忧,领兵讨伐诸侯。”
“唉!有人已将我逼进墓道!你呀你!着实令我失望!”
曹操想着,仍面带喜色推托说
关羽站起身,端起酒碗,望北而拜,然后将酒筛于地上。
曹操摇头叹息。
刘备虽然看出了曹操的疑惑,并明白了曹操的心思,但他还是坦然地说了下去。
曹丕神色哀戚,低头立于床前。
众人神色一下紧张起来。
刘备感动地望着关羽,甚么也没再说。
曹操仓惶回身,跌跌撞撞地奔逃。
“如今天下纷争,诸侯割据。我身为丞相,所忧之事,岂止袁绍?”
曹操没说话,闭上了眼,脸色变得很阴沉。
“关、张勇猛,当用则用,于我何碍?”
“唉,我病虽愈,心中却颇烦闷。故烦使君陪我散散心。”
曹操怒视着曹丕。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
“我只说,他日伐袁绍,请与同行。”
三人都沉默不语了。
“嗯,丞相所虑有理。窃以为,敢谋丞相者,除诸侯无他人也。前者,有刘表、张绣兵戈相向。二人虽受挫,但仅一时之失,未伤元气。此外,二袁、孙策,亦虎视眈眈。此五人者,终必成丞相大患也!待丞相贵体痊愈,宜速讨之,以绝大患!”
“我将五鬼往诸侯上引,一则促其早定伐诸侯之谋,二则亦为国舅掩饰。然曹贼却心生疑惑。或许,我如此反泄了天机,让曹贼看出了破绽?”
程昱问了一句。
曹操话音未落,程昱便抢先开了口。
“三弟所言,正是我意。”
“非我不信使君。然出兵事大,容我禀过皇上再说,可否?”
关、张听了,一齐点起了头。
曹操面色阴沉,恼怒地斜靠床头。
刘备一开门,吃了一惊。
刘备抑制住激动,一脸诚恳地面对曹操说。
刘备醒来,一挺而起。
刘备听了,点了点头。
曹操仍双手抱头,痛苦不堪,上气不接下气。
程昱听了郭嘉之言,提了一个很低能的问题,郭嘉听了,不屑地一笑。
来到桌前的刘备与关羽,相视而笑。
曹操听了刘备之言,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曹操一直静静听着众人争议,这时才微微点起了头。
“我想,明日上朝,我便奏请皇上,发兵讨袁。”
刘备看了看曹操。
张飞说完,关羽摇了摇头。
关羽听了,赶紧建言。
刘备听了,想了想才说。
这时,关羽出了个主意。
众谋士看着程昱。
曹操双手抱头,双脚乱登,厉声惨叫。
刘备探了曹操之病,立即告诉了关、张。
刘备听了,忙道。
张飞见了,也赶紧照做。
“唉!近数日,我已两度梦见五鬼索命,其状甚是可怖。使君既来,请与我详之。”
但刘备并不泄气。
“丞相大病得愈,可喜可贺呀!”
荀攸仍然一言未发,只顾低头沉思。
“张将军何事?”
刘备闻言,思索了一会儿。
“有人谋害于我,我着你稽查。时日已经不少,怎的毫无头绪?”
“丞相股掌之间,刘备岂能想逃脱就逃脱?何况其妻室今已移居小沛,可令车将军严控,刘备怎会弃而不顾?”
正好给刘备送洗脸水的哮天到了,接过了话。
“山林,墓地,小巷……山林,墓地,小巷……”
可是,张飞转念一想,又有些泄气了。
“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丞相还有何忧啊?”
“是啊。难道他料到了兄长之谋?”
刘备听了,又关切地问。
“哦,那曹贼,原是夜梦五鬼索命,诱发沉疴。并非料破兄长之谋。”
“头痛!……头风!……”
刘备仍忧色难消。
刘备闻言,立即起身一揖。
候在门口的关、张,见了刘备急忙问。
听着关、张之言,刘备沉思着,没说话。
曹操尤带病容,斜倚床头。
其他谋士均未开口。
刘备与关羽尚未入席。张飞便站在桌边饮了一大碗。张飞饮毕,满脸痛快。
刘备听了,笑了起来。
刘备请征诸侯,曹操已明其意,便聚谋士于内堂计议。
“详梦关乎神道天命,深奥莫测。刘备才疏学浅,如何详得?丞相身边,饱学之士甚多,与丞相详梦,当远胜于我。”
“哥哥之计,一定大妙!快讲来听听!”
曹操虽如此说,神色仍然萎顿。
刘备回身关上门,才开了口。
“他请领兵伐诸侯,必是借机而遁,我岂会从之?”
张飞笑了起来。
“来日?是哪日啊?”
“那也不可!”
张飞困惑不已。
“何等噩梦,竟至于此?”
“哟!怎的睡到了此时?竟误了练武!”
“那刘备呢?如此,岂不正中其下怀?”
这时,一支巨大的狼牙棒当空砸向曹操头顶!
张飞又补了一句。
晨曦从窗口透进室内。
刘备听了,反问了一句。
刘备说话时,曹操一直疑惑地看着他。
曹操虽勉强笑着,却难掩痛苦憔悴。
眼前的山林又变成了墓碑林立的坟场。
张飞听到此,高兴地叫起来。
刘备听了,关切地劝道。
曹操闻言,顿露喜色,但他马上又抑制住了,心中暗想。
“皇叔请留步!”
得知刘备来探病,已在后厅候着,曹丕扶着曹操到了。
三人齐乐,欢声大作。
曹操声音仍微弱。
“丞相,由山林,到墓地,由墓地,到……”
“你去吧。”
曹操在小巷中仓惶奔逃。
大门外,两边都空无一人。
“公孙先生,于我恩重。当年我起兵征黄巾,仅率五百人马,全仗先生扶持!今为袁绍所害,刘备誓报此仇!”
曹丕立于床侧,面色哀戚。
“仲德,丞相若带兵离京,却将刘备留京,岂不更加危险?”
关羽神色将信将疑。
次日,曹操因病没有上朝,刘备计划落空,低着头回了府。
“是啊。所以,我谋得一计。”
“昨夜一场噩梦,惊醒便头痛难忍。”
关羽正坐在门外看兵书。
刘备一听,更为惊讶。
“啊?公孙先生已罹难?”
郭嘉此时忧的,也是袁绍。
众谋士神色关切,围在床前。
“袁术送玉玺赴河北。截击袁术,夺回传国玉玺,乃当务之急!袁术此行,必经徐州。谁可率兵截杀,夺得玉玺?”
关羽听了,笑了笑。
“欲关、张效力,必着其带兵。刘备无兵,方无大患。若其带兵,其患必生!”
关羽接过哮天手中的洗脸水,对哮天说。
程昱心神不定地看了看众谋士,又看着曹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曹操双目半睁半闭,微微点了点头。
“二弟,你这是为何?”
刘备听了,摇了摇头。
“昨日,刘备前来探病,又借五鬼索命言伐诸侯之事,各位以为如何?”
程昱一听,立即阻止。
刘备听曹操说袁绍灭了公孙瓒,大惊。
关羽面前的烛台上,装满了融化的烛泪。刘备见了,颇为惊异。
张飞一听,又来了兴致。
曹操却忧思难解。
关羽听了,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荀yu明显心忧袁绍,把刘备的事放到了一边。
“丞相着我,将两坛杜康美酒,送与关、张二位将军。”
刘备赶紧穿上靴子,过去开门。
曹丕慌忙跪下。
“兄长请讲。”
“我正有此意。”
曹操一下睁开了眼,望着程昱。
“这便是丞相所忧之事?”
刘、关、张三人在吃饭。三人都怀着心事,无人说话。
“不可能啊!知计者,仅我三人,曹贼如何得知?”
“彼等持论,各执一端。有称主过往,有称主来日。”
刘备说完了,曹操仍沉思着。
逃了一会儿,曹操扭头回望,身后并无追赶者。
曹操回过头,突然发现了那双绿光闪闪的眼睛!
程昱的两眼,总是紧盯着刘备。
“从曹贼的神情看,他并未认定五鬼即是诸侯。”
“皇叔休要客气。”
程昱闻言,顿时语塞。
“可饮,但不可醉!”
曹操吓得回身便跑。
“兄长先洗脸。”
关羽也满脸兴奋。
程昱神色紧张,不敢说了。
“甚么?公孙先生已遇害?”
“丞相,那、那小巷……”
曹操沉吟半晌,才开了口。
“难道,他已知哥哥之计,托病不朝?”
第一个开口的还是程昱。
“使君盛情,曹某深以为谢!他日征袁绍,定请使君同往,以报公孙将军之仇!”
“又是五鬼索命?”
刘备停步,转身问道。
“刘备谨听承相驱遣,效命马前!”
“那曹贼如何说?”
“袁绍灭了公孙瓒……”
“刘备固当防范,但切不可防刘备而纵诸侯气焰!若诸侯合兵,远超百万之众;其患之大,实难估量!刘备请伐诸侯,丞相可率其同往。若刘备得胜,必削诸侯之势;若刘备失利,亦挫刘备之勇。无论其胜负,于丞相均有百利而无一害。”
“或有人正阴谋害我,也未可知。”
曹操又气恼又失望地摇着头。
“啊!这杜康,果然好酒!妙不可言!”
曹操看看荀攸,也未说话。
曹操面容憔悴,神色忧虑。
“丞相,诸侯的确当伐,尤其河北袁绍。其灭公孙瓒之后,尽得河北膏腴之地;不仅粮足兵多,且富铁矿以铸兵器。若不趁战乱初定伐之,必成天下首患!”
程昱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
“公孙先生,我等誓为您报仇!”
“二弟!你这是……”
“丞相,袁术赴河北,必经徐州。丞相可着车将军截而杀之,夺回玉玺。”
关、张二人颇感丧气。
“可叫下人轮流值更嘛,何需二弟苦熬通宵呢?”
可是,当夜曹操的一场噩梦,打破了刘备的计划。
刘备听了,十分过意不去。
“袁术乃一方诸侯,今世枭雄,并敢僭越称帝,其势之大,车胄如何敌得?”
刘备一直沉思着,这时点了点头。
突然,碑林中飞起一人。那人面目模糊,唯双目绿光闪闪!
“丞相大病初愈,不宜出征。若丞相信得过,刘备愿率人马赴徐州,助车将军截击袁术,夺回玉玺。”
“袁绍独霸河北,富可敌国,兵可敌国,又有颜良、文丑两员盖世猛将,高览、张合、淳于琼等今世名将,使君报仇,可不易呀!”
“好倒是好。可是,那曹贼早已架空天子,不知皇上可做得了主?”
刘备沉痛地点了点头。
“袁绍势盛,袁术又将送传国玉玺赴河北。二袁合兵,又有玉玺在手,此事意味者何?我岂能不心烦呀?”
曹操惨然一笑。
刘备与关羽进了屋。
“曹贼生疑,是疑兄长借伐诸侯离去,恐未疑朝中有人欲除之。”
“好好好!好好好!”
曹操奔逃进了一条昏暗阴森的小巷。
郭嘉仍坚持己见。
程昱反复念着。
“啊?不好啊!丞相!”
“兄长,您可否以探病之名,去一探虚实?”
“丞相大病初愈,诸事当放开些,才利康复呀!”
关羽也摇着头。
关羽说完,才对刘备说。
曹操又叹了口气。
程昱也道出了反对的理由。
关、张一听,顿时大惊。
刘备再次请战,令曹操左右为难,便聚文武于殿中计议。
“曹贼头痛复发,未得上朝。”
曹操一声惨叫,顿时倒地。
“父亲!父亲!您这是为何?您这是为何?”
“那曹贼作恶多端,神不佑,鬼索命,合当速死!”
那人飞向曹操,鹰爪一样的手向他抓来!
对程昱之言,郭嘉并不以为然。
曹操满脸惊惧,双目惊恐四顾。
刘备一边洗脸,一边问关羽。
曹操说话时,神色并不轻松。刘备听此,突然灵机一动。
曹操惶然四顾。
悠扬的鸟鸣破窗而入。
“二弟,你这是为何?”
“兄长有何要事?请讲?”
曹操却微微点了点头。
众谋士齐聚床前。
“还没喝呢?何醉之有?”
“二弟放心。袁绍刚灭了公孙先生,……”
祭奠毕,关羽开了口。
刘备辞了曹操,正往外走,张辽从后面赶了上来。
“丞相,刘备蒙丞相厚爱,无以为报,不知可否为丞相分忧,领兵讨伐诸侯?”
“丞相,那刘备脱身心切,切不可让其得逞啦!”
张飞一听,高兴起来。
念着,念着,程昱突然一惊。
曹丕伏身于地,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惊闻丞相欠安,特来探望。不知丞相贵体如何?”
“我何不借与丞相分忧,征讨诸侯之名,脱离虎口?”
曹操吓呆了。
“若丞相亲自率兵,无论伐谁,均可着其同往。此正当关、张效力之时也。”
曹操又坐下了。
“孩儿当广撒鹰犬,加紧稽核,保父亲平安!请父亲勿忧!”
关羽也说。
这时,荀yu开了口
曹操双目无神,躺在床上,用红锦包着头。
“今日席间,我与刘备言及袁绍与诸侯割据,那刘备便立即请征诸侯。……”
“但说无妨。”
“抬上来!”
荀攸思索着,仍未言语。
刘备听了,立即建言。
“我白日可小睡片刻,便无甚事。兄长且放心。”
曹操也立即虚与应酬。
刘备说完,面带忧色。关羽急忙宽慰。
曹操之病此时虽愈,但仍显憔悴。
“沉疴复发,当无大碍。多谢使君探望!”
还是张飞沉不住气开了口。
“兄长,那曹贼既然疑朝中有人谋他,定会广撒鹰犬,加紧稽核。一旦事发,拘捕必然迅雷不及掩耳。我不得不防呀。”
“刘备代舍弟,谢过丞相!谢过张将军!”
刘备带回了杜康美酒,又备了佐酒菜肴,桌上都摆满了。
“袁绍尽统河北膏腴之地,富可敌国,兵可敌国。如不乘河北战乱初定,兵疲粮乏之时讨之,日后必成大患!在朝中,我以此理相说,必得上下共鸣。面对满朝同声,相阻已属不智;再说,曹贼亦有伐袁之心,于公议,于私愿,曹贼均无阻我之理。”
“啊?丞相可答应啦?”
“昨日,那曹贼还与哥哥饮酒,怎的一夜便病得如此沉重?”
曹操大病初愈,便与前来探望的刘备在后园漫起步来。
刘备说完,关羽松了口气。
“若刘备趁机逃脱,如之奈何?”
曹操边跑边回望,四个厉鬼紧追不舍。
关羽一听,反增疑虑。
曹丕只穿着凌乱的内衣奔到床前。
曹操大口喘了一阵气,回身欲走,发现面前竟堵着四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厉鬼!
“好哇!我等便可趁此而去!”
“有可能!曹贼本已奸狡,还养了一群谋士。他们是干甚么的?”
“可是墓道?”
曹操吓得一愣。
“他说,来日伐袁绍,定邀我同行!”
“好哇!”
“非也。依曹贼本性,他断不会不疑朝中之人。只是尚未得知是谁而已。”
“兄长!今日上朝,可有好事?”
刘备见曹操来了,急忙上前见礼,并与曹丕一同扶曹操坐了。
曹操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刘备一听,顿露惊色。
“兄长所言极是。看来,得告之董国舅,千万谨慎从事,以免罹祸!”
曹操听了却说。
“是啊。兄长有要事相商,岂可滥醉?”
噩梦中,山林昏暗朦胧,鸱枭叫声凄厉恐怖。
张飞听了,颇觉解恨。
程昱立即反对。
“丞相兵多将广,何需关、张之力?”
曹操话音一落,许褚便挺身而出。
“丞相,许褚愿往!”
“那袁术势大,你将如何胜之?”
许褚无言应对。
夏侯dun见了,挺身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