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猛惊呆了,问道:“老人家,你会看相,”
老人微笑着问:“何为相,何为心,”
牛猛不知道怎么回答,愣愣伫着,
“我略懂相面之术,刚才我喝水时就在打量你,见你身高体健,额头宽平,头发微卷,眼肚中有桃花纹,应该是个有情义的男人,但是却容易招惹桃花,”
牛猛还是不解,继续发愣,
老人摆摆手,“罢了,看在你关心我这个病歪歪的老家伙的份上,我就给你说破吧,我怎么看透你情困桃花的,其实很简单,你进來时眉头紧锁,脚步沉重缓慢,似乎在思索回味,显然是有心事,可是,你上衣口袋里却露出折叠好的手帕一角,有花的图案,还有一阵阵茉莉花的香气,显然是女子所赠之物,既然女子赠你情物,你应该春风得意脚步轻,但是你却眉头紧锁,不是情困桃花是什么,”
牛猛恍然大悟,赶紧弯腰鞠躬:“老人家你真厉害,观察好仔细,我的确刚刚会了我的相好,正返回家乡,”
“既然你证实了我所言不虚,不妨说來听听,也许我这个老家伙能说道一二,客车估计还有半小时以上才來,有时间,”
牛猛搬來一个小马扎,挨着老人坐下,真的给老人讲了自己的心事,
他留了个心眼,沒有全部讲完,只是讲述了自己和何媚认识的过程和不能结合在一起的缘由和痛苦,
老人听完叹息一声:“有一句古词说的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就我看來,你们天注定有情缘却无婚姻之分,一世只能做情人,年轻人,趁着年轻去闯一闯吧,你的气质注定有事业机缘,也许事业能使你执着于她的心淡然,不过,做事业千万不要刻意为之,让欲望之火烧心,”
就这样,在客车來之前的三十多分钟里,两人相谈甚欢,上车了也坐到一起继续交谈,
其他乘客一直奇怪地打量着两人的举止,两人不管不顾,一直交谈到老人要在云集市郊下车,下车前老人告诉牛猛,“小伙子,我们有缘呀,如果你有心和我再聊聊,我就住在前面的小山的山坡上,那间最小的石头房子既是,我俗名曾海,道号云涯子,”说完老人用手一直前面,
牛猛望过去,在路边有一座青幽幽草木茂盛的小山,半山上有五间石头房子,最里面果然有一间房子最小,但是门口有一颗茂盛挺拔的桂树,
他点点头,和老人握手告别,
回去了沙县,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出人头地,琢磨着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不可能发财,还得经商,于是他开始贩卖云集市山区的笋干、木耳、香菇、天麻等山货到外地,一來二去约莫大半年光景过去了,他有了一点小积蓄,可是,事业一顺,就遇到了磕绊,
由于他从來是独來独往,拒绝了和云集市本土暂露头角的几个山货商人合作垄断收购价控制收购市场的建议,被人暗下了黑手,一次在运输途中在他收购的一车笋干中喷洒农药,待他运到了江城农贸市场准备批发时,向江城工商部门举报说他用农药防腐杀虫,结果导致他所有货物全部被沒收,还罚款1万元,他举目无亲,又沒得有势力的朋友,托人都沒有目标,只好认栽,
当气愤满胸,心神纷乱的他乘车回沙县时,经过云集市郊时,忽然鬼使神差留意了山坡上那五栋石头房子,还有似乎看见以前遇到过的那位老人,身着白衣,坐在桂花树下,
一霎时,他产生和老人聊聊倾诉的冲动,赶紧喊司机停车,
他一溜小跑上了小山,來到跟前,果然是以前遇到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晒太阳,老人闻声抬眼一看,见是他來了,费力地扶着桂花树起身,脸上虽有笑容却带着惨淡,
牛猛扶着老人进屋,发现老人真的老了,脸色黄中带青,走步带着颤巍,说话气息也弱了,眼中的精光黯淡许多,
屋子虽小却很干净,二十多平米用屏风隔成内外间,里间卧室,外间居然有农村少见的二个书架立在墙边,还有一张四方桌子,
老人坚持自己为牛猛倒茶,然后用手在脸上做按摩,精神稍好便道:“说吧,你遇到了啥麻烦,”
牛猛和老人心有灵犀,于是毫不隐瞒,诉说了事情來由,
老人沉默半响,细声细气却清晰地说道:“世间之事祸福相依,全赖人心,你行得正,慢慢会为人家所知晓,此事时间久了‘纸难包住火’,到时你的好运气就來了,不过,你沒有根基沒有贵人却行走江湖,的确是够难的,”
曾海的话打动了牛猛,他暗下决心,要找到能够帮助自己的贵人,于是心思浮现在脸上,愣愣出神,
一番交谈,牛猛宽心许多,似乎斗志又上了身,
他准备辞行,仔细一瞧,发现老人双手紧握木椅的扶手,在极力控制自己身躯的抖动,脸上有细密的汗珠,
他惊呼:“曾伯,你怎么了,”
他怅然一笑:“小伙子,实不相瞒,我得了肝癌,沒有几天活了,我已经终止了医院治疗,在这里等死,你能來看我真的很高兴,”
牛猛摇着头,心如刀割,心道自己刚结识一个亲切谈得來又有道行的老人,老天爷就要夺走他,使自己重新孤独,沒有知心的人在世间相守,他的眼泪不自觉流下來,
当即他决定多來这里陪陪老人,让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尽量快乐,
当天他返回云集市区,买了灵芝等辅助治疗的名贵药材和一罐炼乳,次日他返回石屋,不由分说放下东西,接着开始为老人做午饭,
曾海沒有拒绝,只是默默看着牛猛忙活,点点头,
中午吃完饭,老人对牛猛说:“我午睡一会儿,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你也可以在躺椅上睡一会儿,”
曾海起床后,从床下的木箱子里拿出两本古书,然后郑重地对牛猛说:“如今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不想把我的本领烂掉,一定要传给后世,我找寻传人找了很多年,如今时间不允许我再找了,人海茫茫,时光蹉跎,机缘巧合,我们俩认识了,我想,这一定是某种命运安排,这样,我想把我的本领传给你,你能领悟多少,还來得及学多少,一切天知道,”说完,他递上那二本古书,
牛猛接过來一看,一本是《阴阳风水辩》,一本是《牛山密篆》,翻开的书页里,赫然写着批注:世事艰难,人心惟危,道术凋零,嗟之叹之,万法从心,善恶滋生,摄魂奇术,传耶废耶,病榻辗转,來日不多,思之良久,书摄魂术心诀于此,期有缘人得之……
他有点明白了,曾海要收自己为徒弟,传授道术,可是他一心要发财,真的不甚感冒,于是,他假意用心看书,只是不说话,
沉默半响,老人道:“小伙子,你想好了沒有,”
看着老人期待的目光和病怏怏的情形,他只好点点头,心里寻思暂且答应,学学无妨,陪老人度过最后的时光,
老人瞬间焕发出极大的喜悦,脸上放光,脚步都利索了,他打开床下的木箱子,取出一件道袍披上,一卷张天师的画像展开挂在墙上,一把桃木剑和陆续拿出的符篆、令牌、法铃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老人道:“机缘难得,我就仪式简化了,反正我们的心是虔诚的,这张桌子就当是法坛了,”
说完,他一边嘴里絮絮叨叨,一边向天师像磕头,然后叫牛猛跪下,向天师像磕头,
礼毕,他将道袍,桃木剑和符篆、令牌等物授予牛猛,牛猛装作很认真地接过來,
曾海道:“这些东西你在学会了以后做法的时候拿出來,平时可要收好了,今天那我就传你道术的基本知识,考虑到我的时间不多了,能够以后自己看书或再访名师学的我就简化,咒语书你可以依葫芦画瓢念,”
就这样,牛猛开始了时断时续的道术学习,长的时间一周,短的时间一天,断续学了四个多月,他见师傅气色似乎越來越好,心情愉快许多,也就坚持下來,
这天早上,当他走进石屋时,忽然发现,师傅曾海在床上缩成一团,shengying着,他赶紧上前问候,建议马上去医院,
曾海撑起身,摆摆手,“我早就说了在家养着,再也不去医院了,不花那个冤枉钱,”
沉默片刻,他郑重地说:“徒儿,为师时间件真的不多了,本來有一项绝活是应该在你学全基本功,对你考察后再传授的,师傅等不及了,我今天就传给你,”
牛猛顺着他的话点头,起初沒在意,可是听到师傅的话后,吃了一惊,心头狂跳,莫名兴奋起來,
曾海道:“我会道家的一门密不外传的法术,,摄魂术,今天的人称呼为心理暗示术,其实,一代代传下來的摄魂术内容可不是这么简单,讲求心理控制的双方心态、环境、辅助手段的高度和谐,此术是‘一把双刃剑’,为善为恶,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