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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维军感到失望之际,却突然接到了蔡国才的电话,让他通知邱峻岭明天一早去他的办公室。从对方的口气中来看,绝对不是为了表扬邱峻岭。陈维军挂断电话以后,就立即给邱峻岭打了电话,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可以出掉了。
陈维军和邱峻岭之间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他之所以看不惯对方,主要还是因为对方无所事事,整天混日子的做派。这样的工作态度要是一个普通职工或是安保人员也就罢了,他偏偏还是一个副总,这让人情何以堪?
接到陈维军的电话以后,邱峻岭整个人呆住了,他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蔡国才如此郑重其事地找他谈话,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来之前他还是有点太乐观了。现在看来这事情这么长时间额米有消息,并不是说明就万事大吉了,只不过时候未到而已。
挂断电话以后,邱峻岭整个人如瘫了一般,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笼罩着他,让他有点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情。他如果因此丢到这个副总的位置的话,不说被其他人耻笑,家里的生活都难以维持。
自从结婚以后,老婆就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他如果再被开了,那一家人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去。想到这以后,邱峻岭只觉得眼前一片暗淡,他都怀疑自己明天一早是不是有这个勇气去市政 府找蔡国才。
从接到陈维军的电话以后,邱峻岭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直到七点左右,老婆打来电话,他才木然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之前约朋友一起吃饭的事情,早被他丢到脑勺后面去了。
邱峻岭整个一晚上都没有睡得好,开始的时候,还睡在床上,后来翻来覆去的实在难受,他干脆起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最终就在沙发了眯了一会。
第二天早晨,老婆起床的时候,看见丈夫坐在沙发上,茶几那个不大的烟灰缸里满是香烟头,心里一沉,连忙上前问老公出了什么事情。
邱峻岭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老婆,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了过去。他心里很清楚,这时候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话,除了换来老婆的担心和唠叨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任何收获,所以他决定将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从家到公司的路上,邱峻岭只觉得头脑子里面晕乎乎,如灌满了浆糊一般,他几乎想了一晚上,但没有想出任何有价值的应对之策出来。
如果是公司里面要把他怎么样的话,那倒好办,他毕竟是副总,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再加上之前在汽车二厂的人脉,搞定这事应该不是太难。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面对的是市里的处罚,今天找他谈的是蔡国才,虽说对方只是一个没有如常的副市长,但在他面前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要想和对方叫板的话,那简直如同痴人说梦一般。
邱峻岭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他最不愿意遇到的陈维军。两人已经照面了,再想躲过去显然是不可能了。邱峻岭只好上前一步,说了一声陈总早。
“邱总来了,早!”陈维军说完这话以后,像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邱总,昨天蔡市长可是让他早晨一上班就过去,你就不要上楼了,直接过去吧,对了,要不要让小陈送你过去?”
小陈是陈维军的司机,陈维军这么说可有点故意让邱峻岭难堪的意思。一直以来,邱峻岭在公司里面就是吊儿郎当的,并且大有不把他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的意思,今天有这个机会,陈维军当然要好好打击一下对方。
邱峻岭是去市政 府领罪去的,哪儿还敢让陈维军的司机送过去。那样的话,岂不是大有和市领导叫板的意思,此刻就是借邱峻岭一个胆,他也不敢那么去做。
“不麻烦陈总了,我自己过去。”说完这话以后,邱峻岭跨上了他的踏板摩托车,用力一扭油门,车便猛地窜了出去。
邱峻岭虽然清楚这次过去凶多吉少,但他也不愿意在陈维军面前落了气势,所以扭油门的动作做得极为夸张,大有借此动作表达心头不满的意思。
陈维军看着渐渐远去的邱峻岭,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转过身来,昂首挺胸地向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往前快速行驶了一、两分钟以后,邱峻岭便把车速慢下来了。他刚才那么做有像对方示威的意思,现在陈维军已经看不见他了,自然没有必要再装这个逼了。安全第一,昨晚本就没有睡好,车开得太快的话,容易出事。现在的形势就已经够乱的了,邱峻岭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邱峻岭赶到市政 府以后,直奔蔡国才的办公室。到了门口以后,却被告知,领导正在有事,你等会。
听到这话以后,邱峻岭的心里一怔。虽说蔡国才这段时间经常往公司里面跑,但一般情况下,都是陈维军、黄庆接待的,邱峻岭和他的交流并不多。就拿眼前蔡国才的秘书来说,虽说平时也开个玩笑什么的,但在市政 府大楼里面遇到对方,板着一个脸,邱峻岭嗓子里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话来。
蔡国才的秘书撂下这句话以后,就会办公室去了,而他似乎忘记了招呼邱峻岭去他的办公室坐会。邱峻岭就这么站在走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连那完成了打扫任务,准备离开的清洁工都嫌他站在那碍事。
从没感觉到如此尴尬的邱峻岭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他心里很清楚,蔡国才这是给他下马威呢!蔡国才如果待见他的话,秘书绝不敢这么不给他面子,看来现实的情况,比他之前预计的还要严重。意识到这点以后,邱峻岭的眉头蹙了起来,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邱峻岭在市政 府一共待了两个小时,而在蔡国才办公室时间连一刻钟都不到,其他时间他就在走廊上站岗了。他感觉到别人看他的眼光和动物园看动物的感觉想类似,这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尽管很是不爽,但除了站在那耐心地等下去,他别无他招。邱峻岭的想法是,只要不把他开了,哪怕让他天天到这来受白眼,也没有问题。
在蔡国才办公室里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蔡国才加起来和他说了没有三句话,其中最实在的一句就是,你这两天就不要去公司了,把前两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写一个报告过来,记住一定要实事求是,领导要看。
邱峻岭听到这话的时候,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蔡国才可是副市长,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领导,意味着什么。邱峻岭顿时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
从蔡国才的办公室出来,邱峻岭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对方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意味着他被停职了,此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了。
蔡国才的脑海突然产生了一种回去和对方解释一番的念头,但仔细想了想以后,他便摇头自我否决了。撇开人家蔡市长有没有时间不说,他现在过去有能说什么呢,总不至于跪地求饶吧!就算他不介意那么去做,蔡市长愿不愿意见到这一幕还难说呢,再说,这事貌似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唉!
从市政 府回家的一路上,邱峻岭的头脑里都在翻来覆去地想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呢?然而四周除了偶尔响起的汽车的喇叭声一片宁静,没有任何人回答他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