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铭笑着说道:“那就太感谢邹部长了,我就先过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领导多多支持。”
邹广亮边站起身来,边说:“好说,好说,一铭处长放心。”
朱一铭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副部长室的门。
朱一铭再来邹广亮这之前,是准备在他这点个卯以后,直接去找崔楷文的。现在对方的态度如此热情,反而搞得他有点不淡定了,决定暂时不去部长那了,他需要再把这事理一理,免得着了邹广亮的道。打定主意以后,他就直接往楼梯口走去,准备回办公室好好想一想。
回到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点上了一支烟,朱一铭仔细思量起来。他去拜访崔楷文这事,铁定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之前卢魁关照过,这样看来的话,他应该和对方有过沟通。那剩下来的,就是他要办的这件事情的问题,这事看来应该难度并不大,说白了,三处这一个人选去与不去,与部里开展的这项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要出事的话,那就极有可能只是一个面子问题。
这样一想的话,朱一铭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了,这事一定是崔楷文亲自抓的,或者最起码是他提议的。现在自己以一个新上任的小处长的身份,居然想要推翻这件事情,这样的话,部长心里的想法可想而知。在此种情况下,他不光不会支持自己的意见,甚至还会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那这事对于自己而言,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就算有卢魁罩着,崔楷文不一定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是以后要再想取得他的支持可就难了。
想到这的时候,朱一铭才发现邹广亮真是太阴险了,自己迷迷糊糊的差点就被他搀到沟里去了。刚才那一副热心肠的嘴脸都是伪装出来的,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按说他和对方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家伙一出手,就是杀招呀。通过这件事情,朱一铭进一步认识到了组织部里面也是危险重重,以后再做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谋定而动,千万不能莽撞行事。
要验证他刚才的判断,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处里的人问一问就行了。这事,找秦珞这样的新人肯定不行,他们不会知道太多背后的东西,根据这个条件来选人的话,胡悦梅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她不光在组织部的时间长,而且对于这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一定是非常关注的,所以找她打听一定没有问题。
胡悦梅见朱一铭下午过来上班了,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过去一下表示一个感谢,毕竟人家也算是帮了她一个不小的忙。每周都能参加碰头会的话,等于也就进入了处里的核心层,这样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就能第一手掌握了。过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能把级别往上提一提,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在处里一直抱着混日子的念头,许多年待下来以后,像她这种没有任何后台,姿色平平、工作能力一般的女人,要想升职的话,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她这个科级也是在所有同龄人都升了以后,才轮到她的。用她回家以后对丈夫说的话来讲,估计领导再不给我的话,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混上正科以后,她基本就没有任何目标了,就准备守着一份工资等退休了。现在貌似有一个机会出现了,不管成与不成,他都准备努力一把,不成,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万一要是成了的话,那她可就赚大发了。这也是她此刻坐在办公桌前局促不安的根本原因所在。
叮铃铃,叮铃铃,胡悦梅右侧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纪海洋拿起电话,很是装逼地说道:“喂,你好,干部三处,请问你找谁?”
“处长,好,好,我知道了。”纪海洋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华夏国的官场有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大家就是离得再近,也喜欢用电话交流,哪怕就在隔壁也是如此,尤其是上级找下级的时候,更是如此。这样做,估计是因为怕大声喊叫,失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打个电话,显得更有派头一点。
纪海洋放下话筒以后,侧过身来,对胡悦梅说道:“小胡呀,你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处长让你过去一趟。”
胡悦梅听后,连忙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心里却对这个老家伙鄙视不已,整天就知道装十三,老娘都四十多了,还小胡。虽然这称呼听上去比较年青,但实在有点让人不舒服。她还不便于反驳对方,那样的话,可是典型的不尊老呀,不过他这行为何尝不也是为老不尊?胡悦梅愤愤地想道,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往朱一铭的办公室走去。
朱一铭叫胡悦梅过来是为了打听秦珞的事情的,他虽然说得很婉转,但是对方还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胡悦梅听后,看似很随意地说了一句,上月开会的时候,崔部长强调这是五月的重点工作,要求各部门一把手一定要认真对待。说完这句以后,她就恭敬地坐在一边,再也不发一言了。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朱一铭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看来确实和他之前推想的一样,这个邹广亮真是太可恶了。
朱一铭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但是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笑着对胡悦梅说道:“行,谢谢胡姐了,我初来乍到,有好多事情还不太清楚,以后一定会经常向你请教,你可别藏着掖着呀!”
胡悦梅和秦珞一样,虽然扔在考验期,但是朱一铭还是决定给她更多的暗示。她的情况和秦珞不同,对方这类的老官油子,你一定要给她们一些看得见的实惠,这样才能让其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
胡悦梅听了这话以后,连忙说道:“处长,您说这话可就言重了,我在部里待了有年头了,耳朵还算灵敏,也听说了一些东西,领导有需要的话,只管吩咐,就算我不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打听。”
她这话虽然说得有点过于直白了,但此刻这间办公室里也就他们两个人在,出我口,入你耳,也没什么尴尬之感。她本来准备为参加碰头会的时候,向朱一铭道谢的,但是此刻对方既然能问她这些问题,再搞那些的话,就显得有点太虚了,所以她准备借题发挥一下,只要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就行了。
朱一铭听了对方这近乎表态式的话语,还是很开心的,笑着说道:“行,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直接向你请教了。”
胡悦梅听后,连忙说道:“处长,有事您只管说,不过请教什么的,我可不敢当,请您务必收回去。”
“好,好,我收回,哈哈哈!”朱一铭开心大笑道。
纪海洋看到胡悦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满脸欣喜之感,他有心想要打听一下朱一铭找她究竟有什么事情,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他很清楚胡悦梅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却精明着呢,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上午的时候,他可是看着黎兆福去三楼的,该布的局都已经布好了,这可是连环套,他就不相信对方会不上当。想到这以后,纪海洋淡定地端起了办公桌上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两口,然后才又拿起桌上的文件,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