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这些女真兵马的气势,朝鲜君臣便知道绝不是好相与的。
李峘还抱着一丝希望道:“舅父,你说这些女真兵马,是不是来帮我们的?”
尹元衡苦笑道:“若是没有碰到王上,或者女真兵马会先与倭军交战。但是他们若是知道王上在这里,只怕会将王上先抓到手上再说。我们朝鲜与女真是世仇,王上落到女真人的手中,必然就是他们的傀儡。”
“不妨,我眼前还有数万朝鲜强军,也不见得怕了女真人。”李峘给自己打气道。
“王上莫要轻敌,如是战局不利,王上可换装翻山而逃。”尹元衡目光在周围扫了扫,接着低声道:“只要王上逃到大明,我们朝鲜便还有复国希望。到时我们只要看着女真与倭军拼个两败俱伤,等大明收拾了残局,便可光复。”
女真兵马从出现到纵马于朝鲜军阵近前,根本就没有减下马速的意思。许多女真人纷纷弯弓搭箭,向着朝鲜军阵射出一轮箭雨。
李峘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抓住了马车的扶手,“舅父,我、我们逃吧!”
尹元衡看到朝鲜军阵之中,许多中箭的兵丁纷纷倒地,不由得也脸色惨变,“王上可换上兵丁的衣服,我们一同走!”
让亲卫取了几身亲卫的衣衫,李峘与亲近大臣们都换上,从马车之上溜出来,便向着道旁的山林中逃去。
此时女真的骑兵已经冲进了朝鲜军阵,他们手中沉重的战剑往往一剑便可破甲,而更粗大的狼牙棒,更是专门砸向朝鲜兵丁的头颅,直打的血肉飞溅脑浆崩流。女真人一个个骁勇无比,使得朝鲜兵丁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虽然这些已是朝鲜强军,久在会宁与女真交战。可那是守城,只要在城上放放火铳便可。真与女真兵马在野外交战,便没有多少战力了。
王杲带着麾下女真骑兵冲入朝鲜军阵之中,左挡右杀没有一合之敌。他手中宽厚战刀都卷了刃,只杀得朝鲜前军崩溃奔逃,才任由手下冲过自己身边继续追杀朝鲜军。
毕竟这些朝鲜军也算是精锐,前军虽然崩溃,但有中军与后军接应,还是勉强稳住了阵脚。
王杲冷笑,吩咐道:“派人上前,告诉他们,我们女真人是来迎接朝鲜王的。只要他肯接受我们女真的保护,那些倭人我们女真人替他赶走。”
很快对面的朝鲜军便有人回话,说朝鲜王李峘并不在军中,让他们女真人闪开道路。
“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躲着不肯见面,那我们就将李峘从对面揪出来!”王杲撇了撇嘴道:“给我杀!”
女真骑兵得了王杲的命令,便再一次冲向朝鲜军阵。
忽然之间,对面火铳轰鸣,却稀稀拉拉只有数十声响,只有十几个女真人落马,并不能阻止女真骑兵洪流的冲锋。
正在这个时候,朝鲜后军却又是一阵大乱,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支骑兵,也杀入了朝鲜军的后队之中。
被骑兵两面夹击之下,朝鲜军支撑了不过数十息便再也无力抵挡,转眼便四散奔逃。
李峘与尹元衡等亲近大臣们此时也已上了山,远远的望向后方袭击朝鲜军的那支骑兵。都是手持弯长的倭刀,十分好认,这是倭军骑兵!
“快走、快走,幸好我们逃的快!”李峘惊惶道:“若是慢的一步,便被倭军与女真人两面夹击,只怕下场堪忧!”
尹元衡感觉两腿发软,一阵阵的尿意来袭,几乎当场失态。
他们君臣急忙钻入树丛之中,在亲卫们的保护之下往北急逃而去。
王杲看到朝鲜后军混乱枪不可失,便立时命令全军压上。
女真兵马与倭军骑兵不到片刻,便互相看到了对方,两边立时都停了下来任由朝鲜残兵逃走。
只看互相的气势,便知道都不是弱旅。
王杲却不管对方是不是弱旅,只看对方的数量,要比自己手下的人马少了许多。这个时候还能是什么人马,必定是倭军。
“狭路相逢勇者胜!”王杲哼了一声斥道:“停下干什么,接着给我杀!”
女真骑兵纷纷嗥叫一声,便立时策马扬刀冲上前去。
那些倭人骑兵虽然战力不弱,但是那是相对于朝鲜军。碰到了女真骑兵,便没任何优势可言。他们骑的也是蒙古马,可是亏在身材实在矮小,力量也不如女真人。两方初一交战,倭军骑兵便被打的接连后退。
更有倭人骑兵刚刚一刀劈出,便碰到了女真人蛮不讲理的狼牙棒暴击,刀断人倒飞!
两军之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只用了半个时辰,这些倭人骑兵就几乎被全歼。
王杲令人抓了几个活着的倭军骑兵,便领着人退去。
尽管在他看来这些倭军战力并不强悍,却也不想替朝鲜军挡在前面。在他的身后,可还有一座宁边城,就让倭军去攻下来吧。
羽柴秀吉正带着倭军的步兵追赶李峘,出城没多久,便遇到了逃回来的骑兵。
一番盘问之后,羽柴秀吉便陷入沉思当中。听逃回的骑兵所言,前面有一支十分强悍的人马。那些人十分骁勇善战,让自己的骑兵基本上损失殆尽。要说羽柴秀吉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蛮骑的事情,要赶快向主公报信,请主公小心这等强敌!”羽柴秀吉急忙吩咐下去,不敢有半点怠慢。
此时朝鲜王李峘的去向,也不再是羽柴秀吉所关注的重点。一场乱战之后,也无从去去找。他只是放慢了行军的速度,令前军搜索前进。
织田信长得到了羽柴秀吉送来的消息,不由得皱眉。他也不知道这是支蛮横的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只能请王直前来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