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言旌安坦然的坐在沙发上,语气幽幽。“不知道。我只将她送到了客运站而已,她说她想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想再回到这里。”
霍沛霖一下子便瘫软了下来,坐在办公椅上,眼神涣散。
见状,言旌安才慢慢站起了身,“她给过你机会让你跟她一起走。是你自己不珍惜。”
“霍沛霖,我很羡慕你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别人付出的感情。得到过一切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这一切都是自己选择放弃的。念雅雅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她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你也没有立场阻拦她。”
“毕竟…是你选择了功名利禄而放弃了跟她在一起的机会,别再来闹/事了。你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人。”
他说完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还瑟缩在角落里的其他职员,沉声道。“你们今天都先回去吧,放两天假。两天后再来上班。”
看到交易所内被砸的乱七八糟,言旌安也无奈叹了口气。
他一发话,其他的人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交易所。言旌安也随之离开。
等到警察过来。交易所的人早就走/光了,连霍沛霖都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证劵交易所。
“主子…”
庚辰坐在副驾驶座,看到跟丢了魂儿一样的霍沛霖,无声叹息,“主子,堂主找你。”
“我知道了。”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假寐,庚辰欲言又止,“主子,堂主这次恐怕会找您麻烦,您…”
“嗯,我清楚后果,你开车吧”
庚辰被他的话一堵,既无奈又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吩咐了司机开车后,车内再无人开口说过话。
后座的霍沛霖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言旌安说的话,“你哪里还有她爱的言淮安的模样?”
是啊,他不止变了脸,好像连心都变了…
“主子,到了。”
沉思中的霍沛霖被吵醒,看了一眼车窗外,车子刚刚好停在茶楼的进出口。
该来的也躲不掉,霍沛霖深深吸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下了车,步履沉稳的上楼。
绕过精雕细琢的沉木屏风,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轻车熟路的绕到了最后一间茶室,撩开了帘子,看到正在逗鹦鹉的人,霍沛霖一怔,唤道,“父亲。”
“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吧?”
“知道…”
手捻着纤细的小棍子挑了挑鹦鹉的毛发后,淡淡出声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既然知道,那就自己动手。”
他面前地上被扔了一把匕首,霍沛霖迟疑了一瞬,弯腰拾起。
手捏紧了匕首,倏忽,寒光一闪,他自己刺伤了自己的胳膊。
那人冷哼了一声,“这次只是大惩小戒,如果你还敢再找人糊弄我,就不只是废条胳膊这么简单了!明白吗?”
霍沛霖脸色发白,忍着疼说,“明白。”
“那个女人呢?”
“跑了。”
“所以你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找她,还跑去找别人的麻烦?”
“这次是我处理不当,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次?!”
霍沛霖一噎,“不,不会再有下一次。”
闻言,被他唤作父亲的男人脸色才缓和了些许,“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毁了自己的前途,你看看你闹出的这些幺蛾子还惊动了警察,你是不是非要闹到人尽皆知了才满足?”
“当初我让你杀了她,是不想你被她影响的太深,你竟然还敢耍心眼欺骗我?!”
“对不起,父亲。”
霍沛霖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额上不断冒出冷汗,左胳膊已经无法动弹,只有不断汩汩流出的温热血液顺着滴落在地。
皱眉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你走吧!弄脏了我的地我还得擦。”
从茶室出去时,手几乎已经快要废了。
庚辰忙迎了上去,神情紧张,“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初你要是听堂主的话,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
“别说了,去把车开过来。”
他就知道霍沛霖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能吩咐司机将车子开过来。
上车后,他回过头去问,“主子,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不用了,先回家。”
“可是您的伤最好还是…”
霍沛霖神情不虞的瞪了他一眼,“多事。”
依照着他的意思,将车子开回了翠苑,霍沛霖回到了房内时,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屋内凭空多出来的几人,霍沛霖看了一眼庚辰,庚辰才解释,“我看主子您的伤很严重需要处理,所以才自作主张将医生叫过来了。”
霍沛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出声说过其他话,等着医生来处理时,血干了衣服黏在了手上。
撕扯被匕首刺伤周遭的衣服时,连皮带肉都扯了下来。
他隐忍着,眉头紧锁。
等到伤口处理完,他才跟虚脱了一样,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淡淡吩咐道,“我这两天不去公司了,其他的事情也别找我,你自己看着处理。”
“好的,不过主子,如果是跟傅家人有关的事,您…”
“傅家又怎么了?”
“听说言旌安跟陶清苒已经被傅家的人接走了,看这样子,傅家应该是准备站在言旌安那一边,跟他联手了,我们要借用现在的公司洗钱恐怕没那么容易。”
“何况傅墨若不止掌管着我们旗下两个主要洗钱点的股份,一旦账面有波动,傅墨若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异样来。”
“最近就先别急着动这些小手段,也别将资金转进来,傅墨若盯着,我们没办法动手脚。”
“至于言旌安跟傅墨若的事,他们过去就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现在又联手,也不稀奇。”
庚辰不置可否,“我看陆家好像有想撤权的倾向,最近公司的事陆家似乎没那么关心了,连上次的报告会都没有出席参加。”
凝眸沉想,“你盯紧陆景涔的举动,一旦他想抛掉股份,就全部都收进来,明白吗?”
“绝对不能被傅墨若抢先,现在他跟我的股份相差并不多,如果陆景涔退出了,股份转让给傅墨若的话,公司的直接掌权人就会发生变更,到时候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能够做我们想做的事了。”
“我明白,我会密切关注陆家人的动态。”
他疲倦的挥了挥右手,“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庚辰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对霍沛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尤其是那位被主子娇养着的女人逃跑了以后,他家主子就快疯了。
每天什么都不干,满城乱转,就为了找一个女人。
也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的要跑去找言旌安问个清楚明白,他不明白,那个女人对自家主子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这些年主子一直在保护这个女人,现在是她不识好歹的跑了,主子又何必将自己封锁起来,试图用仇恨来麻痹自己?
在他快要出门时,猝不及防的听到了霍沛霖的问话,“难道我这么做真的错了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要逃离我,跟我作对?”
“庚辰,是我…错了吗?”
“主子您没错,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能向人证明你做的事正确的选择?主子,您听我一句劝,不要再为了那位念小姐惹堂主生气了,这一次堂主只是废了您一条手,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您的命。”
“我们都是被堂主救回来的,是他给了我们新的身份和生命,所以主子,忘记过去吧!我们现在要做的事还很多,傅墨若他虎视眈眈,您弟弟也不安好心。”
“言康荣那个人死鸭子嘴硬,撬不开他的嘴,我们还无法得知他究竟有哪些暗线是我们可以利用搭上的,据我所知,言旌安也在找这份名单,我们得抢在他之前找到,不然所做的一切就等于白费力气,为他人做了嫁衣。”
也许是庚辰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有了作用,霍沛霖沉默了,没了先前的茫然和迷惘。
“你说得对,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我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自己的一切。”
“您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怕主子您会就此一蹶不振。”庚辰欣慰一笑。
这几天霍沛霖完全不在状态,跟丢了魂魄一样,看着庚辰心底着急的不得了,生怕他就这么放弃了。
一旦他放弃了,不说先前做的事都前功尽废,连堂主那里都不好交代,恐怕堂主也不会轻饶了他。
“庚辰,谢了。”霍沛霖弯唇笑了笑,“这几年也多亏了你帮忙,这次的事也幸亏是有你在背后处理烂摊子,不然父亲这回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
庚辰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其他的话。
当年,他也是被堂主救回来抚养长大的一个孤儿,恰好霍沛霖被堂主救回来,他就被委派给了霍沛霖,负责协助他做事。
这几年,他们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说是下属,其实更像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