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阿锦知道该怎么做。请老爷放心”赵诚锦微微低下头弓着身子承诺下来。神情肃穆。
言康荣忽然间收力,疲倦的闭了闭眼睛。扬手挥了挥,“罢了,你先下去,等他回来了再说”
“是,老爷”
淮安啊淮安。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他看着桌子上的档案袋,长长叹了口气。
一大早的就起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言家,陶清苒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
毕竟这儿。是唯一还残留着她妈妈气息的地方,陶家已经有了穆美凤,只有这儿才是她妈妈的归宿。
“走吧,以后还会再回来的”言淮安半揽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强势的将人推着往前走。
上了车后,两个人也静默无言。
无意间的一瞥。看到后视镜内跟着的面包车,眉峰轻蹙。
下意识的打滑方向盘变换了车道。后面的车如影随形,紧紧的黏着在车后。
察觉到不对劲,言淮安脸色冷了下来。“坐稳”
一句吩咐过后。他加猛了油门,车子往前撺掇。
“你怎么了?忽然间开这么快?!”陶清苒惊魂未定的死死抓着车扶手不敢动,这速度是要玩命儿吧?
去乡下的路比较偏僻,而且路不平坦,修建的水泥路也很狭隘,仅能容两辆车过路,要是稍微来俩大型客车就会被堵住路过不了。
看到堵在前面的面包车,言淮安瞳孔骤然一缩,猛踩刹车。
轮胎在地面刮蹭的尖锐磨蹭音格外刺耳,借着安全带的力量,身子往前倾的陶清苒又被拉着弹回。
“你搞什么?不要命了吗?”
“闭嘴!”防备的看着一前一后堵着他们的两辆车,言淮安脸色难看至极,“你听着,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别瞎叫也别反抗”
这严肃的话令陶清苒感觉到了紧张,再怎么愚钝也知道现在可能是出事了…
车窗被敲响,言淮安看了一眼车窗外戴着面具拿着棒球棍的人,目测人数太多,根本走不开。
“小子,下车!”
偷偷取下了手机内的芯片,看向陶清苒,见她脸色雪白,才开口安抚,“别害怕,我还在你身边”
棒球棍重重地击打着车门,“下车!别跟我玩儿花样!”
默了默,他解开了安全带率先下车,极为合作。
陶清苒看不见,她不知道言淮安跟外面的人说了什么,来拉车门的时候,她跟惊弓之鸟一样的往回缩
。
“别怕,是我”
低沉的男人嗓音给了她力量,她才放缓了下来,任由言淮安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搀扶着她下了车,手立马就被捆绑上,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被推搡着上了面包车。
车辆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才停下。
用力一推,陶清苒半跪在了地上,周遭的霉臭味浓烈,怕伤到孩子,她都不敢动,索性坐到了地上。
“老实点!”
耳朵微动,还能听见那边的男人粗犷的声音,吱呀一声响后,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周遭安静的诡异吓人,陶清苒这才试探性的开口叫道,“淮安?”
无人回应,她心内更着急,“淮安,你在不在?”
“嗯”
听到他的回答,陶清苒才松了口气,旋即问道,“这群人抓了我们来是为什么?求财吗?”
“暂时还分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如果是求财那反而倒是好处理了,如果是为了寻仇,我们两个人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个问题”
他冷静的分析了情况,没有一丝隐瞒也没有委婉的去安抚陶清苒,现在这种时候,她必须要做好两手心理准备,才不至于在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未知情况而手足无措。
“你听着,他们说什么你都乖乖照做,不要反抗”
陶清苒听着言淮安的嗓音似乎离自己不太远,双腿在地上磨蹭着挪动位置,想要靠近他。
“你别动,我过来”
蒙着眼睛的黑布条早就被扯下来,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陶清苒的动作,艰难的挪动位置过去后,俯下身。
温热的唇擦过她的手,陶清苒一怔,“你在做什么?”
没回答,言淮安用牙齿咬着粗麻绳,绑的不是很紧,用力扯也能扯得开。
“快帮我解开”
听到他的话,陶清苒如梦初醒般,忙回过神,摸索着摸到了他的手,费力的去解开他手上的绳结。
只是眼睛看不见,她解开的并不容易,额上急出了汗珠。
耳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言淮安厉声道,“别解了,坐好”
背对背靠着,这样绑匪也看不见她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门被推开,刺目的光亮打进来,言淮安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
带头进来的人压根就没有理他,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他身边的人,确认对比了以后,才离开。
来匆匆去匆匆,陶清苒一头雾水,言淮安心底却有了猜测,“清苒,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啊”
“没有?”眉峰拧成了结,若有所思的看向闭合的铁门方向。
不对,这伙人不是为了财,看那样子,恐怕是冲着陶清苒来的,可她一个失明的人,连交际都没有,哪有机会得罪其他人?
这伙人,到底是受了谁指使?
“怎么了?”问完后,陶清苒便皱起了眉,思索再三后,才试探着出声,“难道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吗?”
“嗯”
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得罪到其他人,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谁对她做出这种事来…
“是她故意想要撞掉你的孩子”
猛然间想起了陆景涔说过的话,寒意渐渐攀爬上后脊梁背,难不成真的是她?
长睫如蝶翼翕合下,遮住了空洞枯寂的双眸。
“淮安”
“嗯?”
“如果我说…”她犹疑再三,最终还是默默将没有说完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
说了又怎么样?他会信吗?
“你想说什么?”
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我是说,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不会”
鼻尖一酸,眼睛也涩涩的发干,饶是这样,她也还是强撑着笑,“至于吗?干嘛回答的这么快,好歹也犹豫一会儿啊”
“不是说养条狗也有感情的吗?我还是个人,跟你朝夕相处了几年,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其实她看不懂言淮安的心,总觉得他身边笼罩着一层黑雾,看不清摸不透。
明明昨晚才说可以试试看,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回答令陶清苒感觉到难堪。
就因为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所以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
“…”心脏被狠狠撞击,陶清苒闷不作声的低下头,眼睫隐隐湿润。
“你信我吗?信不信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信”
“那就别胡思乱想了”淡淡的回了她一句,斑爻的阳光透过墙上的栅栏窗熙攘而进。
“等出去以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言淮安眸色暗了暗,脸隐匿在阴影处,辨不清喜怒,“知道了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拦”
“什么秘密?”
“出去了再说,所以在没有出去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着活下去”
“哦…”言淮安还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她?
从小一起长大,言淮安的事她几乎都知道,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秘密。
手被偷偷的握住,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低沉的嗓音惑耳,“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嗯?身不由己?”
轻嘲的扬起了唇角,喉结轻滚,“没事,你放心,我会带你平安离开这里”
“…嗯”
落日的残霞似火,透过小窗还能看清楚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
铁门剐蹭着地面,吱呀的响声在空旷的废弃厂屋阵阵回荡。
不动声色的看着进来的人,言淮安下意识的握紧了身后人的手。
“把她拖下去”
两个粗壮的大汉过来抓住了陶清苒的脚就拉着拖拽,身子失衡,她摔倒在地上,看到她手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原本抓住了她双脚的绑匪一惊。
怒道,“臭婊/子,想跑?”
一手拽住了她的头发,头皮都快被这力道揭下来,秀气的五官狰狞,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脑袋空白一片。
“原本还想拖出去处理,现在看来没必要”
“打,往死里打!”
拳脚还没落到她身上,就被突然扑出来的人撞开。
言淮安手上的绳索还没解开,根本施展不开,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护住身下的人。
“抱住我,抱紧”
他咬牙切齿的吩咐,陶清苒颤着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不敢松手。
拳脚落在他身上,陶清苒都能听见声,咸腥的泪水流下,吼道,“你挡着干什么?”
“吵死了!你哭什么?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他艰难的喘着粗气,每说一句话都疼的撕心裂肺,哑着声,恶声恶气的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带着你活着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
“妈的!拽不开”粗噶略哑的男人声音继续说着话,“你让不让?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你老婆,你何必挡着?”
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费力掀唇,“你都说这是我老婆了,我不护着谁护着?”
戴着面具的人,眸色沉沉,掏出了手枪,枪口正对着他,“我再问一遍,让不让!”
他啐了口血水,似笑非笑的凝着对方,“不让!我让了死的就是我老婆儿子了”
陶清苒眼泪绷不住的往外流,言淮安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不是说了会带你出去的吗?我还没死,你就哭丧了?”
很少听见他说粗话,陶清苒却觉得现在的言淮安比什么时候都要迷人。
眼底阴鸷浓稠,阴恻恻发笑,“那我先送你上路”
不动如山的护着陶清苒,不躲不让,不甘示弱的看向对方。
噙着嘲讽笑意,“要开就开”
他满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对方,手缓缓扣动扳机,枪声响。
言淮安软软倒在她身上,格外费力的掀开眼眸,唇角微微勾起,“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出去了…”
“淮安?”
她摸索着,摸到了黏稠温热的液体,眼泪顿时决堤,“为什么?你不是不爱我吗?为什么要护着我?”
不是不爱,是他不敢爱…
唇角漫出的血越来越多,言淮安看着她,笑容苦涩,“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会不会…”艰难的咽了咽,“你会不会继续爱我?”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
“你是我偷来的幸福,现在要归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