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阮卿这会儿着急着慌的, 也顾不上她老爸抽风了。

给野人观捐点钱也挺好的,既慰藉了师父们的在天之灵,又能帮助老梅沟村人进出。七叔爷可还在观里, 他要是不出来,村里人总得给他送补给。

阮卿换了衣服带着廿七就直奔医院了。

路上给廿七解释疫苗:“基本就是, 比如你们那个时代天花,不是会死人吗,还会传染。但是得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再得了。这就是因为人的身体已经识别并战胜过导致你得天花的这个病毒, 已经有了抗体。”

“所以疫苗这个东西,大部分就是先把各种病毒搞成半死不活,再送进你的身体里。因为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吗,所以对你的身体一般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咱们身体自己的免疫力就能打败它,打败之后就有了抗体。这样等以后, 有活蹦乱跳的健康病毒想来感染你的时候, 它就不管用了。你就对这种病有抵抗性了,大部分都起作用。”

很容易懂。阎王殿里大家的发展方向不一样,廿七是纯武力那一挂的, 也有同僚是专精下毒的。

专攻毒药的人自己就也会尝一些毒药, 时间久了就会有有一定的抵抗力。

其实廿七自己也服过一些,就不说出来吓着阮卿了。

阮卿说完,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廿七一眼:“干嘛看着我傻笑?”

廿七如今可以正大光明地盯着阮卿看,只觉得看不够, 含笑说:“就喜欢听你给我解释这些。”

真奇怪, 她面对自己父母的时候像个暴脾气的小孩子,特别容易被点燃, 总是动不动就想和自己父母呛声。

可面对他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从来没有对他与世界的代沟不耐烦过,永远都是这么耐心,用最浅显的语言给他解释一切不懂的东西。

有时候做的那些类比和比喻又生动形象,栩栩如生,引人发笑。

但她对他又不像对别的普通人,比如老梅沟的亲戚们,比如在外面办事的接待人员、服务人员那样客气。

廿七一路唇角带着笑跟着阮卿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阮卿跟医生说了一下情况,问:“……危险不危险?要不要全都补打一遍?”

大夫看了一眼廿七,这种形象……有点不太相信这是个山里人,过去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她安慰阮卿:“不用,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也不用都补打,大部分疫苗都是给小孩做防护的,成年之后就不需要了,人的自身会有抗体。其实疫苗主要就是降低你感染某个疾病的概率,打了疫苗不一定百分百不感染,不打疫苗也不一定百分百一定感染。主要还是看个人的身体素质,免疫力强弱……”

总之还是宽了阮卿的心的,似乎没那么危险。

尤其廿七的身体素质肯定没得说的,他伤口的自愈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快很多。

最后,补打了诸如乙肝之类的成年人也需要的几个疫苗,基本算是踏实了。

但咱们有句老话叫作“来都来了”。

咳,不是说那个事,这里毕竟不是什么男性专科医院。而且阮卿也不太相信小地方的医院,要看的话将来还是要去大城市的大医院。

“咱们俩都做个免疫四项的检查吧。”阮卿说,“来都来了。”

阮卿似笑非笑:“不是以前喜欢逢场作戏嘛,查查花柳病。”

廿七汗都下来了,恨不得指天赌誓:“真的没有!”

“知道知道,排查一下不是坏事,对咱们来都好。”阮卿还是要查。

赵昊这混蛋玩意劈腿,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也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过很多次呢?

总之查一查安全。

抽了血要下午出结果,阮卿先带着廿七去商场。

以前一个觉得一切先凑合,应付了眼前就行,以后让他逐渐适应社会,自己去独立生活。另一个觉得无所谓,寄人篱下,既有旧衣又何必非买新的。

现在是,一个觉得,我的人怎么可以受委屈。另一个是,啊,身上都是赵昊的气味好心梗。

人还是那两个人,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是心态变了。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阮卿松了一口气。

廿七更是松了一口气。

踏实了。

但是阮卿顺便警告了廿七:“我知道你们那时代是三妻四妾,平时没事睡个丫鬟歌伎,逛个青楼,也不觉得是个事。我跟你说,现在不行。”

“先跟你把话说明白,省得你到时候跟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里就你和我算是人,小姐啊□□啊都不算是人,睡百八十个也只有咱们俩是一双人。”

“别玩这种古代的文字游戏。”

“不接受,任何借口都不接受。两个人在一起,这方面的忠诚是基本原则,也就是最低门槛。这一点要是做不到,其他的都不必说了。”

“现代女性也绝不会像你们那个时代的女人那么惨,除了忍还是忍,绝不会。分手就是一句话的事,离婚也就是9块钱的事。都很简单。”

“这世上也不存在什么从一而终了。我要是跟你分手了,我闺蜜会给我买蛋糕庆祝分手快乐,然后马不停蹄给我介绍新男友。”

廿七一直认真听着。

这一回,他倒是没有立刻指天赌咒,反而很冷静地问:“这些规则,是不是对男女双方具有同样的约束力。”

阮卿:“那是肯定的呀,这是两个人的事。”

太好了。

廿七眼睛发亮,握住了阮卿的手:“那我们两个一起立誓,此生此世,决不负卿!”

阮卿:“?”

“不是。说的是你,怎么扯上我了?”阮卿莫名,“在说你呢。”

廿七说:“时代不一样了,男女平等了。”

阮卿:“……”

竟然无法反驳。

廿七是真实地体会到时代不一样了,男女平等了。

阮卿漂亮、热情、外向,走到哪都会吸引很多目光。刚才在商场里,时不时便会有男人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忍不住回头。

那些男人发亮的眼睛真是气人!

又不能挨个打他们一顿。

廿七现在深刻体会到在他自己的时代里,那些丈夫风流的妻子们的心境了。

就是哀婉,幽怨,又无力改变。

总不能拿个黑布袋子把阮卿套起来藏起来吧,那不可能。

“阮卿,我们一起立誓吧!”廿七的眼睛精亮精亮的,充满期待。

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有点让人不忍心拒绝呢。

阮卿明明在教训他,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跟着他一起举手立誓:“……在和廿七的关系存续期间,保证……”

廿七不满:“不该是一生一世吗?”

阮卿不干:“那谁能保证啊。两个人在一起也可能会因为别的原因分手啊。”

廿七问:“会因为什么?”

阮卿说:“比如三观不合?大部分应该都是因为三观不合吧,”

廿七:“具体?”

阮卿想了想:“比如某个某个事件,我觉得值得同情,你觉得弱肉强食,弱者活该被践踏?比如我觉得这个事不对不能做,你觉得没所谓能获取利益就行?”

廿七懂了,举手立誓:“……诸般事务,桩桩件件,悉听阮卿之意。”

阮卿:“……”

好吧,她也举起手:“……只要廿七不负我,我也必不负他。”

看廿七盯着她,又加上一句:“一生一世。”

廿七才开心起来。

傻傻的。

啧。

还要说那种如果违背会遭受的惩罚。

廿七就很传统,什么天打雷劈,身首异处之类的,血呼刺啦的那种。

阮卿想了半天,用父母祖先什么的不太合适,还是用自己吧:“如违此誓,叫我……嗯……胖三十斤?”

廿七不干。

“你胖三十斤也好看。”他斩钉截铁地说,“至少五十斤。”

阮卿:“……”

莫名有点开心怎么回事。

好吧,阮卿重新发誓:“……那就胖五十斤,还掉头发,掉成M型,就像徐副县长那样。”

廿七本来不知道掉成M型是什么意思,一听像徐副县长那样,懂了。

对阮卿来说也算是个毒誓了。

很满意。

两个人在外面晃悠了一天,傍晚才回家吃晚饭。

阮妈妈见他们终于回来,迎上来,脸上硬邦邦的:“去劝劝你爸,他疯了。”阮卿:“哈?”

“他今天非要去老梅沟,要去山里找你七爷爷。”阮妈妈捏捏眉心,“让我摁住了。”

她又问:“是不是就是小廿的那个道观?”

阮卿和廿七额头冒汗。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疯。姓阮的怎么回事!

去了起居室,阮爸爸在那生气呢,见到阮卿和廿七,像见到救星,上来就抱怨:“快说说你妈,把我管得跟什么似的。开车过去也就俩小时,我都去过多少回了。”

“但是你想进山?”阮卿问。

阮爸爸振振有词:“七叔都能一个人进山,我比他年轻多了。”

“你拿什么跟七爷爷比?拿你那没开锋的太极剑吗?”阮卿咄咄逼人,“七爷爷爬山我都追不上!何况你,你看看你这肚子!你还想爬山?”

“山里有狼你知道吗?什么,七爷爷怎么办?七爷爷年轻时候杀过狼,不是他怕狼,是狼怕他。”

“你去了就只能变成五花肉。”

“给我老实待着!”

阮爸爸悲愤啊。

武功秘籍都叫人搬走了。

我就想趁着还没开发,去原汁原味地朝个圣,怎么就这么难。

阮卿:“???”

什么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