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发令,耿老三可不会想着转圜,直接领了话,也不多说什么,就出去了。其他人也没拦着,大家都巴不得将她拘在佛堂,省得在外面给家里招祸,到时恭王事发,有个什么不好,再牵累了家里。
到此时徐秋娘才有点反应过来,这耿荃是来真得,想要扣着自己不让回王府。瞧这情形,她就有点坐不住了,她所仗着的无非就是王爷,可是她到底在王府多年知道这占理的事,王爷也不好明着偏袒,这耿荃同皇上也是有点情谊的,想到这不觉有点慌了,也冷静了点,不由地看向了儿子,嘶声道:“靖阳,你怎么不说话,娘可都是为了你。”
耿靖阳看了看有点失措的徐秋娘,他觉得要想将她留下是不太可能得,别说她自己不乐意,就恭王爷也是不肯得,她连着的关系网太大了,加之她知道太多恭王爷的事。
想来这些,老爷子不会不知,大概也是想着吓吓她,让她收敛收敛罢了,耿靖阳遂淡淡地道:“我不需要这样的安排,再说妻子是我自己选得,我并不需要一个能给我带来荣华富贵的女人,我只要她能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您还是别操心这些闲心了。”
被耿靖阳这么一说,徐秋娘明显地愣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遂喃喃地道:“你这是怪娘,上次周家那丫头的事,不过是为了安抚周奶娘,她家女儿毕竟当初也是为了娘做了点事的。再说了,这纳个妾有什么当紧的。你就这么放不开,你嫌周家的丫头是奴才,我这不就给你应下了王妃家的妹妹,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说实话她是真不懂。在她眼里,唯有利益和用处罢了,这多个女人少个女人值当个什么。
老爷子一听这话。不觉眉头大皱,这叫什么话,很想立时喝骂开来,可看了看儿子,只得忍了,今儿还是其他话少说,好好解决问题吧。
耿靖阳瞧着老爷子的神情。知道老爷子大概是动了真怒,不愿再容留她了。再一个,怕是她自己也不会甘愿的留下。若是硬要留下她,这样反而会多生事端,为今之计。最好也就只有让她与耿家断绝关系这一条路了,好在也没多少人知道她同自家的关系,这样或许与她与耿家明面上都是好事。
耿靖阳看老爷子的态度,知道他肯定是同皇上通过气了,这就没什么顾忌得了,家里也不是没留她,是她自己非得想着让大家陪着她走险路,也就怪不得别人了。至于恭王爷打的好主意,还打量别人不知道。这条路可不是好走得。
耿靖阳定了主意,看了看上座的老爷子,见他没打算自己说话的意思,知他是等自己呢,遂看了眼徐秋娘,很是不齿她刚说的话。什么为了自己,全都是废话。看着她贵妇般的脸上,已然冷静下来,带上了算计,只觉得不可思议,眼神也冰冷了起来,不带任何感情的最后劝道:“我还是劝您一句,在家呆着吧,我们又不是养不起,你也上了年岁了,歇着不是更好。”
到底还是他的亲娘,耿靖阳还是留了退路给她,虽然他知道让她留下恭王爷那边不好交代,但是为了这一点血脉之情,只要她愿意留下,他还是打算好好同恭王爷交涉得。
徐秋娘听了儿子这话,当即愣在了那里。她在恭王府里还是很有权势的,恭王爷自小就是她带大的,跟她也是有点感情的,王爷身边许多的事都交给她打理,有些就连王妃也不知道,如此的权力,她如何会想着回这耿家。
再说,耿家竟然让她一个尝到了权力的好处的人,在回到一无所有,可是万万不能的,还颇觉得这些人不可思议。徐秋娘甚至都没犹豫一下就否决了耿靖阳的话。刚来的那些骄傲,此时也收敛了些,知道今天大概是不能善了了。
徐秋娘到底也在王府浸淫了多年,还是有点手段的,这会又彻底冷静了下来,遂转了转眼珠,面色柔和了些,缓声道:“耿荃,这留下来,你大概也知道是不太可能得,至于休不休得也不用提了,何苦说得这么难听,你我年岁都大了,没得让人笑话。”
老爷子不妨她竟然不乐意脱离了关系,有点诧异,他可是知道这徐秋娘可是一直不乐意同自己过日子的,只是碍着当初是皇上做的媒罢了,看来是怕自己真留下她,开始软下来,拖延了。
徐秋娘也不管旁人是不是乐意听她这假话,仍自顾自地道:“既然你们看不上王爷给提的闺女,那就算了,不过有些丑话我还是要说得,这媳妇娶了也就算了,不过要是半年内没有孩子的话,到时你可别拦着不许重娶,这靖阳也有小三十了,我不能不急,可行?”她还跟这提这事,胆子可真不小。
听了她这话,好险没让耿靖阳当场翻脸,老爷子是知道昨天那出得,见儿子听了这话要发作,忙拦了话头,冷哼了声道:“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没资格说这个话,你打的什么算盘别当我们不知道,想好了,耿家可不是你的附属品。”
老爷子这话一出,徐秋娘明显一愣,在她心里耿家既然无法令她彻底解脱,那就是为她所用的一物件儿。以前她若是想起什么了,只带了信就行,耿荃也是尽力给弄好得,今儿她还是第一次听这论调。
老爷子瞅了瞅她的脸色,哪里不知道她所想,没有理会她,接着道:“有些话我们还是撕鲁开来得好,今天你也别打量就这么糊弄过去,你那位王爷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有数,可惜你们都高估了,我们只是个平头百姓,那些事与我们可是半点沾不上,不用来笼络我们。”
徐秋娘听了这话,知道耿荃这是猜到了王爷的打算,不过她不觉得不好,忙抢着接了话头,“这些,你猜得也对,可你不能自私地为儿子挡了前程,人王爷能用到儿子什么,无非是看着我罢了,你们还不领情,真是不知所谓。”
耿靖阳一听这话,立马准备说话,又是被老爷子一拦,只得憋了气,坐于一旁,他如今是真搞不懂他这位娘的思维了,这都什么想法,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其他哥仨听了也是气恼,这要是旁人敢说老爷子不知所谓,他们立马能削了她,可看着眼前的贵妇,想着她到底是老四的亲娘,他们只得忍了,可心里十分的希望今儿老爷子能与她了断了,这样对老四只有好处。
耿荃哪里不知几个儿子的心思,看了眼如今贵气凌人的女人,他是真陌生,也就定了心,直接道:“你其他的话别说了,既然你不愿留在我耿家,我也就不留你了,休书什么的也不用写,我好像记起你我成亲时用得是王妃陪嫁丫头的名字。”
这事具体的耿靖阳还真是不知,这下倒是愣住了,倒是没想什么。那哥仨倒是心里激荡了,这不就更好办了,直接没这人。
老爷子瞅了瞅几个儿子,见他们都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才又对徐秋娘道:“自皇上登基后,你们家也被赦免了,你跟着就恢复了身份,不过同我的婚书上并没改,我也知道你的打算,想着要是你们家起来了,你必不会委屈自己留下,这样也算是条退路,我说得对也不对?”
这话一说,早就安排过佛堂事宜,回来的耿家老三,立马叫道:“什么,还有这事,真是令人无语了。”
他这刚一说完,老大就给了他一脚,嗤道:“安静点,嚷嚷什么呢。”
老三说完就有点讪讪得了,倒不是对徐秋娘,而是对自己的四弟,怕着他尴尬,遂偷瞄了眼老四,想着能在他脸上,瞧出点情绪来,可惜老四段数太高,仍是一张冷脸,知道自己看他,连个眼神也投过来,只得泄气地转了头。
其实耿靖阳那里不知道老三看他,不过是听了老爷子的话,心里也正是震惊诧异,才没理会老三。
几人的眉眼官司,徐秋娘此时可是顾不得了,她这些小心思藏了这么多年,今天被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饶是徐秋娘再脸皮厚,多少脸上也挂不住了,遂尖声道:“就算是这样,我难道就有错了,你自己没本事养家,难道还要个女人心向着你,当初我这也是为了儿子好,到时儿子跟着我不是比跟着你好,谁知你心狠得,早早就将他一小小的人儿送出去学武,一眼也没没让我多见他。”
她这话一出,惹得耿家爷们都是嗤笑,这也太扯了,她如今都没顾着耿靖阳,更何况当年。那时她年纪轻,完全可以离了耿家再找了一个,重新过富贵日子,还能带着耿家子?
再说了,她这么些年之所以没离开,也不是因着她娘家的起伏,而是惧着皇上那头呢,这场婚事毕竟是皇上当时点头了的,这徐秋娘真是事到临头还记得给自己找借口,岂不是令人发笑。
徐秋娘话一说完,见厅里的几个人都露出不屑的表情,遂也放开了,恶声道:“耿荃你个没良心的,我让你同皇上说说情,帮着我娘家人恢复官职,你是半点没理,还教训了我一通,要不是这样我哪用得着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