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热切的脸,兴奋的语气,老爷子有点心虚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其实他也是有点担心的,怕日后秋娘给儿媳妇脸色看,可也不敢冒了险让她回来,自己虽然让人带话给她可也没有说的多明白,这会秋娘怕是还没当回事呢,见儿子高兴劲,有些话,他还真不好往外说,试探的问了句,“阳子,若是你娘不乐意,你想怎么办?”
耿靖阳想也没想,直接道:“什么怎么办,露儿是我媳妇,这辈子都是。”没说的话就是,谁敢想什么幺蛾子尽管试试。
老爷子看着儿子那狠辣的眼神,知道这秋娘因为上次的事确实是伤透了孩子的心了,想想还是恨那没脸没皮的周家,要不是怕他们跟着秋娘回来添堵添乱,自己也不至于不给秋娘说明白,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事只让你娘知道点影子不好,可是就宝丫娘姥的那家人的缠劲,知道了肯定得在你娘的耳边说三道四的,也得假借看宝丫跟着来,你娘如今正用着那家人,可是不能推的。”这话说到最后可就有点说不下去了,谁家老娘将别人看着比自己个的儿子重要,不过当着儿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能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
耿靖阳一听那家人就来气,恨声道:“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人家,这都差不多撕破了脸,还在那挑事。”
老爷子轻蔑的道:“这些人就是蚂蝗,惹上了可是轻易甩不脱的,你认为跟他们断了联系,可你想想当时闹事的可有宝丫娘的姥姥一家,没有吧,只宝丫娘的娘家一家子。人这就是留的后路,好防着万一我们不按他们的路子走,撕破了脸,他们一家又没出面,在你娘那解释一句不知道女婿一家会闹成这样,还来个请罪什么的,不就行了,你娘可是对她这奶娘信得不得了。到时这姓周的跟着来说要见见你媳妇,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让,那时她们再说些有的没得可不是给人添堵吗,你可别不以为意,这些大门大户走出来的人,可是惯会绕着弯的刺人的,就你媳妇那单纯劲,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耿靖阳听了倒是吓了一跳,这些他可是没想过,得亏老爷子老道,本想接着话往下说,听见耳房内的柳原已经洗好了,(他可是耳力过人的)忙停了话头,去了里间,见柳原准备自己倒洗澡水,忙拦了道:“你先到客厅等着,我来收拾,完了就送你去后院休息。”
柳原很不好意思,忙道:“姐夫,我帮你吧。”
耿靖阳被这声姐夫叫得舒心的很,忙大手一挥,不在意的道:“别,不用你,等你跟着你大伯练了武,筋骨强壮了,这些活再自己做,你去陪着你大伯,我弄好了就去送你。”
柳原见他这么说也没坚持,心里想着等练了武自己也能像姐夫这么的壮就好了,羡慕的丢下耿靖阳到了客厅继续陪着老爷子说话。等耿靖阳收拾了,忙又点了灯笼,送柳原回后院,安排他睡了,还细心的又去看了看正房的柳露与宝丫,见两人睡的安稳,就留了个捂着的水壶,怕着柳露和宝丫半夜醒了要喝水。回来后,老爷子已经自己洗好了,见他回来,忙催他道:“你去洗吧,我到炕上去等你,咱爷俩可是有好多年没一个炕上睡过了。”
耿靖阳可没理老爷子这茬话,自去打水洗漱了。心里有事没一会也就收拾好了,拎了壶水,就上了炕,见老爷子没躺下,忙问道:“要不要喝杯水,这水露儿做饭的那会儿就烧好了,用草捂子温着,这会不能沏茶,可解渴正好。”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感叹道:“露儿是个会过日子的,这些细节可见,家教是极好的,要说还是读书人家的女孩识礼,知大体,这家里看来有个女人到底是不同的,我刚才同你说的事,你也过过脑子,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的。”
耿靖阳刚才就准备同老爷子说说这事,忙道:“爹,这娘为什么就那么的信她奶娘,要是不为她,我们何至于怕了他们。”心里对他娘到底还是留了点面子的。
这么多年,耿靖阳也就小时候问过他娘的事,老爷子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是无法说,好在孩子大了后,就一直没问。要不是心里对徐秋娘还有点愧疚,就凭她多年对家对孩子不闻不问,就可以休离了,虽然这其中也关着皇后和儿子的脸面,今天看来是要说个明白了,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道:“哎,你知道啥呀,你娘那个人可是个认死理和名声面子至上的人。她那奶娘当年对她还是放在心里的,只不过养了几个势利眼的儿女,为了她自己个的孩子,也就顾不的你娘了,更何况是你。这其中也有你知道的原因,那就是在恭王府你娘需要帮手,我们家你娘是指望不上,只能是徐家(奶娘夫家)和周家了,他们这样也算是互惠互利了。”知道说起那件事,儿子就不痛快,忙拍了拍他的手接着道:“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有了这么好的媳妇,别再放不下了。当初她家对你娘还是有点恩的,你娘以前的徐家也是个了不得的门第,只不过在先皇那会,犯了事,本来判的很重,可刚好啊赶上先太后大寿大赦天下,就给改成了,男丁发往边疆戍边,只做小兵,不得升迁也不得科举出仕,女人和孩子就回籍,不准留京。他们家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人,可是受不得苦的。当时你娘又是家里正当年的娇小姐,这要回了乡下,日子苦不苦的倒是两说,只是这到了该议亲的年龄,可怎么找个好女婿,家里还盼着她日后好拉扯娘家呢。她奶娘就想了个主意,让自己的女儿代替你娘去乡下,让你娘到当时四皇子妃家避着,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了。这当今皇后的娘亲与你娘的娘亲是要好的堂姐妹,这忙他们家是肯定会帮的。只当时局势很乱,怕被人抓了把柄,就让你娘装成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到了四皇子府。”其实徐家当时打的主意可是按着滕妾嫁了四皇子,这就是赌了,只不过后来出了岔子,不过这话可是不好同儿子说。
耿靖阳听了很是无语,这什么逻辑,刚被皇上赦免就敢搞小动作,再说了这小动作搞得又有什么用,不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找女婿吗,哪里就能拉扯娘家了,很是鄙视的道:“这也太简单了,就没人发现不对,再说了一家人在一处不是更好,何苦冒风险。”
老爷子看儿子的神情哪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儿子还是嫩了点,不过这是他娘,有些话他还真不好磨开了讲,只得撇撇嘴道:“只能说人心罢了,但凡有一点能得富贵的可能也是要去拼的,再说这哪里会被人发现,当时男的都已经去了边疆,家里的几个女人小孩有谁会在意,他家犯的事也不是啥夺嫡的大事,人家还怕他家哪天能翻身,回头报复呢,有谁还来管这档子事,只要家里当家的女人和主子对数,谁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小姐。再说了对这些世家来说曾今的辉煌才是他们的一切,子女团聚算的了什么,要说你娘当初还可以,只是后来变了。。。”那未尽之言说不出的惆怅。
耿靖阳听到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自打出了宝丫娘那档子事后,他对他娘剩下的那一点可怜的感情也没了,现如今之所以对她仍有顾忌,也是为着老爷子的关系,见他如此不开心,忙岔开,不以为意的道:“这倒成全了她奶娘了,他家女儿本来只能是个奴仆,这下倒是可以成了小姐了,不过这也没必要非得她奶娘的女儿呀?”
老爷子嗤笑道:“当时的情况,也只能是他家女儿了,这抄家的时候其他的丫鬟已经被官府发卖了,只这奶娘一家早在他们知道事情不好时,就想好了用自己女儿代替的法子,得了恩典脱籍了。”
耿靖阳哼道:“这叫什么大恩,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她一家子不脱籍就的发卖,还是奴才,弄不好他家的女儿会被卖入那不堪的地方,一家子也有可能被分散了,这代替了小姐可是得了天大的好处的,就算当初不知道会被轻判,可顶了天了以他们犯的事也就是个没入有功之臣家做官奴,对他家的女儿来讲是好事不是坏事。”耿靖阳现在对周家那些人是半点看不上,相应的对徐家也没好感,说起他们来是半点好口声也无。
老爷子知道儿子的心结,不过还是怕他轻视了对方,日后吃亏,叹了口气道:“可你也得知道,当时也只有她奶娘赌对了,万一被发现可是不得了的。”
老爷子话没说完,耿靖阳就不屑的道:“什么赌对了,我看她八成是知道点内幕,才敢行这事的,她毕竟是奶嬷嬷,有些事还是有可能听的一点半点的。”要不是他娘,捏死她个老婆子还不是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