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见姐姐不再发笑,也没怪他,心里也就好了点,忙乖乖的点头道:“知道了,我下次说话会小心仔细些的。”
耿靖阳见了,也笑着解围道:“这多大点事,值得你们这样的,快别说了,听老爷子说完,没瞧着大叔他们正等着吗。”得这话说的,倒像是大家等着听说书呢。柳原本还有点说错了话的尴尬,被他这说倒是乐了。
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个扯后‘腿’的,他这正制造气氛呢,不过看了眼身旁的老赵兄弟和弟妹还真有点坐茶馆听说书的架势,不由的也笑了笑,见儿子看他,忙撇开眼神,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好了,阳哥儿也别说了,我这正说着呢,当时因着佩服‘春’桥兄弟的为人,当然也有报恩的意思,不过怕他看不上我们这没读过书的粗人,就半开玩笑的说,要是他成了亲,有了‘女’儿将来给我家的臭小子做媳‘妇’可好,他倒也爽快,没一点嫌弃的,就道要是此番上京能顺利等一两年有了‘女’儿话就定下,要是不顺利他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呢,可就不耽误阳哥儿了,那时阳哥儿已经六岁了,差个五六岁还是可以的,多了就影响阳哥儿添子嗣了。”
老赵大叔最是喜欢为人爽利,为人着想的人,颇为遗憾的道:“这要是让我遇着了,也该认了这兄弟,多通透,多知理,也合该他生了这俩出类拔萃的孩子,根在这呢。”
老爷子也是一叹,想着这兄弟要是还在,必定不凡,遂幽幽的点头道:“大兄弟你说的很对呢,当时我一听就知道他是真心的,我也就同意了,也只两人口头说说,不知以后究竟是个什么结果,就没搞什么留下信物的事,他信我的人品,我更信他的人品。”
耿靖阳听到这,觉得怪异的很,好似有这么个说法,不过不知是谁,很是怀疑老爷子张冠李戴,不过他可是不会傻得说出来,有了这说法不是更好,忙也急切地道:“就算没留信物当时怎么也不留下个地址什么的,不然或许我们早就寻上‘门’去了,‘露’姐儿她们也不至于这么难了,其他不谈,只这上京的一路上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呢。”
老爷子很是白了眼儿子,他觉得这几天他快将往年所有的白眼都给瞪齐了,很是不耐的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当初没留,我这不正准备说吗,你急个什么,瞧瞧人‘露’姐儿就比你小子沉得住气。”
柳‘露’冷不丁被老爷子点了名,忙不好意思的正了正‘色’,打算认真的听听,其实不是她淡定,而是对于如此巧合的事,她多少抱有点怀疑,虽然不至于怀疑老爷子会说谎,可觉得其中多少是有点水分的,听着也就显得不怎么‘激’动了,谁知让老爷子给抓了个正着。
老爷子见儿子媳‘妇’都乖乖的闭上了嘴,端正了态度,才又道:“这不后来我们这趟镖要从靠近京里的临县拐去另一个地方,大家就此分了手。我也就留了这黄庄的住址给他,告诉他要是事情不顺利就来我们这,我帮着安排住处,他也留了老家的地址给我,可不知为什么后来不仅人没来,也一直没有音信,我有次去他老家那办事,就顺着他留下的住址找了去,谁知他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人也没回去,这不也就断了联系了,我还想着可能是事情顺利,就没联系,见了‘露’姐儿姐弟我这才知道,他后来是去了别处。”
柳‘露’听了很是‘抽’了‘抽’嘴角,这哪里是去了别处,根本就是夫妻俩逃命去了,不过看老爷子说得这些,大多还是对得上的,看来这事还八九是真得了。
耿靖阳自打他老爹开始白话,他就注意着柳‘露’了,他可是知道这小‘女’人很是聪明的,万一老爹真是瞎诌的,再惹的她反感可就糟了,这会见她神‘色’中颇有赞同之意,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对他老爹的话重视了起来,难道这都是真的?
赵大叔老俩口可是信了个十成十,一来是老爷子从未对他们打过什么诳语,二来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容不得他们不信,老赵大叔常日家的在外拉活,什么奇闻怪事没听过,当即道:“这会想来,‘露’姐儿从出生起可就是阳子的未来媳‘妇’了,这还真是缘分了,这让外人知道也没话可说得,家里头的父母去了可不就的按着父母的遗命赶孝期里成婚吗,再说这事不仅我们这乡里人家,就是京里的高‘门’大户也是有的,这下就更不用怕人背后嚼舌头了。”
赵大娘最是通透,听了老伴一说,忙欣喜的不住点头,附和道:“很是,这该是多大的缘分呀,这俩孩子才能这样的千里相逢,这话一出,看谁日后还能白话,嚼舌头的。”
这就是老爷子要的效果了,忙满意的道:“这不就是我那大兄弟的意思吗,这么多年了,还是将孩子给我送来了,缘分,缘分,可不就是缘分。”说完哈哈大笑。
老爷子这话一说完,别说还真镇住了几个人,老赵大叔俩口子就不住的连叹天生的缘分,就连柳‘露’也是信了个七八分,柳原这傻孩子听着他爹以前的事早就泪流满面了,自是信了个十成十,唯有耿靖阳最是了解他爹,想着这事有是有,不过肯定不尽不实,不过他愿意相信。
其实这事还真是有的,只没老爷子说得这么玄乎罢了。当初柳老爹为了上京,将家里的一些产业都变卖了,想着去京里博个前程什么,怕路上不安生,就想着托了当地的镖局,刚好在找镖局的路上遇着了假装走镖的老爷子一行,就想着问了问,老爷子他们是回去复命的也没什么任务,有了这柳‘春’桥同行倒是更能隐藏身份,也就欣然同意了。
这一路上柳‘春’桥同镖局里的几人也算是谈得来,老爷子健谈,也有打探些物事的念头,为以后到处做任务积累点当地的风土人情认知,而柳‘春’桥刚好正是年少风发的时候,虽然家里逢了大丧,也比不住上京赶着孝期娶媳‘妇’考功名的巨大憧憬和期待,心情应该还算可以。这两人一个愿说一个愿谈得,一路走来,也就越说越热乎了,这做亲家的话也是有的,只是开玩笑时随口那么一说,估计当时谁也没在意,这会正好被老爷子给翻出来镇场子了。
一惯不怎么说话的老赵大叔,今儿算是话多了,也很是中肯的道:“这事还真是巧,这样的缘分有谁能说道,我看只有说好的,其实也只你们这些老娘们喜欢嚼老婆舌的,大哥这事能办。”他话一说完,惹来了赵大娘的好一顿老拳,倒是化开了点刚才有点沉闷的气氛。
这会老爷子听了这话,也痛快了,他之所以到今天才说,一是不知儿子同不同意,二是自家想着人闺‘女’做媳‘妇’,没得一上来就说这话,让人反感,还以为是欺骗呢,问题是自己也真是没什么证据的。反而选了今天将话说了既提醒家里的下人别怠慢看轻了柳‘露’,也可消了别人的闲话,就是将来阳子他娘问起来也有个‘交’代了,让她不好苛待了‘露’姐儿。这会他的算盘算是全实现了,心里真是美。可别人却没他这么的轻松,都跟着感叹着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呢,不过都庆幸这结果还是不错的。
仍显有点沉闷的气氛不一会儿就被耿靖阳打破了,他刚听这话的时候就有点怪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似的,这会终于想起来了。当初老爷子曾跟他说过,在外走镖的时候遇到一个恩人,已经为自己定了娃娃亲,一直没说是因为后来人家回乡了,他又忙就给忘了,这样看来还真是了,遂就有点‘激’动了,直拿眼瞅他爹。
柳‘露’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人跟这‘激’动个什么劲呢,难道他全都信了?老爷子可知道儿子是个不好糊‘弄’得,不过这话他是不打算跟他坦白说得,让他信着不是‘挺’好的,见他‘激’动地瞅着自己,就等着自己点头呢,忙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的就肯定的定了头,那头点得如同上前线前同将军下保证一样郑重有力。
耿靖阳见了就更是信了几分,那会儿,他娘非要给他纳周巧兰(宝丫的娘)时,他爹当时为了让娘打消这念头就用的这有未婚妻的话,当时自己以为只是个借口罢了,也就没在意,反正老娘让了步,同意要是年岁到了,人没来就让扶正了周巧兰,为了拖延这事,当时也就这么着了。暗自又看了老爷子一眼,想着要是他当时在说得细致点说不得就没周巧兰这出了,当时自己就可以有借口借出去寻寻躲了出去,也不用日后想起这周氏就恶心。
转头看了看柳‘露’,现在多好,想起来真真是有点庆幸了,看来合该‘露’儿是自己的媳‘妇’,这缘分多年前就留下了。略带点‘激’动的语气,对着老爷子抱怨道:“爹,您可真是个健忘得,你当年对着娘说得时候,就应该让我去找找‘露’儿的家在哪,就算不好找,‘花’些时日说不得也早就找着了,也免得‘露’儿姐俩吃了这么多的苦。”他始终纠结柳‘露’吃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