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靖阳见没什么事了,想起这晚了,也不好让人二杠子帮着柳原送水进来,翠喜和林嬷嬷也不便,毕竟小舅子也大了,就回身对一旁的柳原道:“小弟,你就不用在这洗了,跟着我回前院洗了,我再送你过来。”
柳原可是没什么要求的,听他姐夫如此说,就点头道:“好的,姐夫。”
耿靖阳对留在一旁的林嬷嬷道:“你留下帮着四『奶』『奶』,不用再跟着我们去了。”
林嬷嬷听了忙应下,她这一直憋着气呢,刚小祖宗的话,她可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乎,生怕这四『奶』『奶』恼羞成怒,再发作了她,听得四爷说要走,这才偷偷的松了气,感激万千的送了他走。
到了门口,耿靖阳拦了林嬷嬷,让她回去帮忙,带了柳原自去了,两人这又往前院赶,都是熟路,也没用灯笼,就走了。
这一家子今儿都事多,累了,一夜无话,大家都是睡得安稳。
第二天一早,柳『露』心里存了事,早早的也就醒了,想着要进城,今天穿着可不能太过随意了,没得让人瞧不起,毕竟她现在可是耿靖阳的未婚妻子了,好歹耿靖阳可是个知名客栈大掌柜的,想着就轻轻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虽说起的早,这外头也有了点光亮,就着光轻轻地打开了床头的炕柜,将自己的包袱妆奁拿了出来,也亏得她家的日子不是太难过的,她娘对他们姐弟的穿着还是很上心的,虽然没有那些名贵的衣料,但也不算太差。说起来,这也是她娘当年精明。将自己的东西都打了包,让她那庶出的大哥帮着先运了出来,不然可是不会有这便宜。
柳『露』打开包袱看着那些衣服什么的,觉得都还是可以的,妆奁匣子里的首饰也还行,其中最好的莫过于她娘的陪嫁首饰了。大多是她娘自己的娘留下来的。现在都便宜了自己了,柳『露』看着『露』出贪财的小样,乐呵呵地笑了。
因为想着要着素,就从包袱里挑了一件白绫子中衣。一件葱黄『色』斜襟软缎褙子,上面只以月白『色』绣线绣了兰花,看着也不繁复。应该无碍。定了上衣,她又找了一条素『色』薄棉缎曳地裙,棉缎裙薄而柔软。下垂感极好,裙角绣着和衣襟上同样的淡『色』兰花,腰间是一根柳绿『色』垂下来的蜜蜂结子宫绦压裙,这样上下也就配了,再往脚上穿了双葱黄『色』的素面缎的绣鞋,整个看上去就显得淡雅而不失活泼。
柳『露』将自己按着顺序摆在桌子上的衣裙绣鞋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又照着镜子瞅了瞅,虽说黄铜的镜面不大看得清。可大体轮廓还是瞧着了,这一头披散着的青丝得打理好,不然发型与衣服不配可是难堪的很,想了想,觉得这头发就梳成一个简单的桃花髻,簪一支青玉素银的桃花簪,再带一对小巧玲珑的素银吊青玉的水滴耳环,大体就成了。
不过她可是梳不好,有这原身的记忆,这梳头的手艺倒不是不会,只是不太熟练,大概是梳不顺溜的,她自己只能是简单的将发髻弄好,其他的整平可是要翠喜或是林嬷嬷帮着了。这定了主意,也就回头再看了看自己选的这一整套的妆扮,觉得很是满意的。
又想着不知小弟醒了没有,这柳原的衣袍什么的她还没帮着打理好呢,忙到耳房去洗漱,见一应的洗漱用品和热水都是全的,可能是昨天林嬷嬷他们帮着弄好的,这热水放在暖匣里,也是很保温的。
看了看这一套东西,感叹着这做有钱人的日子还是满好过的,不过这也只是在心里一笑,也就不再理会了,她也不是啥子矫情的愤青。待她收拾好了,废水什么的就仍倒在一边的木桶里,这些倒污水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做了,这要是她勤快做了的话,反而让人不愉快。就比如公司里,老板总是将秘书的活做了,那秘书心里可不得将老板鄙视个半死,有时圣母是要不得的。
打理完了自己,柳『露』就又进了内室,先瞧了瞧宝丫,见她睡得香香的,就笑着帮她将被角掖了掖。这才坐到妆奁前,将自己刚想好的发髻用篦子拢好,本来她一直没这样细收拾过,还以为自己手生,弄不好呢,谁知确如梳了上千次似的,梳得滑溜的很,这就不用人帮着了,这意外的发现很令柳『露』满意,毕竟与旁人还不熟悉,让人在头上动来动去的,实在是不习惯。
因为熟练,头发倒是一会就梳好了,这最为令柳『露』头疼的事解决了,换衣服就更为方便了,衣裙都是刚才就选好的,只小心换上也就是了,她这一通收拾,也用了会儿,看了看镜子里的影子,很是臭美的笑了笑,这古装还是很能唬人的。
她这还没美完呢,就听得外面门有响动,(柳『露』现在是直接不考虑,自己为什么听力这么好了)知道大概是小弟醒了,忙出了内室,还细心的回身掩了门,一路出了套间,见柳原果真早起了,看他满头汗的,肯定又是去后坡地了,忙走上前拉了他的手问道:“小弟,你这又是同老爷子一起去锻炼了。”说着还抽着手绢帮他擦汗。
柳原毕竟是大男孩了,虽然喜欢姐姐关心自己,可柳『露』还像小时候那样拉手『摸』汗的就有点害羞了,挣了挣她的手道:“姐姐,我都多大了,让人看见该笑话我了。”
柳『露』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别扭的大男孩,好似那些互相依偎扶持的日子就在昨天,很是感慨,又有点怅然,这孩子是大了。
柳原见姐姐有点沉默,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伤了她的心,忙急着道:“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大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头上刚被柳『露』擦掉的汗,就又急了出来。
柳『露』见弟弟急得快哭了,忙又自责地笑了起来,帮他擦了擦汗,“看你急个什么劲,姐这不是想着我家小弟长大了吗,都知道害羞了,高兴呢。好了赶紧的收拾收拾,今儿我们还得赶路呢。”嘴上说着,心里很是唾弃自己,感慨个什么劲,差点惹急了老实孩子。
柳原小心的看了看自家姐姐的脸『色』,见真的是没什么不好,心里又回了暖,这才高兴起来,又瞧见她周身的打扮雅致的很,如早起带『露』的浅粉『色』桃花,娇艳动人的很,笑着赞叹道:“姐姐,你今天可真 是好看,如什么呢?哦,对了如夏日的芙蕖迎风而立。”
柳『露』听着这傻弟弟吊书袋,忙笑着打断道:“好了,别说了,姐姐给你也做了件好看的外袍,看你还说我不,先洗洗,我去拿衣服去。”
柳原一听自己也有新衣服,也不笑闹了,忙去洗漱,小孩子终归也是喜欢有新衣服的,虽然柳原一再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
等柳『露』拿着柳原今天要穿的衣服出来时,柳原已经洗好了,正一脸兴奋的等着呢,见了柳『露』忙急着道:“姐姐,这姐夫家可是比赵大叔家方便多了,这热水都是现成的,洗漱的东西也是放得好好的,有宽敞又整洁。”到底是没吃过多少苦的孩子。
柳『露』看着这从来没有遭过罪的孩子,心里也是酸酸的,她家以前虽然不算多富裕,可也没让柳原做过什么活儿,这些简单的事情也是有粗使的老婆子帮着弄好得。想着自打她带着弟弟出来,小弟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可他听话的一句抱怨也没有,自己是从现代来的这些事情自己做惯了倒没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怜他一孩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想着想着眼泪也就下来了。
柳原一见姐姐流了泪,忙慌了神,他可是从未见柳『露』流过泪,即使在那些最为尴尬困苦的日子呢,忙着急的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弟弟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说着自己的声音也变了,都带上了哭腔。
柳『露』也只是心里一时感慨,自责没照顾好他罢了,见他可怜急得脑门上的汗又快出来了,忙收了泪,带着鼻音,笑了道:“看你这孩子,有什么呀,值得你这样,看这又是满脑门的汗。姐姐只是觉得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吃了这许多的苦,是姐姐没用。”说着忙用自己的手绢,帮着擦他头上的汗。
柳原见是这个事,倒是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依在柳『露』的身边,满足地道:“只要能跟着姐姐就行了,再说了有什么苦的,我是男孩子,姐姐一弱质女流还能承受,我有什么不能够的,快别哭了。如今都好了,姐夫是个好的,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会更好的,我也要考个前程回来,好给姐姐撑腰。”
柳『露』见他这一会的大人样,刚笑起来,就听的外面一声,“撑啥腰呀。”接着耿靖阳就一脚跨了进来。
柳原本是依着柳『露』的,一见耿靖阳进来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忙站起身来,“没有什么,只是同姐姐说说话。”
耿靖阳看了看柳『露』,见她眼睛红红的,肯定是哭过了,忙奇道:“噢,只是『露』儿你眼睛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你们姐俩抢东西吃,『露』儿没抢到,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