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麻姑的指责,胡家裕嗤之以鼻,“你认为我是出卖朋友换取仕途,我却认为我是帮朋友做了一个她不敢去做的决定。大家的想法不同,我也不想与你争辩。在这件事上,我不认为我做错了。格勒是闽疆王子,他与漠藏王的恩恩怨怨本就不该牵扯到西川国。你如此做是极其愚蠢的事。”
麻姑默然,胡家裕的口才真是惊人,竟然让人无言以对。
见麻姑垂头不语,胡家裕继续道:“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闲事莫理!你不要认为你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所以什么事都想去管。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有人暂时不想要你的命,所以你还能活着。若是有一天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么你只要犯一点点错就足够要了你的命,甚至是你全家人的性命。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你也千万别把你自己看的那么重要。”
麻姑竟然觉得胡家裕分析的有些道理。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她知道,太子也好,勤王也罢,不过是看在皇上对她暂时还有些兴趣,所以才争着要讨好她。一旦皇上对她所做的事情给予的了否定,那么太子和勤王极有可能从此将她视为陌路人。
罗华躬身走了进来行礼道:“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妥当
。”
“嗯。”胡家裕点了点头。
丫鬟们在罗华的示意下鱼贯而入,桌子上被摆满了各式简单的家常菜肴。
“这些是并州当地一些有名的菜式,你尝尝。”胡家裕说着便拿起碗筷自己吃了起来。
彩鹃帮着两人倒上酒。
胡家裕示意下人们,“你们都下去。”
罗华带着丫鬟们立刻了客房。
屋里又只剩下了麻姑和胡家裕两人,客房外的灯火也被点的通亮。
胡家裕举起酒杯。麻姑也举了起来。胡家裕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麻姑却放下了。
“我想日后我们再不可能相见,家裕大哥,我最后有一事相求。”
胡家裕愣住片刻,见麻姑真挚的面容,便道:“你说。”
“花姐对你的情谊你自己心里定也清楚。或许你认为她配不上你,但不管如何。她始终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陪伴照顾你至今。”麻姑见自己说到这里时胡家裕有些动容。“我希望你能时常去祭拜一下她,不要让她在并州成为孤魂野鬼。”
胡家裕默然片刻后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薄情寡义。”
哼!你还不薄情寡义?就你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所有的一切狡辩只是证明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在格勒的事情上,麻姑也曾经担心过会不会连累家人。但她在得知格勒的遭遇后,就算也担心胡家人的安慰,也从没想过要将格勒交出去。
格勒并非十恶不赦的人。真正十恶不赦的是漠藏王。如果时间倒退,她依然会选择保护格勒。
“我明日再去一趟花姐的墓地。将我婆婆她们给孩子做的小衣裳烧给花姐。”麻姑说着,黯然的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胡家裕没有说话,眼底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怎么,他也会难过吗?
麻姑给胡家裕面前的酒杯倒满酒。也给自己的满上,“家裕大哥,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算什么,要不是老天眷顾我。谁知道我呀!来,我敬你一杯,祝贺你当上额驸。皓兰郡主是位好姑娘,你可千万别辜负人家!”
胡家裕笑而不答,一口饮尽。女人果然是经不住惊吓的,女人的胆量也就那么大,再大也大不过家人孩子。
“皓兰郡主的事你日后别在别人面前提起,我是无所谓,可齐礼郡王和王妃对女儿可是十分保护的。”
麻姑心里冷哼了一声,自己干的坏事还好意思拿别人来做挡箭牌,真是可恶
。
“我明白,你放心。”麻姑做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道。
麻姑简短的回答,胡家裕一颗悬着的心果然放下了。
两人又叙了叙旧,没再聊花姐的事。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虽然也听人说起过你从山上摔下后得到女娲娘娘赐福的事。可这种骗无知妇孺的话肯定骗不了我。”胡家裕望着麻姑一脸深究的表情,“你与我之前认识的麻姑完全是两个人,两种性格,这也太奇怪了。”
麻姑从容不怕的道:“凡事你所不信不代表就没有可能,世事难料,凡事都难用言语说清。对于我的经历,我自己都如同在云雾之中,旁人更不可能看细看明。”
麻姑的这番回答,含糊其辞,却回答的清清楚楚。回答了等于没回答,却也给出了更好的答案。
胡家裕蹙了蹙眉,更加迷惑了,“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所有的事不可能都能看得明白的。”麻姑故意绕来绕去,就是要绕晕他。
胡家裕太聪明了,你若是真跟他去细细研究这件事,恐怕他会从你的话中找出破绽。
麻姑含糊其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家裕又怎么可能听得明白。
但又没偏离话题,所以不算答非所问。
“呵呵,你的确是变化极大,大到连说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胡家裕没有套出麻姑的话,也没有分析出麻姑的身份,胡家裕失望的苦笑一声。
“你的变化也极大,大到我都认不得你了。”你说我,我也说你,反正我也说的是事实。
麻姑的身份一般人肯定是心存怀疑的,对于自己的变化她从来不打算隐藏。反正没有什么事实可以证明她不是麻姑,所以她不怕被人看穿自己身上与之前麻姑身上的不同之处。
她与原主人之间是灵魂的不同,灵魂在身体里面,肉眼凡胎怎么可能辨认出来。
见自己也探听不出什么来,胡家裕便没再继续追问。吃完饭后,他便离开了客房。
彩鹃进屋后便跪在了麻姑跟前,“多谢娘子救了奴婢。”
罗华已经来警告过她小心伺候客人,所以她也已经知道麻姑又救了她。
“快起来。”麻姑将彩鹃拉起来后,便默不作声的坐在了窗棂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