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你们胡家不过是个乡下种地的,以为来了京城,住上了宅子,使唤上了丫鬟,你们就变得高贵了?变得可以去左右旁人的生活了?”薛氏这一刻,完全恢复了曾经在胡家村时的模样。
阿财娘气得心都在颤抖。瞧瞧,这才是她的大儿媳,敢情之前都是装的。
“左右旁人的生活?你说,我们左右谁的生活了?”之前她跟薛氏谈给大儿子纳妾一事,想起薛氏那个态度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这回好了,她竟然敢回到屋里跟自己的男人找不痛快。
“我的!你在左右我的生活!”薛氏怒发冲冠,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今日她要痛痛快快的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婆婆,你的丈夫就守着你一个妻子,你也没给他纳妾。你凭什么非要让你的儿子们都去纳妾。大家都是女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你当你家里生来就是个地主家,想娶几个就娶几个呐!”
阿财娘好久没有跟大儿媳吵架了,功夫好像减弱了不少,她气得直喘粗气,“我左右的是我儿子的生活,谁左右你的生活了!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没人管你,我就要给我的儿子纳妾,你管得着嘛!”
原来薛氏今儿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因为娘要他纳妾的事。
“纳妾是我自己的意思,与娘亲无关。”胡阿旺找准时机插入她们这个话题中。
阿财爹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还是大儿子跟她一条心。
有大儿子跟她站在一块,阿财娘的底气更足了,“纳妾是阿旺和我的意思,根本就用不着你同不同意。”
薛氏心都凉了一大截,“胡阿旺,你再说一遍。”
“我说一遍怎么了?我要纳妾,还不止纳一个。”胡阿旺说着。瞧了一眼一旁的春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她以后就是我的通房丫鬟,你对她客气点。”
胡阿旺并没有说要纳春花为妾。春花也并没有半点喜悦。
“大爷,我……”春花急得脸都红了。
胡阿旺还以为她是害羞的红了脸,“你放心,我以后会疼你的。”
“呸!不要脸。”薛氏朝着胡阿旺重重的吐了口痰。
阿财娘见状,上前就给薛氏一巴掌。
打从薛氏嫁进他们胡家。就跟个祖宗似的。说也说不得,更别提打她了。
以前她们婆媳在老家经常打架,不过是女人之间打架,无非那些挠挠脸,抓抓头发。
真正这样狠狠地打她一巴掌,还一次都没有过。
以前麻姑到被她打过不少次,薛氏还真没有。
薛氏也没有想到婆婆会上来打她,连躲都没有躲。
她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婆婆,“你敢打我?”她真是没有想到。
薛氏本能的反应就是要还回来。
阿财娘也知道她的脾性,往后退了几步。
胡阿旺见状。上前拉住薛氏,警告的眼神道:“你敢动我娘一下试试?”
薛氏还从来没这样被丈夫警告过,心灰意冷,想要挣脱他冲到婆婆面前去。
春花在一旁吓的哭了起来。
胡阿旺一把将她推到在地,“我警告你,敢对我爹娘不敬,我就休了你。”
听到胡阿旺说要休了自己,薛氏并无半点惧怕,而是有些疯癫的大笑了起来,“休了我?哈哈。胡阿旺,你早就想休我的吧。我告诉你,你休想,你当初怎么不敢休我?如今你混了个人模狗样的。也拿自己当个人了。”
见屋里越吵越激烈,小马娘跑到阿财爹跟前焦急的问道:“大老爷,要不要派人去找安懿夫人回来?”
阿财爹蹲在地上,拿着烟杆往地上敲了敲,“我不管,他们爱咋样咋样。”
“这……”小马娘愁眉苦脸的走到小马儿跟前。“要不你去找找彩玉小姐。”
小马儿应了一声,便跑去医学堂找胡彩玉去了。
家里可是要出大事了,这大老爷跟没事人似的蹲在那里。下人们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也不敢进去劝阻。
家里今儿所有的人都出去忙活去了,就剩下这么几个说不上话,只能干着急的人。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胡阿旺有今日是你的功劳?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自从你嫁进我家,唯一的功劳就是给我们家生了三个儿子,其它的呢?你家里的事全部都交给弟妹和爹娘来做,你何时在家里做过一顿饭?下过一次地?我们每个人把你当个祖宗一样的供着,您老人家还百般的不舒服。不就是嫌弃我们家穷,后悔自己没嫁个有钱的主嘛。”
胡阿旺的这番话以前从来没有说话,可他说的这些却是事实。
薛氏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透过胡阿旺说的这些,回想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
儿子提到的这些,都是阿财娘心里始终想起来都生气的事。
娶了个儿媳回来,不但啥事不干,还处处跟婆婆作对。当时她就想,自己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好在二儿子娶了个脾气好的回来,想想那些日子里,要不是那个麻姑,她这把老骨头估计早搭给子女了。
“你说,你除了给家里挑刺,跟我娘斗嘴外,你还为这个家做了什么?”胡阿旺再次质问。
薛氏竟然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告诉你,这个家有你没你都一样,你没资格取笑我们以前穷。你也同样没有资格说什么你跟着我们吃苦挨饿过来的。你吃没吃苦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挨没挨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胡阿旺总算把自己憋了多年的心里话都一口气全吐出来了。
春花踌躇着上去扶薛氏,却被薛氏一把推在地上。
胡阿旺上去将春花扶起来,“春花,日后就跟着大爷好好过日子,大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做个通房丫鬟,等搬进新宅子里,就做我的姨娘。”
春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见胡阿旺铁了心要纳妾,薛氏嚎啕大哭起来,事已成定局,她再怎么闹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