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雪气极反笑“好好好,我不配,你配,行了吧?麻烦你听好了,本大夫没有跟别人抢男人的爱好,你爱谁谁,都与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无聊透顶的事说话,不然我家师傅大人会责怪我没规矩。”
噗!张葵花一口米饭喷出来,满桌子的人都往后仰,何素雪趁机站起来,右拳抚胸朝秦晓月行了个军礼。
“少将军,明天一早小何就要回城了,感谢您一直以来对小何的关心与照顾,您的恩情,小何没齿难忘。您放心,您是您,别人是别人,小何不会混为一谈,还是那句话,随时欢迎您到我家做客,我和师傅将扫榻以待,再见。”
何素雪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等女兵们反应过来时,她和方灵都已走出了饭堂。
秦晓月脸色阴沉得吓人,怒目注视着秦玉美,低吼道:“你都听见了?还有何话说?真是,老秦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我倒要写信好好问一问我的好大嫂,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秦晓月起身拂袖而去,秦玉美泪流满面,心里慌乱得不知所措,姑姑真的生气了,都怪那个何素雪,是她乱说话伤了姑姑的心!
武兰妹瞧着秦玉美眼里浓浓的怨恨,不禁大失所望,这样的人,如何能接替少将军管理女兵营?
武兰妹发出低低的谓叹,起身离开,步伐竟是凝重而缓慢,四朵金花互相看看,赶紧去追,其他的女兵也都陆续悄悄走掉,只剩下秦玉美和她的四个近卫。
“何素雪,我不会放过你的!”秦玉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宿舍里的何素雪只觉耳朵一热,笑着告诉方灵:“我好像听见秦玉美在骂我。”
“那你再唠叨她几句,不带一个脏字,让她羞愧至死。”方灵答道,头都不抬,手里飞针走线缝着一个皮带子。
唉,看来今晚要熬夜了,五个绑刀的带子,起码要缝到天亮去了。
“小何,你接的活,你不能袖手旁观。”
“我手艺不好,就别拿出去丢人了吧。”
“绑个皮带要什么好手艺,赶紧的帮忙,不然我睡不成,你也别想睡。”
“好吧好吧,我帮你缝一个。真是,护士小姐要温柔,要矜持,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啧啧,叫病人看见了准得加重病情。”
方灵咽下一口小血,我忍!不跟刚刚遭受心灵打击的人一般见识!
俩小姑娘忙到半夜才睡下,天亮时来叫起的是张葵花,她拿到新鲜出炉的皮带,送了二人走出女兵营,关有树和赵本真就等在营门口,武兰妹正和他们说着什么。
何素雪本来和张葵花有说有笑的,看见赵本真脸就拉下来了,真心的不待见这种人,到处招蜂惹蝶,还给本大夫拉仇恨,坏人。
“武大人,张大人,小何走了,有空去城里玩哈,再见。”何素雪告别了两位,拽着自己的马儿就往前走。哼,从现在开始,姓赵的就是路人甲,无视之。
赵本真已经从武兰妹那里得知女兵营里发生的一切,看见何素雪这样的做派,心里慌了神,马上疾步追上去,隔着马头低声辩解:“我跟秦玉美没什么,她刚来那时候女扮男装,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奸细,就跟她打了一架,把她抓起来了才知道是秦世子的女儿,后来她再来找我,我都没理她。”
何素雪平静地望着前路,声音飘忽就像萦绕在身边的雾“赵校尉,我没有兴趣听你的风流史,因为我最讨厌男人风流。人家都说难得一心人百首不相离,既然难得,那就不求,生命有限,我不想浪费时间。”
“最后喊你一声小赵哥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恩情我会报,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以后没事就不要单独见面了,省得什么秦小姐铁小姐跑来要我的小命,我还没看够这个世界的美丽风景,我惜命得很,所以,请不要大意地践踏我的生命。”
赵本真捂着心脏,艰难地开口:“什么秦小姐铁小姐,都是不相干的人,你不能胡乱推到我身上来。你这些话,好伤人。”
“我只是陈述事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任何人也别想随意地伤害我。”何素雪停下脚步,凝望着马头另一边的人“赵校尉,从前我们相处得不错,我把你看作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希望这段纯真的友情不要附上别的东西,言尽于此,再见。”
她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马儿嘶鸣着扬蹄狂奔出去,赵本真这才恍悟,他们竟已走出了军营。
方灵朝赵本真拱拱手,给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上马追出去。
赵本真可怜兮兮地望住关有树“二哥,你得帮帮我。”
关有树挠挠额头“这种事情,你叫二哥怎么帮。你是我兄弟没错,可小何也是我妹妹,你想叫我帮着兄弟来害我妹妹?你觉得可能不。”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赵本真苦笑“二哥,我喜欢雪姐儿,已经喜欢了十年了,我还曾经向她的母亲保证过,这辈子都会照顾她,我决不放手。”
关有树眼睛都鼓起来了“十年?你骗鬼哩。”
“真的,我没骗你。”赵本真举起右手发誓道“骗你我不得好死!”
“好吧,二哥信你。”关有树登上马背,俯视着赵本真说道“但是,你也听见小何说了,她最讨厌男人风流,她只想要一个真心真意只对她好的男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害她,否则师傅和我们一帮师兄弟都不会放过你!”
关有树暗含内力的一声低吼,震得猝不及防的赵本真头晕眼花,待他稳了心神,那一人一骑已经远去。
“我决不放弃,决不!”赵本真冲着前方大声嘶吼,关有树高高扬起马鞭摆了摆,算是对他的回应,是赞成还是反对,端看当事人如何理解了。
三人一路疾行回到北城门,遭到了守城士兵盘查,验过路引也就是古代身份证,收了三个铜板才他们进城。
街面上的气氛也与往日有所不同,似乎有种紧张感,路人都是行色匆匆,愁眉苦脸的。
三人先去平安车行还了马儿,再步行回药铺,候诊和抓药的病人也没有往日多,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小心,不时东张西望好像防贼似的。
“小何回来了!”在柜上抓药的毛永青欢喜地喊道。
常得贵闻声从诊室里出来,朝三人道:“先去洗漱,一会再说话。”
三人进了后院,方灵先去见她娘,何素雪叫她弄点热水,几天没痛快洗澡了,浑身不舒服得很。
何素雪忙着填饱肚子洗澡更衣,常得贵则从关有树那里知道了一切,在房里拍桌子骂人“好个兔崽子,老子早就跟他说过,叫他注意点注意点,别招风,他就是这么听老子话的?”
关有树说:“反正小何也跟他讲清楚了,只要一心人,就看他往后怎么做了。小何还小,不行您再给她找一个好的呗,大不了……”
“什么?”
“没什么,师傅您别气了,我看赵哥儿也不容易,给他个机会,咱们再看看,好吧?”
关有树回到自己屋里,后怕地拍拍胸口,刚才一时激动,差点脱口而出“大不了我娶”的话来,哎哟我的个亲娘,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师傅得揍死我。
何素雪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精神抖擞去面见师傅,题外话都不说,只报告讲课的事情,还有女兵们接受知识的程度“……都挺不错的,没叫她们写下来,课后考核,全记在脑子里了。”
徒弟不想诉委屈,懂事得让人心酸,常得贵也不愿意她再回忆起那些糟心事,便笑道:“徒儿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街上多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要不带方灵出去逛逛?”
“嘿嘿,我正想请师傅给方灵批五天假,叫她筹点粮草运回荷庄去。”
“嗯,徒儿长大了会想事了,不错,去办吧,银子够不够使?”
“够的,不够再找师傅借。”
“好,注意保密。”
“知道。”
小徒弟轻松愉快地跑出去了,常得贵欣慰得想哭。敏儿呀,雪姐儿长大了,你看,她没长歪,心眼好着呢,医术也好着呢,聪明又伶俐,全天下哪找这么好的闺女去。感谢你把她送到我身边来,能护她半辈子,是我的幸运……
何素雪往方灵的小包塞了五千两银票,背起小药箱和她一起去军户街,其实她就是个打酱油的,收购粮食的具体事宜还得方灵秘密进行。
这几年荷庄也有不少产出,粮食是一颗都没卖的,除了庄子上的人吃用,其余全部藏在山洞里,种的大量淮山药和白菜萝卜苞米等物,也各个晒干或者腌制了几千斤藏好。
除了秦十总笑她像老鼠似的爱打洞藏东西,老兵们倒是挺支持她的做法,都是战场上打过滚差点丢了命的人,深深知道粮食在战时意味着什么。
如果只是保证自己人不饿肚子,何素雪用不着再买粮了,可是这年头总是兵荒马乱的,谁会嫌自己家里粮食多?收藏量往上涨点,心里踏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