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也抱着攸哥儿逗了一阵子,陆府里头的下人就过来说,宴已经摆好了。 .正好攸哥儿也打了个哈欠,瞧着想是有了困意,青竹也就将攸哥儿交还到奶娘的手上,同陆向明还有二姨娘一起,去了布置了晚宴的厅堂。
陆家的晚宴没有请别人,主人就陆向明,兰姨娘陪坐,青竹和青衫是唯二的客人。其他的姨娘什么的,都只是过来请了个安,就退下了,至于陆夫人,则依旧没有露面。
用了晚宴,陆向明本来是要请青竹和青衫就在府中留宿的,但是两家并非什么通家之好,青竹也就婉拒了,谢过之后,直接回了驿馆。
第二天一早,青竹和青衫带着满满的一船粮食,又坐了一艘客船,一起回了夏家村。
船行驶到大青山范围的时候,青竹忽然抓紧了青衫的手,说道:“青衫,我有些紧张。”
其实青衫也有些紧张,但是他却不肯表现出来,只是假装不在意的说道:“阿姐,没什么好紧张的,咱们就是回去看看,然后给阿爹阿娘重新垒坟立碑,完了之后,咱们就要回去了的,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我是怕小白不认得我了。”青竹摇头,看着不停倒退的大青山说道:“当初离开夏家村的时候,这青川河两岸,全是狼嚎的声音,送我离开,可你听听,现在这青川河两边都静悄悄的,小白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啊。”
青衫失笑,摇摇头看着青竹说道:“阿姐你说什么呢,小白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它要是敢不欢迎你,我就揍它。这小白是狼,又不是人,保不齐是不知道你回来呢。”
“不。”青竹再次摇头,很肯定的说道:“小白会知道我回来的。”
说着,青竹捂了捂心口,又道:“我这里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它一定是知道的。”
青衫又安抚了青竹几句,看青竹还是那样,说不通,也就只好转移了话题,说道:“阿姐,你说咱们离家这大半年,家里头的房子,会不会颓败得不像样子了?”
青竹虽然还在想着小白的事情,这会儿听了青衫的问话,倒也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的吧,三叔公还有二伯他们,应该会照看咱们的房子的。”
青衫瘪瘪嘴,说道:“没准龚氏他们,在咱们家里头养了一屋子的鸡呢。”
青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她怎么会,她可是最见不得咱们了,不可能踏进咱们家院子的。”
“那不一定。”青衫摇了摇头,说道。
“那咱们打个赌呗。”青竹看着青衫说道。
“赌什么啊?”青衫眨眨眼,看着青竹问道。
“嗯……”青竹抿嘴微微想了想,说道:“咱们谁输了,今天的晚饭就谁做,怎么样?”
青衫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青竹说道:“阿姐啊,你觉得咱们这一趟回家,还需要做饭么?保不齐咱们从回家到离家那一天,天天有人请咱们吃饭呢。”
“倒也是。”青竹点点头,说道:“那就明天的早饭吧,早饭总是要人做的。”
“好啊,那就明天的早饭吧。”青衫点点头,算是允诺了青竹的赌。
“嗯,那咱们可先说好,不许找人帮忙,得一个人把咱们十多个人的早饭都做好。”青竹说着,指了指货船和客船。
“可以。”青衫老神在在的点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反正我是不会输的,阿姐你到时候若是忙不过来,可不许怨我。”
“切,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青竹?癖褡欤醋徘嗌浪档馈?
“可是阿姐,你忘记了吗,别人赌运不好,最多不过是十赌九输,可你,那是实打实的十赌十输啊,我觉得你没可能翻身的。”青衫嬉笑着看着青竹说道。
“那不一定,我这一回一定会一雪前耻,赢上一回,打破我十赌十输的记录。”青竹摇头晃脑的看着青衫说道。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青衫笑嘻嘻的说道。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青竹把头高高的昂起,做出一副不服输的样子,不过心里头却有些打鼓。
虽然是姐弟二人的玩笑话,但是青竹也确实是一个完全没有赌运的人,所以忍不住的,就双手合十,暗暗祈祷起来。
青衫看青竹的心思想到了别的地方,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自己却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管是谁,总会有那么些近乡情怯的心思的。
其实他们在夏家村,除了爹娘的坟冢之外,早就没有了牵挂,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女衣锦还乡,可惜家中却一个能够为自己欣慰欢喜的亲人都没有,想想,好像挺凄凉的。
就在青竹青衫顺风顺水的,往夏家村赶去的时候,一纸来至于宁州府的书信,被送到了正准备用午饭的,新近上任的永宁县县令吕进福的手中。
展开书信一看,永宁县新县令就如同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快?鞴模嘌靡鄱嫉较匮美础!?
原来,这书信是永宁县县令的后台,宁州别驾送来的,说是新帝亲封的正三品懿德仁慧县主夏青竹携勋封从四品轻车都尉、太子中舍人的弟弟夏青衫回乡省亲,二月十五日就到了宁州府,二月十六日一早,应该就会动身出发,回永兴县,最迟傍晚时分会到,让他一定不可怠慢。
而今天,已经是二月十六日了,而且,这会儿已经是午时了。
喊完之后,吕进福顾不上交代什么,就匆匆忙忙的从跟着他一起到永兴县上任的爱妾院子里头跑了出去。
吕进福的爱妾跟在后头,追了几步,一边追,一边喊:“老爷,老爷,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这都午时了,您要不先把饭用了吧?”
“吃吃吃,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吃什么吃,要吃你自己吃吧,老爷我没空。”吕进福脚下半点不停歇,一边跑,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嘛,人家还不是关心你……”吕进福的小妾在后头悻悻然的说了一句,又回去了。
当然,吕进福自然应听不见自家爱妾这种牢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