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医官……”年轻的杂兵走到青竹身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青竹扭头,看着年轻的杂兵柔声问道。
“您是县主,请问您知道为什么朝廷那边,一直不给我们送药材来吗?”说话间,年轻的杂兵脸上生出了一些惶惶之意,看着青竹又问:“是不是朝廷那边,放弃咱们珈兰关了?我们……夏医官,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嗯?”听到那个年轻的杂兵的话,青竹微微有些愣神,也忍不住的想到,朝廷那边,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把药材送来。不过,青竹心中犯嘀咕,嘴里头却不好说出来,这些话说出来可大可小。
往小处说,就是胡乱猜测,可真要往大里说,那就是动摇军心,到时候,只怕连裴子墨也护不好她。
想到这里,青竹看着那杂兵说道:“我们当然不会死在这里,若是我们死在这里了,那咱们背后的父母亲人怎么办?至于说药材的事情,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你只要做好安排给你的事情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上官们去操心,你就不要多想了。”
说着,青竹顿了顿,又道:“好了,你先把药材拿去军医处分类吧,我也该忙去了。”
“是……”那年轻的杂兵面上显然有些不满意青竹说的话,不过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恭敬的应了一声之后,背着药蒌往军医处去了。
看着那年轻的杂兵的背影,青竹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想着忙完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等着裴子墨,好给他说一下这珈兰关里头军心的事情。
第二天,蛮族大军没有发动攻击,第三天也一样,而青竹他们依旧早出晚归,外出去寻找药材,回来的时候再替关城内受伤的将士换药,日子居然平静了下来,可是越是平静,越是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就在第三天晚上,蛮族大军居然在三更时分,发起了攻击,而这一次,蛮王将所有的狼骑都派了出来,那些狼骑顺着攻城车上的木台,直接上了关城外城城墙,没有了狼群的牵制,狼骑几乎是势如破竹,在关城之上大肆厮杀,无数的将士在狼骑面前,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那样被无情的撕碎。
裴子墨急忙阻止兵力反扑,关城之中,存放粮草和药材的地方,居然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顿时,关城内的将士就有些顾此失彼了。
危机之时,裴子墨只能一面命令军中的杂兵和辅兵拼死前去救火,一面命令将士们死守城门。
虽然已经尽力抵挡,但是在内外夹击之下,珈兰关关城城门越发的岌岌可危起来。
与此同时,蛮族大军赶制出来的投石车,也将无数的巨石投向了关城城墙的薄弱之处,尤其是城门,更是派出撞城车一波接一波的撞击着,一个多时辰之后,城门已经摇摇欲坠。
有将士建议大家退入内城,利用内城城墙固守,却被裴子墨不假思索的就否决了。
正因为裴子墨的坚持,加上西北军和宁州军通力合作,在黎明破晓之前,蛮族大军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却了。
关城之中的狼骑,或死战,或从城墙上跳下退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除了一地的尸体之外,就半个蛮兵也看不到了。
蛮族大军这自杀式的攻击让裴子墨心中惊疑不已,一颗心如同吊了十五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等他安排好修补城墙关防,回到帅府之后,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夏医官不见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裴子墨只惊得五脏俱裂,直接抓住那报信的亲卫的衣襟,大吼大叫起来:“青竹怎么会不见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本帅要你们何用?”
报信的亲卫脸上一阵白一阵紫,惶恐不已的看着裴子墨,颤抖着说道:“主帅息怒,是……失火之时,夏医官她,她让我们去帮着救火,所以……所以……”
“她让你们去救火,你们就去?你们拿本帅的命令当什么了?当耳旁风吗?真以为本帅不敢杀你们吗?”裴子墨气急败坏的冲着亲卫吼道,吼着吼着,忽然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剑,直接往亲卫的头上砍去。
“主帅息怒!”
一看到裴子墨盛怒之下的动作,跟着他一起回帅府的几个将军连忙抢到裴子墨的面前,一边架住裴子墨的剑,一边快速的说道:“夏医官既然让他们去帮忙救火,那就一定会想办法躲起来的,先前关城之中太过混乱,没准是夏医官躲在什么地方,忘记出来了,咱们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找?”裴子墨双眼通红的看着拦住自己的几个将领,喘着粗气吼道:“到什么地方去找?若青竹当真没事,她现在就应该出来了,她不会不知道,如果我看不到她,会担惊受怕,她不可能会放任我在这里,为她担惊受怕的!”
一个文士模样的参将也连忙开口,看着裴子墨说道:“可是主帅,您现在发再大的火也无济于事,斩杀了咱们自己的人,不过是让别有用心的内奸痛快而已。万一夏医官在先前的混乱中不小心受伤,咱们不快点找到她,不是就危险了吗?”
“对,对……”听到参将的话,裴子墨仿佛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朗朗跄跄的走到帅案旁边,抽出大半令箭,碰的一声搁在案桌上,大声说道:“传令下去,除了受伤的将士和打扫战场的杂兵之外,所有人,立刻全城搜索,一定要找到夏医官。”
“活要见人,死……”裴子墨说着,重重的摇了摇头,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又自言自语一般喃喃的说道:“不,青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一定会。”
“是!”
随着裴子墨一声令下,同在堂中的人,无论是亲卫也好,将领也好,甚至是那些文士,都大声应了。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撩拨裴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