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帝的圣旨来得还算快,没几日就到了珈兰关。圣旨上面大大的褒扬了此次对战蛮族,大瑞军队取得的胜利,同时命令裴子墨率领宁州军,班师回朝。
而西北军,除了留下戍卫珈兰关的必要军队之外,其他的则从那儿来,回哪儿去。
当然了,西北军的主要将领还是要同裴子墨一道,回上京城论功的。
至于红妆营失利的事情,圣旨上倒是没有说,只说了允红妆营伤兵不同大军一起返回,等养好伤之后,再回京即可。
不过,另外又嘱咐了,让杨乐儿跟着裴子墨的大军一道,速速回京的事情。
该给的赏赐瑞宁帝也没有吝啬的,都在圣旨后头跟着,三日左右就可到达,同那些赏赐一起押送来的,还有一批以清热消暑为主要功效的药材,那是青竹在裴子墨送呈大胜捷报的时候,一并写在奏折里面的。
青竹虽然不太懂得兵事,不过她也知道,这得胜之后,多半就是还朝,而现在已经入了伏,身着甲胄的将士要在烈日炎炎之下赶路,最怕的,就是中暑,必须是要预防的。
好在这宁州军是瑞宁帝的嫡系,瑞宁帝对他们本来就爱护得很,自然是毫不吝啬。所以药材准备得,很是充足,而且准了大家先收拾准备,等药材到了之后,在动身回朝。
另外,瑞宁帝还特意在圣旨里面命令裴子墨,让他带着蛮族公主乌古玄凌和还留在珈兰关的蛮族巫师一同回京,并且在圣旨里面特意着重了‘以礼相待’的意思。同时,瑞宁帝下了一道安抚示恩的圣旨给乌古玄凌。
圣旨到了之后没多久,就有在珈兰关守卫关墙的士卒来报,说是有一个老得如同一根枯藤一般的老者,在关门外喊话。
裴子墨和一干珈兰关的守将要陪皇帝派来传圣旨的使者,青竹猜想多半是那个传说中的蛮族大巫师到了,想着左右无事,便打算去看一看。
杨乐儿懒得同那什么使者周旋,干脆拉了青竹,要同她一起去城门口。
两人一起骑了马,带着几个亲卫,一起往关城门口行去,另外,青竹还让人去通知了古月。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外城。
上得关墙之后,往下面一看,果然是一个头发胡须眉毛全部都是雪白雪白的,老得快要枯萎了的老者,头上带着一个很小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头冠,身上裹着一件粗麻长布衣,独自一人,站在关城外面。
“可知来着是谁?”看到外面的老者之后,青竹看着守城的将官问道。
守城的将官摇了摇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老者就在外面喊了几句蛮族话,语速很快,我们这里勉强能听得懂一些蛮族话的人,都一点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我们冲着下面喊了话,那老者也没有回我们。”
“那么老的一个老人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日头眼看就要毒起来了,这位将军,要不,请你吩咐一下,让人打开珈兰关门,让那老人家进来吧?毕竟那么战巍巍的老人,用吊篮可是不安全的。”
这守城的将官也清楚,在那一场对蛮族大军的歼灭式的大战之后,这珈兰关已经不太可能有什么战事了,加上青竹说得也对,那老人家确实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人物,所以到时没有拒绝青竹的要求,直接命人绞起关城城门,将门大开。
本作尊老的原则,青竹亲自同杨乐儿一起下了城头,然后走了大门出去,到了那老者的面前。
一到老者面前,青竹就微微欠身,笑着问道:“请问,可是蛮族大巫师?”
青竹的话,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青竹也不觉得意外,看着老者又笑道:“小女子姓夏,有幸与乌古玄凌小公主相识,不知大巫师可是为了小公主而来?”
也不知道老者听懂了青竹的话没有,在青竹说道‘乌古玄凌’几个字的时候,那老者如同废弃古井一般的眼睛里头,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片刻之后,老者微微点了点头。
青竹自然也不知道老者点头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认为老者这是听懂了自己的话,所以又笑着说道:“既然大巫师是为了小公主而来,那便请进吧,正好,让小女子带大巫师去见玄凌公主。”
青竹说着,伸手一指,做了个引路的动作。
老者又点了点头,然后顺着青竹引领的方向,踏进了珈兰关。
等老者在青竹的引领下,走完城门洞了,杨乐儿才有些费解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悄悄的,拉了拉青竹,小声附在青竹耳边说道:“哎,青竹,你说这老人家真的是蛮族大巫师吗?”
青竹不明白为什么杨乐儿会忽然问这么一句,不解的看了杨乐儿一眼,用平常大小的声音说道:“嗯?真的怎么了,假的怎么了?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看青竹这样子,杨乐儿又扯了扯青竹的衣袖,还冲着那老者干笑了一下,才瞪青竹一眼,低声道:“你小点声。”
“哦。”青竹点了点头,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看了看杨乐儿之后回道。
对于青竹的‘不上道’杨乐儿很是郁闷,忍不住的冲着青竹翻了个白眼,然后低声说道:“我可是听人说起过的,他们说蛮族的大巫师都是智者,是蛮族最聪明的人,也是蛮族人的精神领袖,你说……他会傻傻的跑过来,自投罗网么?”
虽然那老者好像没有听到杨乐儿和青竹两人在说话一般,一直在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走着路,青竹还是冲着他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然后才扭头看看杨乐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所以呢?”
“没什么所以啊,我就是奇怪而已。”杨乐儿说着,吐了吐舌头。哪怕是她,在面对着这样的老人家的时候,也没法子将他当成俘虏或者什么,毕竟他实在是太老了,老得来好像走路走到一半,就会忽然死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