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拐了,当我清醒过来时我就认识到了这一点,空气变得更加寒冷,不同于我的家乡,可我怎么会被拐卖,我是捕快的女儿,连我都被拐了,那其他人会怎么样?
我应该是被装在箱子里,这里空间狭窄,手脚都被绑住了,应该有通气孔,但是没有光亮,现在要么是晚上,要么光被遮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要想办法逃回去,家里人还在等我,对了,二妞呢,明明是二妞让我去她家陪她的,怎么一下子就到这了,二妞呢,是二妞把我卖了还是二妞也在别的箱子里,可是怎么会呢?二妞家也是捕快,这些年两家一直是互相扶持的,不然外面兵荒马乱的,里面自己人又内斗不休,不报团根本没法活。
箱子终于开了,入耳的就是几个男人的吵闹声,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看清这是哪里,应该是个破庙,一堆打扮成镖师模样的人贩子,坐在火堆旁的正是前两天爹爹拿给我们看的通缉犯,人贩子马大刀,只是我到底是怎么被拐卖的?
一转头看到和我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少女,都是被绑住了手脚,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哭了,只是被堵了嘴,哭不出声,只有压抑的嘤嘤声,奇怪的是张婶子也在,张婶子就是二妞的娘,结婚早,还不到三十,却也不该是人贩子的目标了啊?况且我是在二妞家失踪的,人贩子怎么会胆大包天到捕快家抢人,还抢了三个,他们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运出城的。
张婶子一出来就开始找二妞,找到后就一直盯着二妞看,眼泪一直掉,却带着一股恨意,这就怪了,二妞一向最得张婶子喜欢,怎么会有恨意?
打开箱子的是一个脖子上有刀疤的人,打开之后一人扔给我们一个冷硬的杂面馒头,没有水,也没有解开手脚,扔完之后刀疤男对我们说“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吃,不要废话,不然这荒郊野外的,把你们就地埋了也没人发现。”刀疤男说完就把我们嘴里泛着异味的布条拿了出来。
“你放了我吧,我家里有钱,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家都能给你,只要你……”一个穿着浅绿色纱衣的女子布条一离口就开始叫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刀疤男打了一巴掌,连箱子都翻了,显见是用了力气。
“老子知道你是谁?商户家的小姐,家里有钱,长得也好看,可你以为老子为什么绑你啊?告诉你,你挡了别人的路了,你看上的举人老爷,你妹妹也看上了,你说你后娘能不向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告诉你,你后娘本来是要你的命的,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老子一转手就能赚一笔钱,你现在就跟阎王爷哭了,还有你们”刀疤男说着指向我们“都给老子乖乖听话,不然就把你们统统卖到妓院里去。”刀疤男说完就去了火堆旁,完全不怕我们逃跑,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手脚还被绑着我们也确实没法跑。
我们手脚都被绑着,只能用嘴巴去够那个咬不动的馒头,我们都不敢出声,我们都只是市井小民,规规矩矩活着,不想遇此无妄之灾,不一会刀疤男就过来给我们塞了布条,关上箱子,没人管绿衣女子的死活,仿佛那不是个人,而是一件货物,或许在他们眼中的确如此。,都是可以卖钱的货物。
接下来几天都是一样,一直被关在箱子里,隔一段时间扔个硬馒头,偶尔灌点水,只是保持活着,但我发现了两件恐怖的事,第一件事是喝完水后我就会昏睡,没有在清醒的时候遇到过城门检查,第二件事就是箱子在不断增多,空间也在减少,锁我的箱子里多了两个小女孩,和我一样被绑住了手脚,他们沿路还在拐卖,甚至不止女人,还有孩子,目前看来都是女孩,只是他们到底要把我们卖到哪里。
突然有一天,箱子一直在颠簸,想来走的不是官道,更不是什么平坦的路,只是卖女孩子,不管是卖到大户人家做婢女还是卖到妓院都该是去大地方,路怎么会这么颠簸呢,不一会箱子都被打开了,一群朴素的村民站在箱子前面,看着我们的眼神不像是看同类,更像是看垂涎已久的猎物,明明我平时见到的村民都是淳朴和善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贪婪和恐怖的村民,他们大部分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但看我们的眼神却充满着贪婪。
“这边的女人一两银子一个”刀疤男指着其中一边的箱子,“这边的女人十两银子一个”刀疤男又指向我们这边,我转过头发现张婶子在我和二妞的对面,或者说对面都是和张婶子一样的人,已经成家的人,还有少数容貌不太出众的人。二妞已经开始哭了,大概也猜到自己和母亲要就此分开了。而这边和二妞一起哭的人还有很多,大概这里不只这一对母女。
“这也太贵了,我们庄稼人看天吃饭,几年都剩不下一两银子啊。”站在前排的领头人往前站了一步说道。
“嫌贵啊,嫌贵那你别买啊,打一辈子光棍,死了都没脸去见先人。”刀疤男冷硬的声音传来。
对面的村民里传来一阵阵的声音,想是在商量,但他们的眼神没变,还是一样贪婪,我看着他们,只感到绝望。
“老三,都是苦命人,这世道都不容易,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筹钱,只有一个时辰,你们不来,我们可就走了,”坐在后方的通缉犯开口说道。
只见对面的村民一下子都往回跑了,应该是回去筹钱了,看着他们的背影,人贩子们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钱进到口袋里,没有管像牲口一样被绑着的我们,在他们眼中,我们待价而沽。
不一会村民们都来了,有的带来了银子,那甚至不能叫银子,因为里面有很多散碎的角子还有铜板,还有一路跟着带钱的人借钱的,隐约听到是“反正你家已经娶了嫂子了,不差你一个传香火,我家兄弟三个可都打着光棍呢”。但是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理他,毕竟别家的香火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面的人在一个个减少,没人嫌弃她们嫁过人,甚至觉得更好传承香火,但他们只觉得她是工具,传承香火的工具。没人管我们的哭喊,没人理我们的绝望。不一会这个特殊的市集就结束了,买家开心,卖家开心,买不到的人不开心,没人在乎被卖的人,或许此刻,被卖的我们已经不是人了。之后又去了几个一样穷苦的村庄,直到对面的女人被卖光。
终于箱子又一次被打开了,只是这一次不是寒冷荒芜的野外,而是热意盎然的室内,充斥着诱人的香味,想是到了我们被卖的最终目的。只是这一次人贩子们的态度不在倨傲,反而带着巴结。
很快我们看到了这一次的买家,一个被簇拥着的女人,三十多岁,浓妆艳抹,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美貌,只是看她的打扮不像良家子,而看这些人的态度,这个人大概是老鸨,那我们这些人怕不是要被卖到妓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