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一半,方朔就带着夏语末离开了,不是回家,而是直奔金店去买戒指。
“小铮,你去挑。”
“遵命!”
“你这是干嘛呀……”夏语末怪郁闷的,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合,她的意见完全被无视了。
“爸爸,这个好,又大又亮。”
“我看看。”
夏铮指着玻璃罩下面的一枚钻戒,款式很简单,亮点就是钻石很大。夏语末没看戒指,先扫了一眼价格,没好气的拍了下儿子的后脑。败家的习性莫非也会遗传?
“你喜欢吗?”
“不要买了,买这个做什么……”
“防狼。”
“……”
方朔不再问她的意见,叫来店员开票,夏铮还在一边起哄。要不是夏语末假装生气,他们爷俩真的要买那个花生米大小的钻戒。最后他们各让一步,买了一对结婚戒指。
回了家,方朔的脸色仍旧沉沉的,夏语末从来没发现他的心眼这么小。
“就是一个误会,用得着小提大作嘛。”
“我的东西不许别人觊觎。”
“谁是你的东西……”她几时成东西了?
“你敢说你不是我的?”方朔端起不悦的架式,眼神扫过去,一副她敢说不就马上教训她的样子。
夏语末懒得理他,转身上了楼。
方朔追上她,把她带进房间,关了房门。
“你干嘛……”
“说,你是不是我的?”
夏语末捶他。“别闹了,让小铮看见多不好。”
“不说就不放你。”
“方朔!”
方朔圈住她的腰,身体紧贴着,有些无赖的纠缠到底。“你是不是我的?”
“……”
他靠近她耳边,气息似有若无的撩拨她敏感的肌肤。夏语末微微僵住,低着头,耳根煞时红了。
“说。”
“……”
方朔用力勒紧她的腰身,与她贴的更紧。“夏语末,你非要我使出最后手段才肯回答吗?”
“……”
“嗯?”
动作的暗示xing越来越强,夏语末招架不住,只得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
夏语末轻轻撞他一下。“是什么意思自己想。”
方朔笑了,疼爱的搂着她,尽情磨蹭。“记住,你是我的人,下次再遇到不三不四的男人,离他们远点。”
“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就是太笨了,才会给人可趁之机。”
“……你也算么?”
“算。”
“……”
韩老寿辰之后又过了几天,方朔被卓越叫走,夏语末一个人在家,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拜访。
“美丽的夫人,你还记得我么?”
这么特别的人想不记得都不行。夏语末没有直接给他开门,而是先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拜访方先生的。”杰里森举起带来的一个木盒。“听闻方先生对古玩研究颇深,这有一件东西想请他帮我掌掌眼。”
“方朔不在家。”
“我可
以进去等他吗?”
夏语末犹豫了下,说:“你留个电话给我吧,等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
杰里森笑眯眯的看着她。“夫人对我有防备,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太过唐突,冒犯了夫人?”
“不是……”
“我可以理解,没关系。”杰里森体谅的说完,露出为难的表情。“只是,我带着这件东西不方便来回走动,能不能请夫人行个方便?”
夏语末本来就不怎么懂得拒绝别人,听他说的这么委婉,不好意思再说不行。她算了算方朔也该回来了,于是就请他进院子里来。“你就在这儿等吧,我去泡茶。”
“好的,多谢。”
夏语末进屋里,给方朔打了通电话,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接。她泡了一壶茶端出来,杰里森规规矩矩的坐在树下,目不斜视,比那天的油腔滑调让人放心不少。
“不知道方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快了,你先喝茶。”
“谢谢。”
夏语末不习惯跟陌生人交谈,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去做自己的事了。她先是把院子里的花浇了,然后又找出几件衣服洗。
杰里森看着她,忽然说:“夫人一直戴着镯子洗衣服吗?”
“嗯?”夏语末不解。
“肥皂是碱xing的,对玉会有损伤。”
夏语末看看镯子,连忙用水冲洗干净。她不知道,方朔也没跟她说过。“我不常戴。”上次参加韩老的寿辰戴过,之后忘记摘下来。
“玉是易碎的物件,要好生保管才好。”
夏语末听了他的话,顺手就把就镯子摘下来,拿进屋里放着。她一点也没多想,杰里森说借厕所的时候,她也没防备,就让他进去了。要不是方朔打来电话,她完全猜想不到杰里森的用意。
“他现在在哪?”
“在厕所里。”
“你把镯子放哪了?”
“……在楼上。”
“他上的是哪一层的厕所?”
夏语末走出客厅看了看,一楼的厕所门开着。“二楼……”这会儿,她也明白方朔问的用意。
“那小子盯上你的镯子了。”那天寿辰,他抓着她的手不放不是在耍流氓,而是在看镯子。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装不知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他要是把镯子拿走呢?”
“让他拿走。”
“……”
杰里森从厕所出来,果然找借口离开了。夏语末到楼上去,看到镯子不见,郁闷的坐在床上。大白天家里招了贼,堂而皇之拿走家里的贵重东西,她怎么可能不郁闷。
没多久,方朔回来了,见她心情不好,笑着捏捏她的脸。“再让你引狼入室。”
“我哪会想到他是坏人。”
“上次他占你便宜,你就没有点警觉?”
“……”
方朔坐在她身边,轻轻笑。“怪我,没提醒你。”
“他把镯子拿走了……”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方朔搂着她的肩,柔声安慰。“你没事就好。”
“我把你送我的东西给弄丢了。”
“
他拿了镯子肯定要脱手,到时候我们再拿回来就是了。”
“你说的容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报警?”
“不用,卓越早就查到杰里森的身份,他是个诈骗犯,根本不是什么香港人。我们已经在商量抓捕他的计划。”
“卓越无缘无故怎么会去查他……你早就看出来了?”
“不止是我。一个三流的骗子跑到专家面前班门弄斧,不漏馅才怪。”
“这么说,向先生又被骗了……”
“贪心不足,他不被骗谁被骗。”
既然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她就不需要担心了。虽然被骗很不开心,但她知道方朔一定会把她的委屈加倍从坏人身上讨回来……他从以前就很擅长这种事。想到这儿,夏语末忽然有点同情“杰里森先生”了。
杰里森被捉拿归案,那伙老爷子们在他身上出了一口恶气,向大树这次总算学了乖,发誓再也不相信什么专家。
镯子追了回来,她不敢再戴,方朔却不以为然,说丢了他有办法再找回来。没过多久,又淘换了个明朝的簪子给她盘头发。
类似的事情不常发生,大部分时候他们的生活平淡的不值一提。偶尔会有人来找方朔鉴订古玩,偶尔方朔会带他们去外地一些小地方,淘弄些小玩意,不过大部分时间他只是做些枯燥无趣的修补工作。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曾经多么波澜起伏,最终都要归于平淡。一家人团聚,平平安安,什么意外都不要发生,这份平静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她最终还是等来了幸福,体贴的丈夫,乖巧的儿子,这一生再没有遗憾了。然而,世间的事没有十全十美,总是会留下稍许缺憾。
入秋的那天,夏语末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夏棋正突发心脏病,已被送往医院抢救。夏语末赶到医院时,父亲已戴上呼吸机,准备进手术室。
夏棋正看见女儿跑进来,示意护士等一等,他有话对女儿说。
“爸……”夏语末走上前,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夏棋正困难的抬起手,摸摸女儿的脸,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护士在旁边催促,情况危急,不容耽误时间。
夏棋正握住女儿的手,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说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语末……爸对不起你……”
他的眼睛红了,含着泪,骄傲了一辈子,在生命垂危的一刻才终于肯卸下骄傲承认自己的过错。
“不要再说这些了……”夏语末握紧父亲的手,悲伤流泪。
“你来看我,我不见你,不是因为生你的气……我是没脸见你啊!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我说不出口……我开车撞我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夏棋正老泪纵横,用力捶着胸口。“我说不出口!”
夏语末哽咽的说不出话。她没有怪过他,从来没有……
医生推开门进来,喊着护士抓紧时间将病人送进手术室。急救室内忙碌起来,匆忙喧哗。
夏语末握着父亲的手,不舍得放开,跟着护士一起陪他进手术室。煽动的门板关闭的一刻,夏语末的心也随着那声巨响坠落。
语末,看到你幸福,我没有牵挂了。
帮我跟方朔说一声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