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深悠,漆黑一片。
这明明是一条走过的路。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有罗六指扶着,我几乎都用不上什么力,但是听着本来摸金校尉们应该是一致稳重的步伐声,现在夹杂了我虚浮无力的足音和罗六指忽轻忽重的脚步,突然感觉到一股很不妥协的味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
“等一下!”
“怎么了,小端?”
我脸色发白,迟疑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可是却没有任何异样。
众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胡八一正准备说话,忽然听见了一阵断断续续,十分低微的**声,好象从相当遥远的地方传来。
“就是这个声音!”我连忙说。
难道已经有人进了墓?
我们脸色全变了,要是那崂山的道士和蛊教的三个老头已经进了墓里,虽然他们身上一件东西都没有,根本打不开虬龙门。但是要知道这些家伙我们一个都没有把握制服,本来我们这些心高气傲一向顺风顺水的摸金校尉并没有把这些奇门异术多放在心上,而且半途才摸金的胡八一三人尤其是Shirley杨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玄乎玩意,但是自从幽灵湖那一次争斗后,立刻让我们有了一个再明智不过的认知,那就是那些老家伙,最好敬谢不敏,有多远离他们多远。
现在鬼镜和玉印都在我们手中。
要是在虬龙门前遇到他们,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我刚才就一直想说了,你不觉得我们进墓道这么长时间,外面的血腥气怎么还传进来了?”说话的是罗六指。
他行当和我们不一样,鼻子对于空气的变化很敏锐。
而常人在这么长时间以后,对周围的味道都有点习惯麻痹了。
我们虽然是摸金校尉,但是技术早已经没有那些前辈高明了,也不是那些倒斗里靠鼻子吃饭的人,那些人都是用洛阳铲从地上带出泥土闻的,所以嗅觉敏锐异常。所以一时之间,倒是罗六指先发现了不对。
感觉着这有增无减的血腥气息,我们终于意识到这次倒斗,只怕是平生最麻烦最要命的一次了。
古墓的机关不可怕,古墓的粽子也不可怕。
人,才可怕!!
在我们再次踏进这墓的时候,只怕里面已经死了无数人。
怀着极度的忧虑,我们放慢了脚步,一面是担心后面有放蛊的苗人追来,一面又是担心前方深邃的墓道深处的争斗是不是已经停息。
但是再怎么慢,再怎么小心翼翼的挪步,该来的还是会来,该看到的还是看到了。
随着墓道的深入,终于来到了当初看到石壁上出现了简单的壁画地段,这些壁画因为年代久远,墓室又并不密封,颜色早已败尽,只留下一些单调的石刻花纹,当初我们还为了这些壁画的年代和墓主的身份很是讨论了一番,只不过现在这些壁画真的是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任何文物价值。
因为墓道的石壁上,到处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迹。
本来就模糊不清的壁画现在更是彻底的被这些血迹毁了。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一路延伸到了第一座蓬莱登仙门的门口,而这些尸体的死状各异,但是毫无疑问都是暴毙的,而尸体上面爬着的各种颜色怪异,形态古怪的虫子也说明了这其中的关键。
蛊!!
地上的尸体有的已经面目全非,有的更是支离破碎,加上到处乱爬的虫子,看得Shirley杨是立刻偏开了眼,不忍再看下去。可是我们却不得不仔细打量一下,这死得究竟都是些是什么人。
于是苦命的我由于戴了昆吾玉被认为是不怕蛊毒,悲惨的去翻检尸体了。
我强行忍着恶心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在得出结论以后立刻连滚带爬的回了来:
“不好了,除了有黑苗族和青苗族的人,还有崂山和茅山两派的道士,另外还有些身份不明的,从身上的东西看,怕也是倒斗的!!”
“摸金校尉?”卓言目光一凝,问。
“那倒不是,他们身上带的工具就能看出来,只是一般的倒斗好手或者是些不出名流派的家伙们。”
众人冷峻的神情为之一松。
倒也不是我们看不起其它倒斗的手艺人,只是中原自战乱的一百多年来,战争和其它原因使得真正的倒斗手艺失传得非常快,而那本来能和摸金校尉并称的其他三大流派在此之前就几乎绝了后人断了香火,反正江南著名的蔡家记载都是几十年没有见过搬山道人了,而发丘、卸岭两派在多少朝以前就见不到了。摸金校尉这一派系眼看也是岌岌可危了。
近代以来盗墓极度猖狂,但那都是军阀统领的“官盗”和民间的“散盗”,民国年间,仔细数数,全国的摸金校尉不过十来人上下。现在大概略微好了一些,但是随着国家对于考古的重视对土葬的禁止,看来我们这行当的未来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但是不管如何,只要有倒斗手艺人存在一天,摸金校尉始终是其中翘楚,行当里面要是互相遇见了,其它倒斗人是绝对会退避三舍的。
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没有再来一个摸金校尉,那就还称不上太糟糕。
即使是恶毒心眼的盗墓人,即使是鬼迷心窍的贪财鬼,只要还有脑子就绝对不会在一座真正的古代大墓里与摸金校尉发生任何争执,因为那绝对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同样说过来,即使你是个摸金校尉,在古墓里遇见另外一个和你同样懂得机关会利用古墓机关的家伙,又与你有直接利益冲突,那绝对是件麻烦的事。
道门中人?蛊教苗人?
那些家伙就是再可怕会比一个熟悉你一切手段的同行可怕吗?